乔川并没有立刻让他们去认领尸体，他认为所有的侦察离案发的时间越近越好。乔川看着两人喝下水之后，情绪稍有缓解了，就开始向两人问了起来。
“二位与李丽的真实关系。”
“我是她的母亲，他……他是我老公。”回答的是李丽的母亲，李娟。
“李丽与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这个想不出来了，大概是几个星期前吧，我说要来看看她，她很不耐烦的说不让我过来。”
“为什么你对她这个‘很不耐烦’印象这么深刻？”乔川凝视着李娟。
李娟眼神闪烁了一下，
“因为她过年的时候就没回去，我也有些想她了……”
乔川对这个眼神不没有在意很多，他一向都不喜欢犯罪心理学，在他认为，犯罪心理学就是事后诸葛亮，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心理学方面没有什么研究，李娟的这个眼神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毕竟面对警察的质询，大部分人都不会有比较冷静的心的。
“那在那次通话之前，李丽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
“没有……”李娟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知道心情好算不算反常情况？”
“心情好？”乔川脑袋上有个大大的问号，“李丽平时心情不好吗？”
“她平时心情好不好我并不太清楚。”李娟的眼睛瞥了王德贵一眼，见王德贵没有什么反应就接着说道，“平时我们跟她联系的并不多，我也不知道其他时间她心情好不好。”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那段时间心情不错呢？”
“哼。”没想到李娟身边的王德贵“哼”了一声，就在这个“哼”结束的时候，他才发觉这个“哼”是多么不合时宜，他躲避了乔川质问的眼神，又低起了头看着自己的脚。
乔川用指关节用力敲了一下桌子，这个声音令王德贵颤抖了一下，王德贵抬起了头，一脸胆怯的望着乔川。
“你知道？”
乔川低声说了一句，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穿透性极强，这三个字顺着王德富的耳朵直入自己的大脑，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骨髓的颤动。
“不，不知道……”
王德富的喉头好似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般，说出这几个字好似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乔川的食指不停的点着桌子，忽然又是“啪”的一声，他的手掌拍在了桌子上。
王德贵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地上发生的事，躲避着乔川的眼神，望着桌子的空白处，清了一下嗓子，小声说道：
“她要把我送进号子……”
“为什么这么说？”乔川盯着王德贵问道。
王德贵抬头就看到了这双眼睛，然后又怯生生的将目光垂了下来，
“有一次我在房门口听见李丽跟她妈打电话了，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我听不清楚，但是李娟说，不要这么干，警察管不了他。”
“你怎么知道那个‘他’，就是指的是你呢？”
“因为……”王德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了。
乔川转头向李娟问道：
“有这回事吗？”
李娟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郁了起来，她只说了一个字：
“有。”
“能说说电话中你们大致说了些什么吗？”
乔川这句话看似是一种商量的语气，但是听起来却有种不容分说的威力。
“她那段时间经常跟我打电话，大概是一个星期一次吧，这也是我说她心情好的原因，因为以前她基本上都没主动跟我联系过。”
李娟顿了顿，
“她说她认识了一个大官，她把她的经历将给那个人听，那个人说一定要把他……”
李娟用手指了指王德贵，“抓进号子里。”
王德贵双腿抖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乔川，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于是眼神有望着桌子的空白处发呆。
“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她也不肯说。”
乔川点了点头，看能听出来李娟并没有说假话，从利害逻辑来说，她对这件事的描述也不会是假话。乔川有种直觉，在李娟口中说的那个人肯定与此案有很大的关系，想到这，乔川又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刑警当的时间久了，他看谁都像是罪犯。就像是考试中做选择题的时候，有的人是直接找对的选项，有的人是采用排除法的方式找出对的选项。
“在你了解到的信息中，李丽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说说看，只要是有任何关联的都说出来。”乔川接着问道。
“嗯……”
李娟抬头想了想，
“她就说是个大官，说对她不错，我还问她是不是处对象了，她还不承认。哦，对了，她还说那个人是在她工作中认识的。”
“哦？李丽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以前的时候是在一间纺织厂工作的，后来我去找她，工厂的人说她辞职了，再后来我跟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工作她始终不跟我说。”
李娟喝了一口面前的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就在年前的一段时间，我晚上跟她打电话想问问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她都给我挂了。”
“那白天你打过吗？”
李娟想了想：“打过，但是她要么是不接，要么就是接了感觉没睡醒似的，我还问她是不是病了，她还说不让我管。”
如果乔川没猜错的话，李丽这个习惯绝对是跟她的职业有关。
“一直都是这样吗？”
“也不是。过完年之后这种情况就很少出现了，白天基本上没有那种接电话没睡醒的感觉。”
“李丽以前在家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
“丽丽小时候特别懂事，但后来她爷爷奶奶去世后，她就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还把他给打了一顿。”李娟指了指身边的王德富，王德富这时楞的已经出了神，好像并没有听见李娟说的话。
“她那几个朋友被抓进去关了几天，从这件事发生之后，丽丽就离家出走了。”
“好，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乔川双手撑住桌子站了起来，“那个谁，你领他们去法医那把手续办一下。”
“那个谁”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迷茫的看着乔川，乔川说，对对对，就是你，你带去一下。”
那个女警官又瞪了一眼乔川，咬着牙悻悻的说道：
“我叫慕容杨雪，不是叫‘那个谁’。”
乔川起初不没有怎么关注这名女警员，对她也并没有什么印象，这时他才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小姑娘。
肉乎乎的娃娃脸，一双好似洋娃娃似的大眼睛，里面的虹膜呈现出一种浅棕色，眼睛的上方是一扇没有经过人工合成化学物修饰的长长的睫毛，睫毛上是浓密但又像柳叶一般的眉毛，虽然脸上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但经过这身警服一修饰又显得有些别样的气质。
“哦哦。”乔川一时看出了神，“杨雪，你把他们带过去一下。”
“我叫慕容杨雪。”慕容杨雪心中想到，这个乔川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哦哦，慕容杨雪……”乔川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年竟然是姓慕容，在他的印象当中，本市姓慕容的人并不多，但好像有个市委领导也是姓慕容。
乔川对这件事没有想太多，而是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径直走了出去他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
“目前我国对家庭暴力的立法很完善，你们可以学习一下。”
王德贵错愕的望着这个背影，虽然没有看到那双冷峻的眼睛，但单单是这个背影就令他低下了头。
而在这件接待室中还有一双眼睛看着乔川的背影。
简直太帅了，不愧是我的偶像，霸气、帅气、正义，真不枉说服家人特地考入刑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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