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我。你,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是吗?”,输人不能输阵,纪纤云气焰还是足的。
不知为何,亓凌霄忽的很想捏一下某人的小鼻子,毫不迟疑,他也随心那么做了,似笑非笑惬意的很,“不择手段要分人,对你费那个心,浪费的紧。”
靠!委婉的说她笨喽!
顷刻,纪纤云只觉头顶一群草泥马留着鼻涕奔腾而过,炸毛的拍掉毛手毛脚的爪子,她毫不客气的还回去两脚,“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该收走的坏人不收走!”
那点力道就是挠痒痒,亓凌霄一条大腿压下去,以一敌二,“祸害遗千年,跟我同流合污,你会长命百岁的。”
纪纤云腿动弹不得,抓狂的暴力锤床,“其实,我早该听皇后那妖婆的话,一碗毒药毒死你,为民除害。”
“言不由衷!”,惬意、得意、戏谑满满,见好就收,亓凌霄眉眼含笑的收了腿,目光灼灼的望过去,打着商量。,“说正事,这个席子给你,换你少往外跑几次,可不可以?烈日炎炎,亲力亲为跑去做粗活开店,哪家的王妃是这样的?冥王府穷到如此地步了吗?还有,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放?”
“你的脸?在哪呢?哎呦,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脸呢。”,纪纤云煞有介事的转着眼珠逡巡四处,随即摆着贵妃醉酒的慵懒姿态,眨巴着睫毛长长的眼睛,无奈摇头,“没找到诶,看来你真的没有脸。”
欢实又撒欢似的开心,古灵精怪带点小狡诈,亓凌霄最最乐见的,就是小丫头如此模样,遂,他的心都要化了。
不怒反笑,“……明明是你眼神不好。”
纪纤云瞬间变脸,垂眉耷拉眼,无线愁苦状扑倒在金贵的象牙席子上,“说的没错,不光眼神不好,我是瞎啊。”
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念之差啊。
若是知道初见时让她陪葬就是吓唬人的,她就不会出手治病,自然,之后的种种都不会发生。
想想,要是按照那条路发展,她现在就是冥王府唯一的主子。
虽然是寡妇,皇帝的儿媳妇,关起门来,还是好过的吧。
皇后那厮再狠毒,应该也不会无聊的来对付她个无冤无仇的寡妇。
锦衣玉食一个人说了算,不要太惬意。
就是,冥王这厮坟头草该老高了吧?
想及此,莫名的,对错过的那条康庄大道,又很纠结。
下一步该满床打滚了吧?
亓凌霄看的津津有味,爱恋的拍上戏份很足的小脑袋瓜,“好了,一个没脸一个瞎,不是很般配嘛。”
般配你个大头鬼!
纪纤云心里怨怼一句,佯装打着哈欠,翻身躺平闭眼,“困了,我要睡觉。”
这货活着继续他的阴谋诡计,她远走天涯恣意逍遥,恩,还是这个折中的结局最好。
“再说一句。”,本来就压低的声调,更低了几分,漆黑如潭的眸中,亓凌霄恨不得把那美好的睡颜镌刻上去,“我派人手帮你折腾那个铺面,你就安心留在府里,可好?”
在府里有冰去暑,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不好吗?
