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很快便来到他们跟前,陆谨一见是长官,赶紧叉手施礼:“末将不敢,正是在见方苗两位大人的。”那人从马上跳下来,“你说甚么方苗两位大人?”
方奇喝道:“陈唐,你小子还没死哪!”
陈唐摘下头盔往一边扔去,定眼看他俩半天,脸上又是皱眉又是挤眼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准备甚么表情包。忽然扑通下跪下“呯呯呯”磕了三个响头。
本来方奇即便是札鲁花赤,比陈唐的官大了不知道多少级,可是这小子骨头硬,见了方奇和苗苗从来就没行过大礼,更别说磕头了。他就是见月烈公主也只是行单膝跪礼。方奇有点受宠若惊,忙拉住他:“嗳,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吧,快起来快起来。”
陈唐爬起来一把抱住方奇又是捶打又是抽鼻子,还掉了几滴眼泪,情绪有点失态,好不容易控制住放开他:“大人,你们到底是去哪儿了,这么多年?”
方奇叹了声道:“娃娃没娘嘛,说起来话就长喽。走吧,进营慢慢说去,正好我还想问问你战事呢。”
四人随着陈唐陆谨一同回帅府,陆谨忙着让人布上酒菜。现在年丰物盛,军营中饷银充足,是以酒菜丰盛上来的也快,不大会儿便摆满整整一桌子的酒菜。
方奇和苗苗把出海追匪遇到风暴的事跟他们都说了一遍,又介绍了下胖子和卡娃这两个人。陈唐一拍桌子:“两位大人,我最为佩服的便是你们两个了,你推荐的那个青龙和蔡小娥可是立下汗马功劳。拒阿里不哥的三万大军,虽然被团团围住却没能困住他们,反而被他们给拖垮了。”
方奇对那两个家伙并不感兴趣,反倒问起来:“他俩是不是打算成婚哪?”
陈唐愣了下,“没呢,我也奇怪,这么两位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咋就没撞出火花来呢。”
方奇说:“那就好,没撞出火花是好事,撞了……就要出大事了。嗳,对了,你跟那个孟雨咋样了?唉,答应你的事,竟然给剿匪的事耽误了,兄弟,你可不能怪我哈。”
陈唐拍拍方奇手:“大人,你剿匪我也是知道的。哪能怪上你呢,我大儿子已经五岁了,小儿子也有三岁了。待回京城,你可得一定要去我们家作客。”
苗苗盘算了下:“嗬,你下手还挺快的呀,现在是不是升官了?”
陈唐点头:“蒙公主殿下照应,升作巡察院监军史,其实比起两位大人还早着呢,提鞋子都配不上。这个监军史也就是到处巡察各级兵营和驻军战备战状的,虽然战事告一段落,可是一点也不敢马虎。听说大汗要征剿高丽人,是时候算账了。”
他指的自然是早先侵占领土和骚扰东北之事,别说忽必烈大汗想收拾他们,就是当初方奇就想征服那帮家伙。癞蛤蟆咬不死人,可咯应人,老是在旁边捣蛋也挺讨厌的。
苗苗忽然想起件事,问陈唐:“公主殿下如何了?现在一直在燕京城吗?”
说起这事陈唐恐怕有点想法,“你们失踪之后,殿下派出人手寻找你们半年,后来回燕京城一病不起,直到后来才慢慢痊愈,二位是公主手下爱将,立下不世之功。现在你们回来,她肯定会很高兴的,不如同我一道回燕京吧。”
方奇饮了一口酒,“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哦,对了,现在那个叫杨琏真迦的国师到底咋样了?”
“他?”陈唐把碗放桌子上一撴,酒水泼洒了到桌子上,又流到他的衣襟上,这家伙却是浑然不觉,“那个恶僧虽然做了背叛主子的事,可是大汗陛下居然任他作了江南佛教总督,还把宋理宗等等几个帝王的陵墓刨开,将十几代帝王的骸骨全出来跟畜生骨头混合在一起,盖了一座塔,把骸骨镇压在塔下,说是要灭了江南宋人的锐气。听说他还将理宗的头颅取下来镶嵌了金边当作酒器。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奇听罢,心忖道:行了,他作恶多端,也到了该报应的时候了,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又吃了一阵子酒,真是洒逢知己千杯少,几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被人相扶着入室休息。
次日,兵营中给他们准备了四匹快马,方奇和苗苗四人跟着陈唐打马飞奔回燕京城。其实方奇和苗苗也是归心似箭呢,一晃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那几个妹子是否安好。
这路上根本就没停下,半路上只在琢州换了一次马,骑上便又星夜兼程朝着燕京城而去。三日后终于远远看到京城高大的城墙,他们直接从南大门进入城中。
原先是有项法令禁止汉人官员从南大门入城,而且大大街上也禁止汉人官员入住。忽必烈回到燕京城便把这条法令给废除了,同时还听从子聪的建议,出台了许多蒙汉融合的政策。当然,这些政策的出台,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其统治者的地位,但是也开创加速了各族一统的稳定局面。
方奇他们进城的第一个拜谒的肯定是东宫的大长公主月烈了,毕竟到现在他俩还是月烈的直属手下。几人来到东宫外下马,陈唐向门官报:“请禀报公主殿下,札鲁花赤方苗两位大人在宫外候见。”
门官进去不久,便听到宫里鼓乐齐鸣,一大群人自大殿迎接出来,领头的居然是还未来得及穿上公主凤冠霞帔的月烈。
门官赶紧放他们进去,方奇和苗苗迎上去,月烈停下不走了,两眼紧紧盯住他俩。也不知道是咋了,方奇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尼玛,都过去恁多年了,这妹子还惦记着哪?我们俩是不可能嘀,俺有苗苗,你就是金枝玉叶也枉然。
月烈比照之前显的瘦了,原先的鹅蛋脸变长,下颌也尖了很多,两只眼睛更显得尤其的大。
方奇也不敢看她的眼睛,跟苗苗一道上前抱拳作揖:“殿下,我们回来了!”眼见着月烈两眼一眨,豆大泪珠便滚落下来,艾玛,她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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