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纪纤云俏皮的伸手直指冥王鼻子,眯着眼睛贼兮兮道,“呵呵,咱俩关系这么瓷实,就不要装了嘛。不就是曾经沧海由爱生恨那么点破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了能把纪欣妍娶进门,都求到太后娘娘跟前去了,呵呵,冥王殿下,是也不是?”
曾经沧海由爱生恨?
对于此等胡说八道的编排,亓凌昊回以越来越阴沉的脸。
车里气氛陡然阴森森,纪纤云惊觉得意忘形的口无遮拦了,历时后怕的捂了嘴。
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默默往旁边蹭,笑容如吃了苦瓜一样难看,“呵呵…。我刚才好像脑袋进水了,中邪了…。。对,肯定中邪了。冥王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行不、行?”
悲剧,怎么这么不小心,祸从口出啊。
一腔热血倒给人家,换来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人没落着,还招世人嘲笑?
妥妥的内伤,心碎成饺子馅,而且作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必须死要面子活受罪,势必,无数个夜晚痛苦难眠。
极力掩藏的伤疤,就这么被她大刺刺揭开,呵呵,看来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冥王这厮,拍死她的心都有了吧?
“你很怕我?”,脸也白了,惊慌失措的语无伦次,小丫头的表现,亓凌霄甚是不喜。
剑眉微挑,星眸直视过去,眼底郁色难平。
这几天不是好好的,一句闲话,怎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生分,小丫头骨子里还是跟他很生分,这一点,是他最不乐见的。
怕!
不怕才怪!
线条冷硬的脸孔沉下来,贴墙上辟邪绰绰有余,鬼都怕,别说她了。
忘了忘了,人家说过,这几天和她聊天、教她读书,只是在府里躲避刺客,闲功夫多而已。
说白了,她就是人家为了消磨无聊时光逗弄的一只宠物罢了。
唉,都是她拎不清,傻的没有拿捏好分寸。
就算解释清楚了,以前难为她都是人前做戏,可,堂堂冥王,绝对不可能和她成为插科打诨,随意开玩笑的朋友。
以后,要吸取教训,要当座右铭,谨记。
太岁头上动了土,祸已经闯下了,为了以后好相见,纪纤云只能硬着头皮赔笑,“不怕…。。一点都不怕。那个,我就是做错事了,惭愧…。。放心,我以后会把脑子时刻带着,绝对不会再说那种你听了想打死我的话。”
不怕还跑那么远!
亓凌霄郁郁的收回目光,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杯,望着清亮的茶汤悠悠道,“求皇祖母赐婚之前,你那个姐姐长什么模样我都不清楚。”
真的?
假的?
为了面子,粉饰?
纪纤云偷瞄了两眼,实在看不出冥王那厮有说谎迹象,浑身紧绷的细胞终于放松,默默爬回去。
手肘支着桌面,单手托腮,察言观色的试探发问,“那你找太后娘娘赐婚作甚?我跟你说,太后娘娘估计现在还以为你对纪欣妍心水的不得了呢。”
皇祖母认为…。。
唉,原来是皇祖母和小丫头编排的他。
亓凌霄郁闷的扶额,“我恰巧需要一个王妃,她父亲又能在朝堂上给我助力。”
原来如此。
也是,古代人,尤其是皇室,有几个是为了爱情的?
乌龙啊。
“都是太后娘娘误导啊,害的我以为你对纪欣妍用情至深。唉,早知如此,那次你让我把闯到思梅园门口的纪欣妍挡回去,我就省的手下留情了。诶,她一个相府千金那么不顾身份跑来,看来,她倒对你有点意思嘛。不对,她要对你有意思,就不会把我打蒙塞进花轿了…。。”
嘟嘟囔囔的小话唠又回来了,亓凌霄脸色和缓许多,语带凉薄的丢出一句,“她是舍不得冥王妃这个身份而已。”
“奥奥。”
纪纤云了然的点点头,随即拿个签子,专注消灭果盘里红彤彤的李子去了。
刚才又没忍住,收敛,收敛。
怎么又忘了。
伴君如伴虎,祸从口出,谁知道哪句又冲了冥王的肺腑?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偶尔听得啃水果汁水四溢的声响。
怎么突然消停了,亓凌霄扫过去一眼,也没做声。
一颗两颗,三四颗,眼见着果核有七八个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刺客的事?”
