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魏军主营的中营处烈火熊熊,秦军主帅白起环抱双臂而立,凝视着正前方远处仍在厮杀的乱局。
就目前而言,秦军的优势极大,魏军主营的北营、中营、东营三个营区已经彻底沦陷,营内的魏军或被他秦军所杀,或四下逃亡,不夸张地说,有接近十万魏军已经被击溃。
当然,这个预估数字指的是被击溃的魏卒数量,并非是指战死的魏卒数量,毕竟有许多的魏卒见己方大势已去,皆已四散逃亡,白起也懒得派兵去追杀他们。
他此刻的目标只有一个,即仍在顽抗的南营,那里是公孙喜麾下最后的反抗力量,只要彻底击破南营,人势浩大的十八万魏军从此不再是他们的威胁。
但就目前来看,南营的反抗非常激烈。
“白帅。”
见白起神色如此凝重,秦将季泓在旁宽慰道:“魏军败局已定,纵使公孙喜率军顽抗,亦无法挽回局面,白帅何必过多顾虑?”
听闻此言,白起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担心的,并非是眼前的魏军,而是位于伊阙山南的十万韩军。……这场夜袭自发动到如今,已过了两个时辰,已拖得太久了。我毫不意外韩军那边已经得知了魏军主营被袭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停顿,旋即略带几分惆怅地说道:“倘若暴鸢率军前来援救魏军,那倒无妨最怕他弃魏军不顾,率军直奔我军主营,甚至是趁机去夺取新城、宜阳……那就糟糕了。”
“原来如此。”
季泓恍然大悟,旋即皱着眉头猜测道:“不过在下认为,暴鸢岂敢不救魏军?从这场仗来说,若十八万魏军皆被我军击溃于今晚,韩军必然心生畏惧于魏韩两国而言,此番魏军乃是援助韩国而来,暴鸢无论如何也不能置魏军不顾……”
“但愿如此。”
事实上白起也是这般安慰自己的。
说着,他长长吐了口气,旋即正色又说道:“总而言之,还是要加快速度,尽快击破公孙喜最后的顽抗。……卫援那边的战况如何?”
卫援,即此前率三万秦军驻守香山的将领,在白起对魏军主营发动偷袭后,卫援亦立刻率领三万秦军横渡伊水,攻击魏军主营的东营,将魏方的郑奭、蔡午两名军司马麾下军队击破,随后率军绕袭南营的东侧与南侧,试图协助白起军,对南营展开多面夹击。
只不过,南营的魏军准备时间最充分,不像其余几个营区那般仓促应战,因此短时间内秦军仍无法彻底击破南营,以至于两军出现了似眼下这般的僵持局面。
“西边呢?”
在听完季泓的汇报后,白起皱着眉头问道:“向寿将军还未率军来援么?”
季泓摇了摇头,猜测道:“多半是被挡在雒水了……你知道,雒水那边也驻扎有一支魏军。”
白起皱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
他并不责怪向寿迟迟未曾按约抵达共同围攻魏军主营,毕竟这是魏军,纵使他白起,也只是依靠攻其不备才得以创造出似眼下这般的优势局面,倘若是正常两军交锋,纵使他十三万秦军全部在此,十有**也不是魏军的对手。
再考虑到向寿已经包容了他许多,白起亦不好奢求更多。
“看来雒水的那支魏军,亦不可小觑。……呼,可能已等不到向寿将军的援兵了,只能靠我们自身了……”
说着,白起面色一正,沉声下令道:“速速通告全军将士,此战如能击溃十八万魏军,则全军士卒皆升爵三级!”
“升爵三级?”季泓脸上露出几许惊讶。
像这种以全军升爵来激励士卒士气的方式,在秦**队中可谓是非常常见,也是寻常秦军士卒除了杀死敌卒的方式外获得升爵的一个途径,不过基本上都发生在艰难的攻坚战。
但是,似白起这般一口气许诺升三级爵位的,这在秦军对外战争中还是非常罕见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当然,考虑到这场战争的关键,相信就算是秦王嬴稷与穰侯魏冉,都会欣然默许若能彻底击溃十八万魏军,什么都好说。
仅片刻工夫,白起的许诺便传遍了其麾下五万秦军士卒。
霎时间,五万秦军士卒爆发出一股震天般的欢呼声,让苦苦抵挡他们的魏军士卒们一阵心惊。
旋即,这五万秦卒的攻势就变得更为凶猛。
挡、挡不住了……
眼见自己麾下的士卒逐渐被秦军压制,公孙喜麾下部将窦兴、魏青二人大惊失色。
“挡住!给我挡住他们!”
