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对曾泉和方希悠的接待,那自然是很小心的。虽然没有动用很多的人,可是,方希悠也感觉到沈家在细节上的谨慎。在茶园待了一天一夜,方希悠真是感觉身心清爽。
是因为在南方的缘故吗?
茶园里,有一座四合院,两进出的,汉唐简约风格的建筑形式。里面有一幢小楼,二层的,在二楼可以尽观整个茶园的景致。
于是,沈家楠便早早派人收拾了这座小楼,请曾泉和方希悠住在这里。
方希悠和曾泉是元旦这天的下午来的。
前一天还在出席市里的团拜活动,早上去了孤儿院和老人院送温暖,中午就完成了例行公事,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扬州。扬州这首站,就是沈家的茶园了。
曾泉之前本来想先去自己的梅园的,先来沈家这边住一晚也没事,剩下的时间,他们夫妻两个就完全自由了,不用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沈家楠和沈家芝,以及一个年轻人一起迎接曾泉方希悠。沈家楠便给曾泉介绍说,那个年轻人是沈家下一代里最大的一个孩子,哈佛商学院毕业回来,刚刚进入沈家公司。
曾泉听罢,微微点头。沈家楠的做法很有远见,虽然这个孩子不是沈家楠的,可是对于整个家族来说,这样没差别的培养下一代,是非常重要,也好的。
和沈家楠相处的这个下午和晚上,曾泉深深感觉沈家楠是一个并不亚于苏以珩的人,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远见卓识,和苏以珩相比,并不差多少。尽管沈家楠的年纪比苏以珩要大,可是,想要在苏以珩这个年纪达到苏以珩的水平,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而且,沈家楠对他的态度和表现,让曾泉也是放心不少。将来,是可以给予沈家楠一些重任的。
而这个想法,曾泉也告诉了方希悠。
晚饭后,曾泉和方希悠在沈家楠姐弟的陪同下,在茶园里观赏了一场评弹表演。时间也不早了,曾泉和方希悠看完演出就回房间了。
“曾市长,你们早点休息。”沈家楠起身道。
“谢谢你了,沈总。”曾泉道,“今天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沈家芝忙微笑道。
于是,曾泉和方希悠便并排离开了。
沈家楠和沈家芝远远站着看着他们。
过了许久,直到他们两个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沈家楠和沈家芝也都折身回去自己住的院子。
沈家芝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累了?”沈家楠问。
沈家芝摇头,看了沈家楠一眼,道:“曾市长和方小姐,他们,感情并不好。”
沈家楠愣了下,道:“你怎么这么说?他们青梅竹马、男才女貌”
“你啊,真是白结了一次婚。”沈家芝打断弟弟的话,道,“今天我观察了半天,他们两个人,很少有感情交流。”
沈家楠却道:“你这也太敏感了,他们结婚很多年了,也不可能像新婚夫妻一样。何况,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
“你这就错了。”沈家芝看着弟弟,道,“我是不会看错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什么,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绝对不是我们听说的那样。”
“姐”沈家楠却没有接姐姐的话,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沈家芝看着他。
“好与不好,那是曾市长的家事,我们不能说什么的。”沈家楠道,“而且,你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这种话,免得传到曾市长耳朵里,对我们沈家不利。”
沈家芝看着弟弟,沉默良久,才说:“你说的,我明白。只是,家楠,你自己也要明白。”
沈家楠看着姐姐。
“你做事有分寸,我不应该担心你的。”说完,沈家芝就离开了。
沈家楠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曾泉和方希悠的事,他比姐姐了解的更多。姐姐说,方希悠和曾泉感情并不好,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呢?方希悠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只是
是啊,这些事,和他无关。他明白自己的分寸和界限!
回去房间的路上,曾泉和方希悠始终并排走着。
曾泉一言不发,方希悠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才说:“你,累了吗?”
“还好,你呢?”他问。
“我也不累。”方希悠道,“你觉得今天这个演出怎么样?我记得以前和文姨去榕城的时候,看过的一场评弹,更有味道。”
“你说的是哪一次?”曾泉问。
“额,好像是咱们十五岁那一年吧!你还记得吗?文姨带着咱们去的。就在槐荫巷那边”方希悠道。
“我想起来那件事了,不过,具体怎么样的,不记得了。我没仔细听。”曾泉道。
方希悠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下,道:“你啊!”
