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看着苏好,目光能杀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不,我是要让你实话实说。”苏好对人偶师道,“动手吧。”
白玉大惊,拼命要挣扎,却被几个陈府的侍卫死死按着。人偶师走到白玉面前,往掌心吐了两口唾沫,伸手飞快在白玉面前一抓!
“不”
只听一声惨叫,白玉捂着脸大声地哀嚎,众人看到人偶师的手上多了一层透明般轻薄的人皮,赫然是绿荷的人皮。
苏好上前,一把扯下白玉的手,而露在众人面前的,就是脸上被划出刀疤、面目可憎的白玉原本的容貌。
“果然是你。”
苏好轻轻一笑:“白衣女人装久了,难免就要露出破绽。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穿着死前那件衣服呢?她对你,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她掏出一块玉佩,真是白玉被网吊起来时丢在地上的。白玉看见玉佩,眼里迸发凶光,像母狼失去狼崽一样就要扑向苏好。可惜她挣脱不开训练有素的侍卫,嘴中破口大骂:“放下玉佩!苏好,你个没爹没娘的杂种,挪开你的脏爪子!你个贱人,贱人”
廖妈妈大怒,走上去,拼尽全身力气,狠狠抽了白玉几个耳光,抽得她面颊红肿,鼻血直流,牙齿也被打掉几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勾引二爷的小娼妇,当初就该直接把你卖去窑子!拖去乱葬岗喂狗!留着你苟活今日,害得二奶奶香消玉殒,都是你这贱人干的好事!”
白玉听得哈哈大笑:“对,就是我杀得陈清泠,她本来就该死!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二爷,凭什么她就可以捷足登先做了二奶奶?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凭什么她非要拦着二爷不给我开脸?她敢破我相绝我嗣杀我身毁我对二爷的全部希望,我自然也敢毁了她的希望,让她永生永世都只能活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苏好冷冷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假扮绿荷呢?”
白玉咯咯笑道:“那个蠢丫头,若不是她挑唆,我也不至于被陈清泠下药毁容,她骂我是荡妇,自己又强到哪里去呢?见缝就往二爷怀里钻,当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我当然要第一个把她的贱骨头挫了,好解我的心头之恨!”
“你,你居然”绿荷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哭着要扑上去,被侍卫死死拦住,“我要杀了你这狠心的婆娘!你还我绿荷,我的绿荷呀!”
强子一边安抚住母亲,一边冷着脸走上前,一拳又把白玉的脸打得偏向一边,吐出一口鲜血。
苏好晃着玉佩,白玉挣扎地扭过头,痴痴地盯着玉佩,又警惕地看着苏好。
苏好道:“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就让你再见刘辉最后一面。你若不老实,我就把二奶奶对你的刑罚,彻彻底底的坐实一次!”
白玉听到前半句,眼睛放了光,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苏好开始问话。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假扮绿荷的?”
“半年前,我被二奶奶下令打死的那晚,我拖着重伤的身子离府,看见绿荷,就顺手把她宰了。”
“西苑是你勾引了二爷对吧?你用催眠术让他以为我勾引他,同样,你也在牢房里企图催眠我,让我以为是我杀了二奶奶?”
“
是。”
“大奶奶那里可有你的人?”
“无可奉告。”
“牢房那条密道是谁挖的?除此之外还有哪里有密道?”
“不知,别人告诉我的。”
“谁?”
“无可奉告。”
“迷药和绝子药都是你从张掌柜那里买的吧?”
“是。”
“除了杀绿荷而二奶奶,你还杀过谁?”
“没再杀过国公府的人,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人偶师插嘴道:“你袭击为师那天,背后的黑衣人是谁?是那人送你进府的吗?目的是什么?”
“无可奉告。”
廖妈妈忍无可忍,上前又要抽白玉的耳光,苏好拦住她,瞪着白玉道:“你想清楚了,要是不配合,我就直接动手了!”
白玉耸耸肩:“我不是不配合,只是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从没见过那人真容,不过执行其交代的任务而已。”
苏好问:“他能许你什么好处?”
白玉偏过头,半天才闷声道:“许我能永远陪伴二爷身边。”
苏好哼道:“你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他凭什么有能耐能让你永远陪伴刘辉?”
白玉垂头,低声道:“他很强,可以执掌一切。他有能力做到想做到的一切”
苏好抓到一个关键信息:“很强?可以执掌一切?那他要你去望海居偷什么?”