人各有志,也可以理解,可,他很不喜欢。
他在前边忙碌,小丫头若是在后边给他打理衣衫,兴致好了,洗手作羹汤,再好不过。
即便什么都不做,懒洋洋窝在屋里睡觉,他都安心。
纪纤云眼皮都没抬,干脆利落,“不好。你的人打打杀杀拿手,做饭做生意,都是门外汉。就连你给我的红杏,也就长了个女人的皮,做事情比男人都男人。”
“做生意无非为了钱财,要多少,我给你就是。”
“肤浅!”,纪纤云义正言辞的丢过去一句,随即,免被看出破绽,翻身,只留个后背给某人,“才不是为了我挣钱,给那些人找个出路罢了。授人鱼不如授人以鱼,帮他们把店开起来,他们就有了正经营生,也不枉,他们对我外祖和母亲衷心一场。”
如此大义,着实让亓凌霄愣怔一下。
须臾,他便低低笑起来,“对下人都如此劳心劳力,作为你的枕边人, 甚是福气。”
“你该听过,谋杀亲夫。”
亓凌霄自动自发把飘来的混账话过滤,鸡同鸭讲的确定道,“什么时候开张?天天往外跑,你要知道,皇后那边会起疑的,认为你不务正业。”
“后天。七月初七乞巧节,那天街上人多,盼个开业大吉吧。”,这几天也是托了木木的福,有着看他的由头,天天出门也不显突兀了。
再过两三天,小丫头应该就不会往外跑了,亓凌霄心里有了谱,郁结也就散了。
心情甚是舒畅,舒畅到,他厚着脸皮把人板正过来,变戏法似的从枕下一摸,抽出一叠花花绿绿的书册,献宝似的扬了扬。
纪纤云眼神好的很,只一眼便冷了脸,“亓凌霄,你的无耻,真让我佩服。”
大白天的,非拉着她看带着颜色的画册……
谁们家的王爷有这个脸皮?有这个闲心?有这么无聊?有这么饥渴?……
就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奇葩。
对这些不可描述的画,亓凌霄是寄予厚望的,遂,他无视掉某人的抗拒愤怒,硬着头皮红着耳根,两手往两边拉,展开一册生动露骨的连环画。
并且,振振有词,“出阁之前没人教导你,只有我来代劳了。”
“谁用你教!你个不要脸的,赶紧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
古代的静态爱情动作片,纪纤云兴致是很足的,不过,她很清楚,开了这个口子,等待她的是什么。
跑路,就注定了要把情窦初开的某人伤的体无完肤,她能做的,也就临走这几天让人不要越陷越深。
对一个床单都没完整滚过一次的女人,应该,很快就能忘记的吧?
毕竟,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哪天兴头来了,嗖嗖搜就奔向美女床铺。
人走茶凉,也许,过不多久,她长什么德行,都不记得了。
来软的是没有门可走,亓凌霄心念一转,霸道的把人搂到怀中。
嘴巴对着小巧的耳垂吹气,暗哑的声音凝着无穷欲念,“陪我看画,还是,给你凉快凉快,一念之差,想好。”
慢悠悠的呼着炙热气息,大掌缠绵的攀上纤细腰肢,摸索。
衣带被扯动,纪纤云感觉甚是明显,历时,她就变了颜色。
两害取其轻,无奈,急急屈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看,跟你看画。”
一字一顿,喷薄的除了怒气就是怨气。
得逞了,亓凌霄顿觉,的确有那么一点不择手段。
可,他不在乎啊。
状似无意的吃着豆腐把人摆弄的趴好,他也紧挨着趴下,连环画往象牙席子上一铺,他精神头就来了,“看,这个男人的身材跟我没得比。”
纪纤云咬牙白过去一眼,“哪天找个画师,你脱光了让他画一个,保证能卖出天价。”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的身体,留给你独享。”,亓凌霄心情好到飘飘忽忽,一把扯掉中衣,露出精壮诱人的上半身,“来,好几天没见了,你有没有想念啊。不要客气,给你摸摸。”
又跟她来色诱!
纪纤云满脸黑线,“哪天把你送南风馆接客去,不用调教,无师自通。”
“南风馆,你的耳朵往后不要什么肮脏龌龊的都听。”,亓凌霄拉下脸,故作阴冷,大掌毫不客气拍在小屁股上拍上一拍。
手感甚好,禁不止,又拍了一拍。
有着奔三灵魂的人,被人打屁股,纪纤云恼的想提刀,“明明你个王八蛋跟我说的南风馆,好不好?!也对,也就你这么肮脏龌龊。”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带坏小丫头的事,绝对不是他做的。
纪纤云两手握拳,银牙咬的咯咯响,“花楼里的姑娘,南风馆的小倌,都是靠脸吃饭。不是你跟我说的,是哪个混蛋说的?恩?”
诶,的确,似乎,好像,是的。
亓凌霄一时激动的无以复加,奔着樱桃小嘴就啃过去,霸道,近乎粗暴。
“嗯……”,突然的袭击,纪纤云脑袋里轰的一下,傻掉了。
直到喘不上气,才憋闷的缓过神来,挣扎,推搡。
恋恋不舍,亓凌霄却没有不管不顾,松开不老实的人,嘴唇亮晶晶的弯起,“我说过的话记得如此清楚,难得,实在难得。”
娘的,原来是她引起的这场情不自禁。
记性好,原来也是罪过啊。
纪纤云嫌弃的抹抹嘴,匍匐在床,有种死一死的冲动,“亓凌霄,遇上你,真是三生不幸。”
“三辈子都能一起,再不幸也是难解的缘分呢。”
两辈子,第一次,纪纤云觉得,她的嘴笨的不行,遂,明智的闭嘴。
不能冷场啊,亓凌霄摸摸索索的把胳膊搭过去,搔着小丫头腋下,“起来看画,看完了还要睡觉呢。”
睡觉!