在吩咐麾下将士拼死抵挡秦卒后,窦兴同僚魏青、费恢二将私底下商议道:“我观秦军的攻势愈发凶猛,恐这道隘口难以阻挡。”
他所说的隘口,即指营区与营区之间的狭隘通道,这原本就是为了防止被敌军杀穿诸营而设,但事实上效果并不是不明显。
在听了窦兴的话后,费恢正色说道:“此处由我暂守片刻,你二人立刻前往请见犀武……”说到这里,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用委婉的方式表述道:“我军的伤亡太大了。”
窦兴、魏青二人点了点头。
他们都明白费恢的意思,无非就是暂时撤退,待重整旗鼓后再与秦军厮杀,毕竟似当前的战况,怎么看他魏军都不可能再挽回局面。
在简单商议几句后,窦兴、魏青二人便离开了隘口,直奔公孙喜所在的“本阵”。
结果到了“本阵”处时,他二人却惊愕地看到,公孙喜与公孙竖二人,似乎起了严重的争执。
不得不说,这着实让他们大感意外。
要知道在河东魏军中,除公孙喜以外,就数他的老兄弟公孙竖职权最高、威望最高,虽然公孙竖基本上并不过问征战之事,只负责保障军中的粮草、辎重等事。
“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在窦兴、魏青等诸魏军兵将惊诧的注视下,公孙喜恼羞成怒般质问着公孙竖:“我才是大王所命的主帅,你岂敢违背我的将令,擅自下达全军撤退的命令?”
“我只是不希望这十几万儿郎,为你那糊涂的命令而尽皆丧命!”公孙竖毫不退缩地说道。
“你……”
公孙喜满脸羞怒,连指着公孙竖的手指都在颤抖。
忽然,他指着公孙竖厉声喝道:“给我将他拿下!”
“我看谁敢?!”公孙竖大喝一声,在他身旁的蒙仲,亦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腰间的佩剑。
事已至此,他岂能坐视公孙竖被制服?
但出乎他的意料是,纵使拿下公孙竖乃是公孙喜的命令,然而周围的魏军兵将却不见有什么动作。
包括公孙喜身边的近卫公孙度。
公孙竖在军中的威望居然直逼公孙喜?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关键还是在于附近的魏军兵将们其实都已经丧失了继续厮杀的斗志,以至于本能地站在了“主张暂时撤退”的公孙竖这边,包括窦兴、魏青这两位河东魏军的将领,公孙喜的心腹爱将。
“你、你们……”
公孙喜气恼的环视着四周。
而就在这时,人群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韩军、韩军来援了!”
听闻此言,公孙喜精神大振,也顾不得再跟公孙竖争执,挥手使人群散开后,将那名前来报讯的士卒召唤到面前,急切地问道:“韩军有多少援军?”
“具体数量不知,不过到处都是火把,怕是有数万人。”那名士卒抱拳说道。
“好!”
公孙喜闻言抚掌大笑,旋即回顾公孙竖道:“我军已得韩军援手,击退秦军不在话下……”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见公孙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仍然坚持我的主张!”
“你……”
公孙喜闻言倍感气恼,在恶狠狠地瞪着公孙竖半响后,忽然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愿随你撤离的胆怯之辈后撤至伊阙山吧,而我,则会跟韩军一同击退秦军,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
说罢,他振臂喊道:“此地尚有余勇的儿郎,随我与韩军一同击退秦军,休要去管那些胆怯之辈!”
“……”
附近的魏军兵将面面相觑,但仍有很大一部分人愿意跟随公孙喜。
包括窦兴、魏青这两位河东魏军的将领,虽说他们本意也是希望公孙喜能暂时撤退,但既然韩军已派援兵前来,那也未尝不可再与秦军厮杀一番。
看着公孙喜等人离去的背影,公孙竖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复杂之色,低声问道:“蒙师帅,韩军既已来援,难道真的没有几分胜算么?”
“有胜算,但胜算极低,我认为不会超过两成。”蒙仲如实说道。
“是么……”
惆怅地叹了口气,公孙竖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那还等什么呢?撤罢,总不能我十八万魏军皆覆亡于今夜,叫天下人耻笑……”
“军将……”
片刻后,仅存的魏军士卒便接到了两则命令。
其中一则来自主帅公孙喜,命他们联合韩军一同攻击秦军而另一则则是来自副帅公孙竖,命麾下兵将后撤至伊阙山。
但遗憾的是,公孙竖在军中的威信终归是不如公孙喜,仅存的十一二万魏军当中,仅只有一小部分人听从,且其中一半以上都并非河东魏军,而是像郑奭、蔡午等军司马所率领的河南军,也就是普通的魏卒。
而现存的六七万河东魏军,几乎有七成都愿意跟随公孙喜。
不可否认,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得到士卒们的拥护与跟随,想来公孙喜平日里必然是非常善待麾下的士卒,否则,河东的魏军兵将又岂会誓死跟随?
