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第二次上线之前,周江去而复返,但脸上的表情却有点不妙,黑嘴黑脸,毫无表情,给人一种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味道。
“咋了,阿江?还是没看到你们珊珊老乡?”王起问。
“见到了。”周江点了点头。
“那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传言有误?这位珊珊妹妹失了‘米脂婆姨’的水准?”王起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颇为得意的想,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其他的可以相信,唯独不能相信寝室内这几个家伙的审美水平!
周江却摇了摇头,低头闷闷的道:“漂亮!李爽,尤渔没吹牛,真的漂亮得很,清纯得就像……就像一朵空谷幽兰。”
我草!都会整比喻了!
王起心头“草”了一声,但心中的好奇跟疑惑却更甚了,抬手捶了一下周江的胸口,一脸“愤怒”的道:
“靠!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还摆张‘死人脸’给谁看?快说快说,你几爷子的战果如何?搭上话没有?电话、qq要到没有?”
“唉,七哥,别提了!”周江叹了口气,一屁股歪倒在地上的一块破纸板上,再也不像上午刚上班时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护自己衣着衣貌了,极其郁闷的对王起道,“它奶奶的,你们公司那几爷子,狗鼻子比哪个都灵,等我,尤渔和爽哥三个跑到质检部的时候,江珊已经被进出口公司的几个色鬼用找资料的烂借口围得那是一个严丝合缝,水泄不通,我们三根本就没机会!”
“你是说王俭超他们?”王起睁大了眼。
“不是他们那几爷子还有谁?”周江翻了翻白眼,原本就比较黑的一张黑脸黑得仿佛能够滴下墨汁,一股压抑了半天的怒气在其体内积蓄,酝酿,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顷刻间便像山洪一样猛烈的爆发了出来:
“王俭超,老子草你的八辈祖宗,真的是哪里都有你!”
等上了线装发动机的时候,就在王起隔壁的周江依然骂骂咧咧,不停的问候着王俭超的女性家属。
王俭超毕竟是他的室友,王起只有默不作声,但心头对周江的咒骂却极其赞同,感觉那货是有点得陇望蜀了——本来就已经有女朋友了,却还跟马秋榕一天到晚打得火热,几乎是形影不离,调情调得飞起;现在听说二厂出了个厂花,又屁颠屁颠的去骚情人家小厂花——尼玛,人家才十六岁呐?如果读书,还在念高一,这么小的妹妹都想去祸害,简直“十恶不赦”,“毫无人性”!
周江的话大部分都代表了王起心头的想法,所以,他也就由得对方在一边用他的家乡话自由发挥,去攻击王俭超的祖宗十八代——想搭两句话也听不懂啊?
这天上午,王起自然是拿着那本125cc发动机的零部件手册,继续强化,熟悉发动机身上的零件。一台发动机有两三百个零件,以及像化油器,冷却系统等一些零件总成的中英文名称,他已经能完全记住,随便拧一个零件出来,他都知道这零件在什么地方,起什么作用,在装配线上的什么位置被装上去的,此零件周边又有什么零件,他心头基本上都算有数。
目前,除了部分不太起眼,“卡卡角角”的小零件,比如一些长短、大小,外形,规格相差极小的锁母螺帽他需要用力想一想,多回忆两下外,其他的发动机零件,基本上都是“心随意走”,“见微知著”。
如果叫一般人过来,区区两天时间,肯定达不到他这种学习成果。
但王起并非一般人,他打小的学习能力就超强,学任何东西都爱开动脑筋,多方位,多角度的去总结经验,不然,也不至于从小学,初中到高一,一直把自己的学习成绩维持在年级前三,且经常问鼎第一的宝座。
一直到高二,家中出现了巨大的变故,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考北大上清华,光宗耀祖”这些他父母很喜欢,他也很感兴趣的目标,一时间也黯然失色,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如果不是想换个环境,换种心情,他说不定连高中都坚持不下去,连高考都不想参加了。
他在一边用心努力,埋头熟悉他的125cc发动机,周江,以及跟他们在一起的一波单身男大学生,心头则像被猫爪了一样,心不在焉,频频走神,让身边那些负责教他们的年轻师傅既鄙视又厌恶,觉得以前认为这些大学生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现在亲自接触,感觉也不过如此——全他妈一个二个的眼高手低,偷奸耍滑,好逸恶劳,连用气动扳手拧螺丝螺帽都干不好的货色!
当然,他们也不会一竿子打死所有人。整个发动机厂的年轻工人们,对王起这位不叫苦,不喊累,且态度和善,虚心好学的帅哥大学生,私下议论时,评价便颇高。
无形中,王起算是多少给他们这批“天之骄子,人间龙凤”们好歹挽回了一点颜面。
学历低下,工资微薄,搞“传帮带”的年轻师傅对不争气的大学生学徒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但即使敢言,在一线蓝领工人面前感觉“高人一等”的大学生们大概也不会去理会,因为他们的全副心思,尤其是男性的心思,早就被二厂的厂花江珊给吸走了,以至于每次休息时间一到,一个二个,全都一窝蜂的跑到二厂质检部去打望。
周江自然也不例外。
他虽然对王俭超等人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贪得无厌的行为及其厌恶,但比起对王俭超几人的厌恶,对江珊小妹妹的喜欢显然来得更强烈一些,所以,生产线一停,休息的时间一到,也迫不及待的跟着一群“同好之人”前去二厂打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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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班的时候,王起,周江等到在二厂和一厂实习的尤渔,李爽以及吴小龙联袂过来后,便一起出了集团的大门,准备去外面餐饮一条街的街边小饭馆吃中饭。
这几天,跟不少一线的蓝领工人们一样,他们五人没有去集团的食堂,而是选择了餐饮一条街上的路边摊,吃三块钱一碗,干饭不要钱,可以随便整的豆花饭。
王起前面说是“眼不见,心不烦”,“不想”去集团食堂打望行政办的那位国色天香的“尤物”,其实,主要的原因并非他不想,而是下厂实习的这几天,因为工作环境恶劣,身上难免沾染些发动机机油,汽油之类的东西,在蒸笼般的车间内呆上一上午,他们身上的衣服不湿个两三次都不算事儿。
所以,大家现在穿的都是跟军训时差不多的普通衣服,不讲究什么周吴郑王,风流倜傥,凑合着就行了,反正一天下来,再好的衣服都要变腌菜。
身上脏兮兮,臭烘烘,还油叽叽,所有人,包括王起,自然就不愿去食堂那个白领和领导们扎推的地方丢人现眼,惹人生厌。几个男人,当然还是要包括王起,这几天就没去食堂打望蓝芳那尤物,而是跟着一些蓝领工人们去了路边摊,随便整点价廉物美还管饱的豆花饭凑合一顿了事。
五人为了避免待会儿没有位置,便一路小跑,飞快跑到了一家在工人们嘴里口碑和生意都爆好的“蒋二嫂豆花饭”的摊位前。
五人今天的运气不错,赶在很多人之前,顺利的抢到了一张空桌,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
“二嫂,五碗豆花,五碗干饭,三个红椒碟,两个青椒碟,手脚麻利点!”坐下后,尤渔便扯着嗓子,用陕北方言浓重的“陕普”点起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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