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奶奶也是懵住了,她没想到晏母竟然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只是,外头天也黑了,晏鱼总是不能留在外头的,虽然农村是蛮安全的,但是冬天外头冷啊,一晚上人都会给冻得半死了。
她好说歹说先把人给哄回家了。
“这事儿,你也别急,我跟你爹说一说。实在不行,还有你小姑呢,她总是不会看着你娘这么安排的,放心,家里人都在的。”
晏鱼最终还是跟着晏奶奶回去了,到的时候家里已经在吃饭了,等她们到家的时候,也就点剩菜剩饭了。
晏母觑了眼拉长脸,眼眶通红的晏鱼,撇了撇嘴,不悦道,“还知道回来啊,有本事就死在外头别回来了啊!哼,老娘真的是白养你这小白眼狼一场了,还敢跟我倔!”
晏鱼一听,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落,“娘,我,我是你闺女啊!我,我不要结婚,我才十四,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
“哟,还知道法定结婚年龄啊,长本事了啊!”晏母一听,当下把筷子一丢,“你整个人都是我生的,我让你嫁你就嫁,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的?十四怎么了?又是四岁!咱们农村可不兴城里那一套的,还讲究什么法定不法定,之前我嫁给你爸还不是十四岁,前头那谁家十二岁就过去给人当童养媳了,就你金贵啊!我告诉你,你投错了胎,没找到个好肚子,没生到城里人的肚子里,就得守我们乡下的规矩!哼,饭也别吃了,明天课也别去上了,好好儿在家学学干活,免得以后去了别人家,还说我家的姑娘不会干活呢!”
晏鱼被她堵得没地儿说话,泪水涟涟,却也莫可奈何。
晏奶奶:“哎,话不能这么说,童养媳那都是以前家里孩子多,吃不起饭才这样的。现在不同以往,你看这咱们家都有田了,以后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现在还提什么童养媳的,不是让人笑话嘛!”
“笑话?谁敢笑话我啊!我又没吃他家大米,轮得到他们笑话我的?再说了,谁说咱们家日子好过的了,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们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你是不是瞎了啊!”晏母怒道,“老二现在出息了,但是他可不孝敬我。老大家的你瞧见了,每天都下地干活,忙得不可开交,家里还有小的要养。老三建华还在,他厉害,可他兄弟就是有出息也不肯缴他上学啊,是啊,孩子是我生的,是你们晏家的种,活该我劳心劳力地养。可多费钱啊,我从哪儿弄钱,下头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嚷嚷着要,咋的,你以为你出息,能考上个大学啊?”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几两重的!家里负担那么重没瞧见啊!我也没盼着你养我,就让你早点嫁人,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不会吗?前头你二哥还往家里汇钱,家里没那么艰难,日子还过得下去,你也就了。可现在你二哥结婚了,人家有自己的小家,被他媳妇儿哄得一愣一愣的,跟咱们家不是一条心了!”
晏母愤愤道,“你想,难道让你三哥不读,给你读啊?你有你三哥的聪明脑子吗你?整天想东想西的,也没见你个所以然来!要怪,你也别怪我,怪你二哥二嫂去,是他们没良心自私狭隘!哼,我给你选了个好人家,你赶紧的收拾收拾,回头要嫁过去!女人读那多书干什么,还不是回头嫁别人家里头去了!”
说完,晏母上前狠狠地拧了晏鱼一下,拧得她疼都不敢叫一下,这才满意地离开。
满桌子的人都给愣住了,晏父倒是提前晓得了,只低下头没有说话。
晏奶奶和晏鱼看向了晏父,见他一句话都没说,不由有些失望。
晏奶奶想来想去,见晏母态度坚决,就想着去找晏芳来说和说和,不管咋样,不没关系,但是也不能这么早嫁人不是?
没成想,却被晏父给拦住了。
“娘,你就别让我们为难了。这次你就是找小妹来也没用,她这是打定主意了的,回头把人喊来了,也只有吵吵的份儿!听我的,这事儿你也别管!”
晏奶奶一愣。“可那是你闺女啊,你这话咋说的!她”
“我知道,但这回给她找的是个好人家的,你放心吧!昨天虽然话有点糙,但是里头的理也是不糙的。咱们现在也是缴不起两个人的学习,能让建华已经不错了,而且她也读到初中了,我们也算是对得起她了。村里头有几个读那么多书的,都是认几个字就回来的帮忙下地挣工分的。我看哪,小鱼也是越是脾气越是见长了!女人不都嫁个好人家就不错了,以后穿衣吃饭能好就行了!娘,你甭让我们为难!哪家孩子结婚不是父母掌眼的,上回阿楼的事儿已经让他娘生气了,这次你再让妹妹来,这不是要闹成仇家了吗?”
晏奶奶虽然疼孩子,但也是老旧的思想,闻言,她只问道,“那,那家的人真不错?小鱼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晏父有些心虚,但是面上却还是镇定道,“是的,你放心,准没错的,我过眼的。”
晏奶奶这才松了口气,晏父又道,“你也劝劝小鱼,别跟她娘倔,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晏奶奶也是盼着晏鱼能够有个好归宿,这孩子在家吃了太多苦了,能有个好婆家疼她,那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她到底还是觉得这相看得有点早,而且,她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只是她到底是儿子儿媳下头讨生活的,再加上她也实在是不想晏芳再跟儿子儿媳闹得更僵了,就只能暂且如此。
几天后,张媒婆就带来了好消息,那方家同意加五十块钱,但是这婚事得尽快办才行,办了好过年,也算是双喜临门。
甚至,张媒婆还提前把方家给的一百块礼钱给拿过来了,晏母捂着到手的钱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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