纪纤云心肝脾胃肾都颤了颤。
一男一女一张床,看完爱情动作片,睡觉?
不是她心思污秽,娘的,这种情况下不污秽,那绝对是装出来的纯真。
“亓凌霄,我跟你说,不要得寸进尺!让你病一场不长记性是不是?金针,这段日子我可是有练,惹急了我,甩给你一把,让你当刺猬。”
亓凌霄不得不收敛,胳膊抽回,耐心解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别。金针细如牛毛,力道够了没入皮肉,会在筋脉里游走,弄不好人就没命了。”
小丫头的本事,没那个威力,摄入皮肉找师父运功逼出来,也足够他成为众人笑柄。
这个,绝对不能有。
“那个红袖挨了我不少针,不是还蹦跶挺欢实。”,那玩意拿活人试过,她可不觉得有那么玄乎。
“那是你没有内力,若你有我的功夫底子,金针的威力就惊人了。”
“真那么好,怎么没见你用金针当暗器?”
亓凌霄好笑的摸摸懵懂的小人,“沈家独门金针,不外传的。你的外祖母是沈家独女,出嫁之后,江湖上曾经赫赫有名上百年的沈家就凋零了。传到你这里,武功都不会,守着独门口诀,真是暴殄天物。”
靠,还真是暴殄天物,纪纤云眼珠转了转,咬手指,“我要是练练武功,再使金针,岂不是很厉害?”
“我说过,你的根骨差,根本不是练武的材料。”,亓凌霄嘴巴是把温柔刀,哗啦就是一盆凉水,随即安慰的伸手拍了拍纤瘦的后背,“不用你舞刀弄枪吃那份苦,有我呢。”
姐过几天就走了,要靠自己好不好?!
心底疯狂叫嚣一句,纪纤云便收了不切实际的心思,“比起伤人的金针,还是毒药使着顺手,随便洒洒就行了。”
酝酿了一个弹指间,亓凌霄正经了几分,“纤云,我现在是你丈夫,不是外人,你可以考虑把金针传授给我。握在你手里,实在埋没了金针的威力。”
纪纤云飞快的送过去几个大白眼,嘴巴弧度弯起到最大,嘚瑟的很,“想得美!我这人就是不会成人之美,好东西烂在我手里也是我的,我就喜欢看你眼馋得不着。”
“也好。总有一天你得传授给咱们的孩子,到时候就你把金针使得不堪入目的模样,不知道会把孩子们笑成什么样。”,亓凌霄甚是不在意,深潭似的星眸中笑意满满,仿佛看见了十分好笑的事情,“千万别因为你演示的实在烂,八个娃娃都不乐意学,惹的你哭天抢地。”
纪纤云头顶上又一群草泥马留着鼻涕飘过,“我带进棺材,也不教给你。”
“学了也是稍稍锦上添花,对我来说,无所谓的。”,亓凌霄相当的好脾气,话锋一转就到了席子上的画上,“来啊,快点过来学,这才是正经事。”
“噗……”,正经事!看爱情动作片是正经事!
纪纤云气到喷,“亓凌霄,你当王爷实在屈才,干脆,到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去算了。绝对一展所长,如鱼得水。”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都调戏不成,还是不要却大街上丢人了。”,亓凌霄甚是有自知之明,耷拉了眉眼叹气道,“来,看画,专心一点。”
细细的脖颈被大手卡着,纪纤云是不看也得看了,看了几眼,没出息的很,杏眼开始冒光。
男的英俊身材有型,女的娇媚体态婀娜,细微处都是精致,欲色弥漫的眼神都是传神。
交叠缠绵,风流尽显。
动作优雅又极尽魅惑,不疾不徐,每一张都是妙笔生花。
逼真到,画上的人浮在纸上般,鲜活生动。
比现代简单粗暴的小电影,添了无尽想象力,让人想入非非更有代入感,更能从眼睛钻到脑袋里,挑动身上的每根神经。
无声胜有声,妙不可言。
须臾,她便被吸引住,嘴角稍稍弯起,身上每个细胞都染上了荷尔蒙的味道,有种血脉喷张之感。
余光中,亓凌霄将小丫头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不免得意。
定是没见过的,初见没有排斥,恩,看多了就是认同,他再做点什么,也就理所当然。
前景,一片大好啊。
越想越飘忽,喉头滚动,默默咽了咽口水,再看那画,更加口干舌燥,身体某处,难忍的蠢蠢欲动。
从头发丝的末梢到脚趾头,通体都在叫嚣着迫不及待,可,他还是很有长远打算的忍了。
耐心,一定要耐心,不能前功尽弃。
终于,一册画到了最后一张,舒爽释放的那一张。
纪纤云想入非非的心也有了终点,只是,有点意犹未尽。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动声色的把册子收了拨到一旁,佯装任务完成的舒出一口气,“好了,看完了,这回,我可以睡觉了吧?”