话说回来,蒙仲仔细回想他所听闻的有关于公孙喜的传言,公孙喜倒也确实从未做过亏待士卒的事。
约半个时辰后,公孙竖与蒙仲领着一部分失去斗志的魏军后撤至伊阙山。
在下令全军于山中歇息后,公孙竖带着蒙仲来到伊阙山山顶的北侧,眺望着底下魏韩两军与秦军的厮杀。
在此期间,乐毅、蒙遂等人闻讯而来,与蒙仲在山顶上相会。
于是蒙仲便吩咐乐毅等人道:“立刻埋锅造饭,让撤入山中的我军士卒充饥,若营内的粮食不足,便到韩军的营寨索取。”
“喏!”
乐毅、蒙遂等人纷纷依令而去,只剩下蒙虎、华虎、穆武、曹淳、蔡成等人尚留在蒙仲身边。
“师帅,难道咱们就在这里看着底下的厮杀么?”魏续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在旁,蒙虎亦附和着说道:“是啊,阿仲,不如率咱们军的弟兄们助主营的士卒一臂之力?”
听闻此言,蒙仲摇摇头说道:“底下,约仍有七八万的主营兵卒,我观韩军派来的援兵,亦有起码三四万,这样算算,有十万兵了吧?倘若这样还是无法击退秦军,就算咱们两千五百人全部杀下山去,又能起到什么帮助呢?……不必着急,先等天亮再说。”
说着,他下令道:“对了,阿虎、华虎、穆武,你们三人率麾下兵卒立刻移驻山北,若是我军士卒前来投奔,则放其入山若是秦军来袭,则借山势之险将其击退。”
“好嘞!”
蒙虎应了一声,当即带着华虎、穆武、曹淳、蔡成、吕闻几人前往召集士卒。
时间一点一点逝去,逐渐有越来越多的魏军前来投奔伊阙山,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好的讯息,这意味着山底下魏军主营那边,魏韩两军联手对抗秦军的战况并不乐观。
见此,蒙仲皱了皱眉,在脑海中苦思着扭转局势的策略。
而公孙竖,则从始至终默不作声、神色复杂注视着山底下的厮杀。
从丑时直到寅时,山底下的厮杀足足又持续了一个时辰,魏韩两军逐渐被秦军所压制。
或许有人会问,在这漆黑一片的夜幕下,蒙仲又如何能判断山底下的战况?
其实很简单,看火把的移动方向即可。
山底下的火把,密密麻麻,仿佛天上的星辰一般,但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几分端倪那看似杂乱无章的火把,总得分为三股,仿佛一个“品”字,分别对应秦、魏、韩三军,秦军在北上,魏韩两军在南下。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代表魏韩两军士卒的火把逐渐朝北,那就代表魏韩联军逐渐取得优势,反之,则是秦军逐渐取得优势。
而就蒙仲所见,魏韩两军的火把已经快被秦军逼到伊水了,随后,魏军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奔伊阙山这边,而韩军,则沿着来路也就是伊阙山与伊水之间的狭隘小路,且战且撤。
似这种情况,分明就是魏韩两军被秦军杀地大败。
“犀武……终究是没能挽回败局。”
整整一个多时辰默不作声的公孙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最初退到伊阙山的时候,公孙竖心中还有些犹豫,甚至质疑蒙仲的判断,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站在伊阙山上清楚看到魏韩两军逐步被秦军压制、继而被纷纷击破。
“蒙师帅,若不介意,能否请你组织一下士卒接应犀武的败军?”
“喏!”
蒙仲抱了抱拳,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公孙竖又说道:“蒙师帅,哪怕仅仅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莫要羞辱……羞辱犀武。”说着,公孙竖诚恳地朝着蒙仲抱了抱拳。
蒙仲愣了愣,旋即笑着说道:“军将这是说得哪里话?虽然在下与犀武意见不同,但二人都希望能战胜秦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咽下了后半句,朝着公孙竖抱拳说道:“军将,那在下先去了。”
“有劳。”
告辞公孙竖,蒙仲带着荣蚠等人径直下山。
在下山的途中,他仔细观察在山上歇息的那些败卒。
因为山上遍地插着败军逃至伊阙山时携带的火把,因此蒙仲倒也能看得很真切。
只见有的魏卒,垂头丧气、满脸灰败之色,或捧着脸颊或抱着双腿枯坐着,一看就知道是被秦军吓破了胆而有的魏卒,即便身负重伤仍怒骂着秦军,甚至于还有些士卒手持利刃朝着树木乱砍泄愤,显然是对于败给秦军一事并不服气。
瞧着那些用剑乱砍树木泄愤的魏卒,荣蚠忍不住调侃道:“嘿,用过了饭,这精力就涌出来了嘛……”
“诶。”
蒙仲皱眉看了一眼荣蚠,制止了后者那略带讥讽的调侃。
然而,荣蚠这话却还是被不远处的那十几名魏卒听到,这些人当即就围了上来,朝着荣蚠怒斥道:“方才出言讥讽的,你是小子吧?”
