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斯眼中的猩红渐渐退去,愤怒的表情也渐渐地变成了一脸的茫然。他的视野中,有纯白的云朵,有湛蓝的苍穹,有刺目的太阳,还有一脸愁容的艾利欧。在旁人的眼中,艾利欧似乎就对威利斯小声低语了几句,便让那发狂的威利斯平静了下来。人群中熙熙攘攘,不知在议论什么。威利斯总感觉脸庞似乎有什么在骚动自己的脸颊,转头看去,原来是在石板夹缝中绽放的孤独一朵淡蓝色的不知名的花朵。威利斯微微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艾利欧,我是不是做了相当恶劣的事情?”
艾利欧沉默着看着他,淡淡说道:“没错,真的是相当恶劣的事啊,回去之后可要好好说教说教你。”
说罢,艾利欧站了起来,弯腰对威利斯伸出了手笑问道:“需要把你背回去吗。”
威利斯含蓄笑了笑,一把握住艾利欧的手,站了起来。
“我可还没有柔弱到那种地步啊。”
艾利欧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但是他全身上下所有的伤口,都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但是全身都已经脱力的他已经没有了走路的力气,才迈出一步,就一个踉跄扑在了艾利欧的身上。无奈苦笑道:“看来,我还真是柔弱到了那种地步啊”
艾利欧二话没说直接背起了威利斯,并非什么玩笑的口吻,反倒是一种相当严肃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阻止你晚了一些。”
威利斯没有回应,但是心情却很是复杂。他将脸都埋在了艾利欧的脖颈处,直到艾利欧背着他来到戴西的面前,看威利斯那副样子,戴西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只是问道:“后面的几组,需要我看过之后告诉你们吗?”
艾利欧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个必要,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威利斯已经赢了这一轮,明天就可以直接和圣殿骑士进行对决了。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还是说,你和我打的那个赌还想继续?”
戴西无言以对,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艾利欧所说的那些都是如他所说一样。但是在刚才艾利欧制止威利斯的时候,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精通唇语的戴西却看得到艾利欧刚才说了些什么。只是艾利欧说的那些词,戴西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甚至连准确的发音都不敢确定。艾利欧背着威利斯大步离开,戴西紧跟其后,即便比试场地上已经开始了第四组的战斗,很多人的视线还是被他们三人吸引而去。戴西不时回头,毕竟太多人的视线让她这种长期独身一个在黑夜中行动的人来说,实在太不自在。但艾利欧就要显得从容了很多,一副若无旁人的样子,背着不知是太累睡着了还是太过羞涩而不敢抬起头的威利斯大步离开了圣殿。踏出圣殿大门的瞬间,艾利欧转身看向了圣殿。戴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也只能停下来等着他。只见他注视着圣殿高塔,嘴唇轻启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句话,戴西看的清清楚楚,有着十足的把握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天启,你始终还是百密一疏。”
戴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却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艾利欧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离开。沿途上,路上的行人依旧没有什么交流,但是相对于之前,他们的视线或许都被艾利欧和威利斯贱人此时的样子给吸引了。艾利欧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一直把脸埋在艾利欧脖颈里的威利斯不时抬眼看看外界的情况,看到周围人们的眼神,像是更加害羞了一样,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戴西看到这一幕总感觉气氛怪怪的,她默默地和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因为走在他们两个的身边,戴西总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电灯泡一样。直到三人回到塞恩海姆纳先生的酒吧为止,戴西始终都和两人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安全距离”。因此,一路上她并没有受到太多路人们奇怪的视线。
“塞纳!”