“啊?”,纪纤云愣了愣,随即咽掉果肉,清清嗓子正襟危坐,低头敛眸少见的一本正经谦卑,“你知道的,我没你聪明,摸不清哪句话会惹你不高兴。少说话最保险,跟我无关的事,以后,我都不会问的。”
这是什么话?
亓凌霄拧眉,“好男不和女斗,我不会和你计较。”
鬼才信!
刚才黑脸那个是谁?她没失忆好不好。
纪纤云暗暗撇撇嘴,装着很感兴趣的兴冲冲道,“啊,刺客怎么回事啊?”
嘴反正长在她身上,不是向现在这般迫不得已,她少说话,还是可以控制的。
唉,冥王这厮真的好难伺候。
解药,她真的好想把毒解了,重获自由身啊。
能再假点吗?怎么跟他逼着她问一般?
亓凌霄嘴角抽了抽,将那一幕无视掉,“一众刺客打算拖住侍卫,让箭神追风有机会近距离射杀我。结果你也看见了,他命丧当场,死于我的箭下。”
一眨眼功夫,面前的人就闭了嘴。
实在等不到下文,纪纤云眨巴眨巴眼睛,呆愣摊手,“别跟我说,你已经讲完了。”
想也是个跌宕起伏的大场面故事,从这货嘴里出来,平板无趣的让人抓狂啊。
箭神,有这种名号,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若是听见被这么一笔带过,没准,都得给气活喽。
“嗯。”,很明白了不是吗?小丫头很聪明,亓凌霄觉得,说这些已经足够。
噗!
纪纤云差点吐血三升,生无可恋脸的趴倒在垫子里,“跟不说有什么区别吗?你要说,就说清楚一点,不行吗?比如,他是怎么败的,再比如,有什么惊险场面。”
尸体摆在那里,长眼睛的都看见了,至于刺杀现场,就那个破院子。
把她已经知道的事叙述一遍,冥王这厮的无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长篇大论绘声绘色,可,他又不是说书先生。
亓凌霄有种深深无力感,挖空心思扩展,“厅里放了个装扮成我模样的人偶,追风求胜心切,中了计。 当他出箭后狂妄之时,戒备全无,被躲在暗处的我射杀了。须臾之间,便已殒命,没什么惊险的。”
讲个故事而已,用得着摆出那么一副便秘表情?
可能是真的强人所难吧,纪纤云善解人意的接过话头,“能把箭神射死,看来你箭术肯定很好喽。”
“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不让他讲故事便好,亓凌霄如释重负的舒出一口气。
一般这么说,就是客套话了,纪纤云权当那是耳旁风,“你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事先弄个人偶摆着,就跟知道刺客一定会去似的。”
“比起在回去的路上截杀,相府有纪相帮衬,堵在一方小院子里,对他们来说,更容易得手一些。”
“老早去那个院子,原来就是请君入瓮啊,高!”,不服高人有罪,纪纤云奉上大拇指,“唉,相府也是倒霉,大喜的日子,被你算计的鸡飞狗跳。我那个爹要是知道其实是被你反算计了,非吐血不可。”
亓凌霄眉头轻蹙,转瞬又恢复如常,“你,还是很在意相府?”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跟他们就是陌路,你乐意怎么折腾,跟我无关。”,纪纤云耸耸肩,笑的没心没肺,“世事无常啊,想想你们也挺搞笑的。如果你不生那个病,现在纪欣妍是你的王妃,纪相就是你岳父,是妥妥的一家人啊。哪会像现在一般,恨不得拿刀互砍。”
“没有如果,只有结果,你现在是冥王妃。”
“突然发现,你说话很有哲理的样子。”,纪纤云崇拜的奉上个小眼神,咔嚓咔嚓啃着桃子感慨万千,“背靠大树好乘凉,顶着冥王妃的名头,倒是过了把仗势欺人的瘾。当你的王妃,出去可以横着走,倒是很不错。”
霎时,亓凌霄的心仿佛被挠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跟着收紧一些,星眸里光彩熠熠。
挑眉,审视的望过去,状似如常的轻声追问,“你说,当我的王妃,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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