荣蚠毫不畏惧,见对方手持利刃来势汹汹,当即亦准备抽出腰间的佩剑,结果还没等他抽出,就被蒙仲及时按了回去。
“师帅……”荣蚠诧异地看向蒙仲。
“退后。”
蒙仲示意荣蚠与他麾下的宋兵退后两步,旋即,他孤身一人走到那十几名魏卒面前,拱手抱拳道歉道:“在下蒙仲,在军中担任师帅之职,方才我的部下说了极其无礼的话,但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动怒。”
说着,他朝着那十几名魏卒躬身一拜。
“……”
正所谓举拳难打笑脸人,更别说蒙仲亲自向他们道歉,那十几名魏卒纵使心中对荣蚠仍有不忿,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毕竟,蒙仲在魏军中还是颇有名气的,在经过后营事件、擅闯军议几件事后,魏军上下都逐渐记住了这位师帅这是一位让主帅犀武都只能屡屡包容的师帅。
忽然,有一名士卒问道:“蒙师帅,方才有士卒送来饭团,莫非是师帅您麾下的士卒?”
“是的。”蒙仲微笑着点点头。
见此,那十几名魏卒脸上露出几许羞愧之色,连忙将手中的剑纷纷收了起来。
毕竟方才,在他们饥肠辘辘的时候,蒙仲麾下的士卒及时送来了米饭,吃了人家的东西,再冲人家发火,只有无耻之徒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蒙师帅这是要下山?”有士卒问道。
蒙仲点点头,解释道:“主营那边的战况……很不乐观,许多我军的将士正投奔伊阙山而来,他们身后有诸多秦国的追兵,因此我正准备下山与我麾下的将士一同接应前来投奔的同泽,阻挡秦军。”
“原来如此。”
诸士卒恍然大悟,旋即便有一人说道:“蒙师帅,在下希望能跟随您一同下山,多杀几个秦军的狗崽子。”
这话一出,附近有不少心存不甘的魏卒们纷纷响应。
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蒙仲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响应号召的魏卒,心中一转念,当即就应了下来:“好!既然如此,你等暂时都归入我蒙仲麾下,一同下山接应友军!……走!”
“喏!”
当即就有百余名魏卒加入蒙仲。
甚至于,沿途有正在歇息的魏卒得知了蒙仲等人下山的目的后,亦纷纷加入其中,以至于蒙仲仅仅只是从山上走到山下,就整编了两千多人。
莫以为这两千多人数量不多,事实上,其实有更多的魏卒愿意加入蒙仲的队伍中,只不过这些魏卒有的身负重伤,有的暂时都还没有得到食物充饥,还有的满脸疲倦之色,因此蒙仲拒绝了他们,命他们暂时在山上歇息。
片刻后,蒙仲带着两千余魏卒来到山下,与蒙虎、华虎、穆武三人汇合。
当然,这并非是伊阙山北部防线的全部兵力,事实上,这道防线附近还驻扎着一两万前来投奔的魏卒,只因为伊阙山上无法再容纳更多魏卒。
蒙仲粗略估测,此刻驻扎在伊阙山上、山北、还有山东狭道的魏卒,怕是有至少六七万人。
一夜之间,主营这边的十六万魏军,就只剩下六七万人了么?
虽说蒙仲其实也知道,这附近一带肯定还有许许多多溃散逃亡的魏卒,但这样的惨剧,还是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蒙师帅……”
当蒙仲带着兵防线的最前线后,当即便有两名魏将过来与他打招呼,正是公孙喜的爱将、河东魏军的将领,窦兴、魏青。
只见这两位军司马此刻是满身血污,满脸疲倦,显然是在昨夜的厮杀中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两位司马辛苦了。”
蒙仲抱拳与二人行礼,询问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问道:“犀武呢?怎么不见犀武?”
“不知。……我二人的军队之前被秦军杀溃了,仓皇之下逃到伊阙山这边,幸亏得到蒙师帅您麾下的士卒援护,否则,恐怕已被秦军追杀殆尽……至于犀武,我二人在乱军之中与他失散了。”说着,窦兴、魏青二将羞愧地低下了头。
见此,蒙仲也只能好言安抚,同时派人前往他山上的营寨,催促乐毅、蒙遂二人尽快送来饭食,给山下的魏军充饥。
片刻后,天色逐渐放亮,零零散散又有约数千魏卒逃向伊阙山这边,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噩耗。
即他魏军主帅公孙喜,不幸被秦军所擒,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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