艾利欧走进酒吧就立刻大喊塞恩海姆纳先生的爱称,而塞恩海姆纳先生也是很喜欢艾利欧给自己的这个爱称,笑容满面的回应,可看到满身鲜血的威利斯却皱起了眉头。好在现在酒吧里并没有客人,他刚要走出吧台去查看威利斯的情况,艾利欧却又说道:“那些能尽快恢复体力的东西就拜托你准备了,我先送威利斯回房间。大姐姐,麻烦你能不能来帮一下我?就帮忙换一下水就行,塞纳准备的那些需要些时间,所以在他空出手来之前能不能拜托你”
“有说话的功夫就能把威利斯送回房间了。”
戴西自然不会拒绝,尽管她和艾利欧现在已经摊牌,但是她和这两个少年毕竟一起生活了数月。她与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尽管不如他们二人那般要好,但是再怎么说也能称得上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戴西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小忙。
艾利欧笑了笑,感觉自己仿佛说了废话一样,健步背着威利斯上了楼。艾利欧背着威利斯进了房间,轻轻将他放在床上,洁白的床单被威利斯身上的鲜血染红。戴西手脚利润,很快便从房间的浴室里接好了一盆清水。水温不温不凉,温度正好。艾利欧接过木盆,盆里已经放好了浸湿了的毛巾。艾利欧下意识的看向戴西,但是戴西却已经背过身去。艾利欧话没有说出口,干脆也不打算再说了。他两手抓住威利斯的衣服,只听刺啦一声,威利斯的衣服便被艾利欧直接撕开。艾利欧为其擦拭着身子,仿佛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威利斯却紧闭着双眼,满脸涨红,这反应实在是不像一般男生该有的反应。
水换了足足有五盆,等到威利斯全身上下的血迹都被艾利欧一丝不苟的擦了个干干净净,床单也被戴西换成了备用的崭新的床单后。塞恩海姆纳先生轻轻敲响了房间的门,随着艾利欧的一声“请进”,塞恩海姆纳先生两手端着一个木盘,盘子里放着各种戴西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玻璃杯,看塞恩海姆纳的表情,似乎相当小心的感觉。将盘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塞恩海姆纳先生查看着威利斯的伤情。最后松了口气说道:“不可思议,他的外伤几乎已经全部愈合,身上的那些伤现在几乎都已经变成了疤痕一样的东西。初步来看,现在这孩子最需要的,就是营养和足够的休息。我并不建议让他在这种状态下使用疲劳药剂,反倒是会对这个孩子的身体造成影响。服用这种疲劳药水,到还不如我去做顿营养好吃的食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两天之内就能够完全的恢复了。”
艾利欧翻了个白眼说道:“两天,你想什么呢?明天威利斯就要对战守卫骑士了啊,两天恢复,你当这是旅游度假啊。而且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准备疲劳药水就行,现在威利斯的身体,用那个东西,正好!”
塞恩海姆纳先生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听从了艾利欧的话。戴西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曾经身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男人会对一个孩子说的话如此深信。戴西心中有着数个猜测,例如塞恩海姆纳先生曾经认识艾利欧的大哥,或者是塞恩海姆纳本身就与那个封门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无论哪一个猜测,都不应该是他这样身份的一个人,对一个孩子如此信任的理由。
就在戴西的困惑藏在心里不表于脸上,塞恩海姆纳先生快步离开房间,只听见他那匆匆忙的脚步渐渐远去,却又渐渐靠近,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拿着一件看起来材质很不错的深蓝色睡衣递给了艾利欧说道:“给这孩子先穿上衣服吧,虽说天气已经回暖了,但有时候还是有些凉意的,如果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艾利欧微微颔首接过塞恩海姆纳手中的睡衣,扶起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的,戴西很自觉的转过身子去,虽然威利斯在她眼里始终是个孩子,也没什么好回避的,但是考虑到威利斯那内向的性格,为了以后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戴西还是选择了转身。
“塞纳,疲惫药剂就拜托你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听到艾利欧和塞恩海姆纳的交谈,戴西猜测大概已经换好了衣服,转过身来的时候却看到塞恩海姆纳已经着手动用着他刚才端来的木盘上的各种奇妙的器具。
塞恩海姆纳的手非常灵巧,拇指与食指间拿着一个在他的酒吧相当常见的玻璃杯。食指、中指两只间拈着某种不知名的叶子。中指与无名指见却夹着一个细口宽肚的玻璃杯,无名指与小指之间夹着一根长约一尺长的玻璃棒。再看他的右手,开会快去倒换着需要用到的容器。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这一系列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玻璃间碰撞的声音。艾利欧沉默着,戴西看着这种场面,别说插话,她甚至都会下意识的屏住几秒钟的呼吸时间。
塞恩海姆纳的手法相当娴熟,每个步骤都相当的反锁复杂,戴西光是用看的就看的眼花缭乱,更不用说让她来使用这些玻璃制品,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在使用这些工具是陷入癫狂而将愤怒都发现在这些工具身上的情景。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开始弥漫着一种相当当清新的气味钻入鼻腔。一只细口圆底的玻璃容器放在了燃灯上,容器中有些透明的绿色液体已经煮的沸腾,塞恩海姆纳却没有理会,依旧继续煮着容器里的液体。塞恩海姆纳像是在打发时间一样问道:“那把剑,如何?”