白玉不答,只甜甜地笑了笑道:“反正只要我拿了,我就能到二爷身边,二爷最喜欢我,他亲口唤我玉儿”
苏好松开她,冷笑道:“玉儿?你可知道,太子妃赵佩,小字就是玉儿?”
白玉的瞳孔倏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好,情绪激动得一把扯住苏好:“你说什么?”
苏好怒道:“我亲眼看见他和太子妃在假山后面卿卿我我,这还有假?你没见过太子妃吧?你知道吗,太子妃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不然你以为,凭什么刘辉眼光高于顶的人,能看上你一个人偶店的小徒弟?”
“太子妃玉儿不可能”
白玉的声音骤然拔高,苏好着急地晃晃她:“事到如今,你还想着那个负心汉吗?快说,谁派你偷东西的?目的是什么?你快说呀!”
白玉垂下头,廖妈妈却察觉不对,抬头眯眼,突然一把拉过苏好:“小心!”
苏好只听耳边“嗖”得一声,什么东西顺着她耳边擦了过去,她猛然望向白玉,只见白玉身子剧烈地抖了抖,然后唇角微微一笑,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然后,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辉哥哥,我先走一步了,我会在下面好好的,等着你来见我”
她的眼前一片恍惚,走马灯一样闪过一道道光景,时光仿佛穿梭回从前,她自幼没有爹娘,被人偶师捡回去做弟子,可人偶师脾气古怪,她自幼便被非打即骂,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终于有一日,她看到一个少年,风度翩翩,英俊飘逸,温柔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唤道:“玉儿”
她心中微微一颤,仿佛一颗石子搅乱了一池春水。她与他明明只有一面之缘,但仿佛就是一起历经过沧海桑田。
她觉得这少年与自己是同病相怜,十分般配。他贵为国公府的少爷,却终日被父亲牵制,活得战战兢兢。她也逃不开师傅的压迫,没日没夜地被压榨和折磨。
她甚至和他约定好,等她学会了催眠和易容,她就把师傅放倒,带上这个少年远走高飞,离开这浑浑噩噩的世道,去过上自己最惬意的生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雨夜,他撑着把油纸伞,带她到了断桥,给了他一枚玉佩。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他醉醺醺地看着她,说:“玉儿,我要娶妻了,对方是陈大将军的嫡女,听说十分善妒。你不要再来见我了,我把这块玉佩送给你,从此,你就当做我们再没见过面,好吗?”
她只觉得山崩地裂,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可是刘辉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从此,又要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生活中。
她又如何能接受?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店,只知道那里,店门口站着以为黑衣人,声音低沉古怪:“你想不想嫁给刘辉?”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黑衣人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前提是你要替我们完成一系列艰难的任务,你可还愿意?”
她依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只要能让她和刘辉在一起,她就永远不会后悔。
“谁!”廖妈妈一声厉喝,侍卫们应声跳上树梢,向那黑影奔去。
人偶师俯身探了探,摇摇头,把白玉翻过来,她的背面插着一根针,深可入骨,泛着黑光。
“死透了。”人偶师沉声说。
苏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送去夫人那儿。”她斩钉截铁地下令。
阙氏和高氏得到消息,知道是白玉杀了陈清泠,皆表示十分震惊。而这背后牵连的诸多暗线,以及数不清的未解之谜,苏好并没有一一详述。高氏要的是一个凶手,阙氏要的是一个给高氏的交代,既然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两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苏好隐藏于背后的秘密。
白玉的尸体被廖妈妈带走,高氏对外称已经将其五马分尸,但没人知道,那根针以及白玉的尸体,已经被人偶师取走,据他所说,这根针背后似乎大有来历,他要好好地回去研究研究。如果兴致好的话,他准备把白玉的皮也剥了,套在大门口的人偶上,好给以后的弟子一个下马威。
然而苏好觉得,没有哪个人还会蠢到再来做他的弟子
夜晚,苏好召唤出系统,亲切地问道:“请问我的任务完成了吗?我可以回去了吗?”
系统不答,进度显示已经达到65,进度条却没再往前走。
苏好:“什么意思!”
系统才悠悠答道:“你抓住了直接害死陈清泠的凶手,但没有抓住其幕后凶手。只有抓住幕后凶手并对其予以惩罚,才算任务彻底结束。”
苏好仰天,泪流满面。
她这遇上的是什么操蛋的系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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