总得有点效用才是,亓凌霄指着画册下定论,“看见没有,这就是夫妻要做的事。”
“看见了,我又不瞎。”,纪纤云似笑非笑点点头,随即不阴不阳的补上一句,“过了年才是夫妻,你耐心等着吧。奥,对了,以防被你劫上床的事再次上演,以后,就算在屋里,我也会把毒药随身带着的。尤其是,你在屋里的时候,我会在手里攥上一瓶,随时准备用在你身上。”
要不要这么狠!
防贼都没有防这么结实的吧。
亓凌霄嘴角狂抽,线条冷硬的脸孔怨念不边,透出几分可怜相,“你,不给活路。”
“二十多年,都没有我,你不是活的好好的。”,虫虫上脑的人,真是伤不起。
那能一样吗?
亓凌霄郁闷了,连带着傲娇挺立的小兄弟都郁闷的昏昏欲睡,深深看一眼气定神闲处于上风的人,闭眼,挺尸。
看到吃不到,还是喜欢吃的东西,自然是很苦闷的,纪纤云理解的很,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能做的就是,陪着闭眼,挺尸。
忍着吧,也就几天的事,到时候被蓄意离弃的滔天怒火烧一烧,所有的压抑欲望都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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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思梅园正厅,依旧灯火通明。
往日的紫檀木餐桌上,此时,笔墨纸砚横陈。
正中,顾西风提笔在裁剪好的小片红纸上刷刷点点。
左侧,逍遥散人把小纸片对折再对折往大大的竹篓子里扔,篓子一臂高,胖人腰粗,只有碗口粗的一个入口。
上头贴着醒目的红纸,纸上龙飞凤舞,遒劲的三个大字‘抽奖箱’。
右侧,纪纤云正专注的按预定规格裁纸,不时还觑一眼开小差的逍遥散人,“师父,别以为我们俩都瞎,看不见你偷喝酒!”
逍遥散人抽抽鼻子,笑的摇头晃脑,“口渴,口渴。”
“酒是水吗?嗯?”
“不喝两口,哪有力气干活啊。”,逍遥散人瘪瘪嘴,化身惨兮兮的小娃娃,“纤云啊,我老人家几十年都没这么累过了。为了竖你说那个广告牌,跟着你从东城墙跑到西城墙,还要跑到北城墙,晕都晕死了。还有啊,我还帮着他们抬桌子弄板凳……”
“师父,又不是让您跑着去的,坐马车好不好,有什么累的?再说别的活,别以为我不知道,您除了在那瞎指挥,手都没动几下好不好?”,纪纤云拿着量纸的木尺子直指老头,毫不留情接短,“比起您这个假师父,还是顾兄好,看看人家,从早忙到晚,一声怨言都没有。”
“他多大,我老人家多大,我是老人家好不好?”,逍遥散人叉起腰,眼珠子瞪圆了,底气足的如洪钟,“第一天不用去奇货堂,就被你拉去当苦力,可怜的我啊。累的腰都要折了,喝口酒还要被说,哎呦,苦命的我啊……”
话痨又问世了,纪纤云甚是头疼,抬手倒了杯茶给不言不语耕耘的人递过去,“顾兄,喝口茶歇一歇吧。还是你明智,对他老人家偷酒喝,视而不见。”
顾西风堪堪接过茶杯,俊逸出尘的脸孔浮起一抹笑意,只是眼底的苦涩浓的化不开,“多谢。”
“一杯茶就‘多谢’,你天天这么帮我做事,我是不是得一辈子追在你身后道谢,才能谢的清啊。”,纪纤云咕噜噜灌了一杯茶下肚,澄澈如水的眸中,满满调侃。
一辈子追在他身后?
他哪有那个福气啊。
顾西风心头一痛,一丝愁云笼在出众的眉眼间,整个人多了别样的美感,“……闲来无事,举手之劳,倒是可以打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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