“看起来似乎还算顺手,你从哪里弄来的?”
从两人之间的对话戴西起码可以知道,艾利欧先前送给威利斯的那把剑似乎是由塞恩海姆纳来准备的。只是不明白,塞恩海姆纳又是从哪里准备到的这把剑。
“艾利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难得啊,说说看,大姐姐难得有问题想问我。”
戴西不打算和他拌嘴,直接问道:“我记得村子里也是有锻造武器的吧?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打铁的阿克勒大叔不都能够做的吗?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准备好给威利斯的剑,而是要到这里让塞恩海姆纳先生来准备?虽然我不太懂剑和剑士,但是兵刃的话,难道不是用的顺手最好吗?这样突然给威利斯准备一把新剑,难道你就不怕他因为不适应新剑的手感而而影响了他的实力什么的?”
艾利欧微微颔首道:“你说的这些啊,一点都没错。所以,我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在村子里的时候就给威利斯准备他的剑。”
“为什么?既然要顺手,那不是应该提前就准备好的吗?”
艾利欧微微摇了摇头,却又挠了挠头对塞恩海姆纳说道:“塞纳,这方面的问题我不太会形容,你帮我解释一下。”
塞恩海姆纳嘴角一挑笑道:“好好好,我来帮你解释。露露女士,你可以这么理解,有两张毛毯,一张无论是质地,柔软程度都是非常符合你的标准的毛毯。还有一张虽然舒适,但是只是从大众的角度来说还算舒适的毛毯,你会选择哪一张毛毯。”
“当然是适合我的那张。”
“没错,我想一定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适合自己的那张毛毯,而不是让自己去适应的那张毛毯。剑对于剑士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一把剑可能有很多剑士都能够使用,但是真正能够用的顺手这把剑的剑士却寥寥无几。剑士的高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的剑在剑士的手中都能够发挥它最大的威力,但对于剑士来说,能不能用,和用的是不是顺手,却又是两说了。这样解释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戴西微微颔首说道:“差不多,你的意思就是虽然村子里同样能够锻造剑,但是却没有办法锻造出最适合威利斯使用的剑,而这把剑就像是和威利斯量身定做的一样,所以这把剑即便是让威利斯第一次使用,也能让他很快的习惯这把剑的感觉。因为与其说是威利斯适应剑的感觉,不如说这把剑就是为威利斯量身打造的,是剑针对于使用者,而不是使用人去适应一把剑?”
塞恩海姆纳微微笑道:“露露女士果真冰雪聪明,一把好的剑能够让剑士变得更强,但是一把适合剑士的剑,却能够让一名剑士独步天下。”
“这把剑,就是最适合威利斯的?”
艾利欧和塞恩海姆纳同时摇了摇头,艾利欧敲了敲那把刚刚伴随威利斯战斗过的剑说道:“适不适合不是我们说的算,要看威利斯自己的想法。这把剑只是我根据威利斯平日里的习惯假设的一把还算能让他习惯的剑,只是不知道他自己用起来是不是真的顺手。”
戴西虽然明白了一把适合剑士的剑究竟有多重要,但是还是无法理解。毕竟说到底,她是一名刺客,武器顺不顺手无所谓,只要能够成功暗杀目标,哪怕是一支笔,都能拿来做武器。
塞恩海姆纳低头看了看容器中的液体,已经从刚才的半透明的绿色液体变成了翠绿的浓稠液体。塞恩海姆纳直接用手拿起容器,吹灭了燃灯后又拿起一个小巧的瓷碟,将玻璃容器中的翠绿浓稠液体直接倒进了瓷碟中。而那容器中,竟然没有一点这液体的残留。那浓稠的液体很快便没了热气,看似就像在那小瓷碟中凝固了一样。塞恩海姆纳扶起威利斯,将瓷碟中的液体送入威利斯的口中。威利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他紧皱着眉头,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戴西刚要准备毛巾再给威利斯擦汗却被艾利欧制止,艾利欧没有说话,但是认真的表情让戴西还是老实的服从了艾利欧的意思。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威利斯脸上的红渐渐退去,表情也舒缓了很多。塞恩海姆纳又将威利斯轻轻放下,测了测他的脉搏含笑点头道:“已经不要紧了,只要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能完全恢复了。只是他现在这个年龄,我真有些担心,这疲劳药剂,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艾利欧似乎很有信心,塞恩海姆纳也不再多说什么。威利斯安稳的睡着了,脸上疲惫的神色似乎也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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