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伍德森夫人对面的男人,听到她这么说,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之色,而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淡淡地反问道:“怎么不回复他?”
伍德森夫人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挑了挑眉好笑地反问道:“你一个人瞒着封洵跑美国来,不就是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吗?”
封父垂下眼帘,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见他没有否认,伍德森夫人低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如果我回了他,他知道我们会见面,又要担心了……在知道你一个人跑来美国,他就担心你会来找我,还对我嘱咐了很多,让我不要刺激到你!”
封父听到她这么说,原本平静的脸色也终于有所动容,低声说道:“他一直都太紧张了些,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将往事放下,那些人,那些事,都不可能再刺激到我!”
伍德森夫人见他语气这么平淡,表情也颇为佛系,仿佛真的已经放下了一切,试探地问道:“所以你的病,是不是真的已经好了?”
“如果我没有好,现在能坐在你面前,跟你一起喝咖啡聊天?”
封父好笑地反问道。
伍德森夫人一时语塞,她认真地打量了面前的封父好一会儿,这才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了,现在的你看起来,的确状态比当时好多了……”封父唇角微勾,目光也落在了伍德森夫人脸上,深深地看了好几眼,才淡笑着回答道:“你倒是变了不少……”“是吗?”
伍德森夫人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自嘲地苦笑道:“我就算再注重保养,到底也比不过时光的流逝……我老了,真的老了!”
封父摇摇头淡笑了一声,认真地说道:“我不是指的容貌和年龄,而是你的气质变了……不再像当年那么傲慢,那么盛气凌人……”“我……”伍德森夫人听到他这番话,表情微微有些怔愣,在片刻的沉默过后,才摇头苦笑道:“是啊,你说的没错,当年的我,就是那样傲慢和任性,个性惹人生厌,一步错以至步步错,想反悔也没了机会!”
傲慢也好,盛气凌人也好,这样的评价她不只是从封父口中听到过,封洵的妻子夏初七说过,曼特宁夫人也说过,还有太多太多人,但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因为她知道,以她的家世,她的容貌,她就有这样的资本!而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才骤然明白,这样的自持过高,让她损失了太多,原本可以唾手可得的幸福!想到这里,伍德森夫人低下头,竟是没有勇气和面前曾经引以为傲的前夫对视。
封父倒是没想到,曾经骄傲的她,会用惹人生厌这种词评价她自己,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丧气,想起之前在媒体看到的绑架报道,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其实也没有到惹人生厌那样严重的地步……不过那时候的你,的确娇气又任性!”
伍德森夫人听到这熟悉的评价,不禁惊讶地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仿佛冥冥之中,已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他也曾经用差不多的口吻对她这样说过!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后来那么糟糕,那时候他说了那样的话,她也只是抬起刚刚做好指甲的手吹了吹,对他挑眉笑道:“我是不是娇气和任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娶了我,可就不许反悔!”
而他也只能无奈地摇头一笑,但是到底没有发怒,只能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低声说道:“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后不会遗传到你的娇气!”
当然,事实证明他们的儿子封洵,的确个性完全不像她,沉默寡言却抗压能力强,在封家的同龄孩子中,也是最能吃苦的那一个!她该感到宽慰的,可是如今被封父一番话勾起了过去的那些回忆,她只觉得眼眶发热,眼前也浮起了一片磅礴大雾,就连搅拌着咖啡勺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只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只是颤抖的手拿着咖啡杯也不停地在抖。
封父见状,也不知道她为何情绪突然变得这么难过,就连拿着咖啡杯也在手抖,不免担忧地问道:“伊娃,你怎么了?”
原本一直克制着自己情绪的伍德森夫人,在听到他用那样熟悉又关切的语气,开口称呼自己的小名时,再也按耐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直接落进了端起来的咖啡里。
她颤抖着手放下咖啡,试图去拿纸巾擦掉泪水,就在这时,封父已经将干净的纸巾递了过来,低声叹息道:“擦一擦吧!”
“谢谢……”伍德森夫人不敢直视他,只能低着头从他手中接过纸巾,匆匆地擦掉了泪水,这才吸了吸鼻子,歉然说道:“抱歉,我刚才不小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封父表示谅解地笑了笑,这样崩溃的她,他见过的次数很少,看来他的感觉没错,她的确是变了,变化很大!“看来这一次的绑架,对你影响很大……”封父低叹一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警方有没有给你请心理医生?
你有没有做过创伤后的心理治疗?”
“我没事,之前封洵让他曾经的心理咨询师杰西卡给我看过一次……”伍德森夫人缓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抬起头看着他,淡笑着答道:“多谢你关心,我真的没什么事,我也没受什么重伤!”
“你确定没事吗?”
封父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沉声说道:“我听说,绑你的是曼特宁家族的成员,那家伙是不是当年觊觎你的?”
伍德森夫人点点头,低声答道:“不错,就是你曾经也很讨厌的那个废物,当初我们就看不起,到了现在,他倒是越来越低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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