曾泉看了她一眼。
“你不喜欢这些的,我都忘记了。”方希悠道。
“偶尔看看也没关系。”曾泉道。
两个人走着走着,都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间,方希悠突然低声哼唱了起来,曾泉愣了下,停下脚步。
可是,方希悠没有注意到,依旧慢慢走着哼唱着。
“你,居然会唱这个?”曾泉等她唱完了,才问道。
方希悠笑了下,道:“以前没事干在家里学了点。江浙一带的评弹,吴侬软语,还是很好听的。”
曾泉没说话,只是和她慢慢走着。
“所以人家都说江浙的女孩子灵秀,说话都好听,细声细气的,和我们北方人不一样。”方希悠说着,看了曾泉一眼,“就像文姨那样,是吧?”
曾泉停下脚步,看着方希悠。
“你,怎么了?”方希悠看着他,问。
“没什么,走吧!”曾泉道。
他不高兴了,方希悠突然感觉到了。
“爸爸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的文姨,你觉得是这样吗?”方希悠跟着他,道。
“这是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曾泉道。
“其实也未必。”方希悠道,“我一直都想不通我爸为什么会对一个有夫之妇念念不忘,时间长了,自己结婚时间久了,也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曾泉问。
“也许,就是因为那个人戳中他心里的什么地方了吧!戳到那个点上了,就再也,再也忘不了了。好像只有那个人才是自己的知音,只有那个人才能填补自己内心空缺的那部分。”方希悠道。
曾泉停下脚步,看着她。
方希悠也停下了脚步。
“迦因,在你的心里,也是这样,是不是?”方希悠问道。
曾泉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曾泉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在想,我该怎么理解这件事,让自己,让自己可以,舒服一点。”方希悠道。
说着,方希悠就往前走了。
曾泉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看着她的背影。
他们两个,怎么总是这么别扭?
方希悠走了好长一段,才发现曾泉没有跟过来。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见他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是不是她说的,过分了?
可是,她不说的话,她的心里
算了,说都说了,就这样吧!
于是,两个人谁都不理谁,回到了房间里。
等方希悠冲完澡出来,就看见曾泉坐在阳台上,给他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那里坐着喝着,望着阳台外面。
外面,到了这个点早就是一片漆黑了。
他的余光瞥到她穿着浴袍出来了,便说:“你对沈家楠有什么看法?”
方希悠擦着头发,愣了下,她原以为他会为了之前关于苏凡的那句话和她生气,没想到居然是说沈家楠?
“还好,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方希悠问。
“我觉得有些事可以交给他去做,你说呢?”曾泉道。
方希悠坐在他对面,道:“你说的有些事,是”
“我想让他可以分担以珩一些的工作,以珩那边的事太多了。”曾泉道。
方希悠点头道:“嗯,这样也可以,他那个人,可以相信。”
是啊,可以相信,毕竟沈家楠从未把她不堪的事告诉别人,这一点来说,是值得信任的。
曾泉看了她一眼道:“关于迦因的事”
方希悠看着他。
“迦因是我的妹妹,也是我们的盟友,这一点,我清楚,你也应该清楚。”曾泉道。
“你,什么意思?”方希悠道。
“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如果你一直这样抓着不放,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曾泉看着她,道,“你置我于何地?”
方希悠说不出话来。
“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希望你不要总是归咎到她身上,和她,没有关系。”曾泉道。
方希悠笑了下,道:“是啊,没关系,和她没关系。包括敏慧现在这样子,也和她没关系,是吗?”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归咎于她呢?逸飞喜欢她,难道是她的错吗?”曾泉反问道。
“这话,你应该去和敏慧说,看敏慧怎么想。”方希悠说着,就站起身了。
“希悠”曾泉叫了她一声。
方希悠停下脚步。
“如果,你连她都不能放过,又如何母仪天下?”曾泉道。
方希悠愣住了,回头看着他。
“这么多年,你连顾小楠都容忍了,到了迦因这里,你却”曾泉看了她一眼,喝了口酒,“却不能给她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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