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周了,编队训练方面确实很辛苦,但是除去训练之外的时间,渐渐如米拉之前所说,开始有些无聊。
劳简不得已只能经常开一开会,试着通过自己的努力,把队员们的神经绷紧,以免大尖真的来了,大家却都已经懈怠成习惯。
“实话不怕跟你们说,从去年起,因为大尖降落的频率大幅升高,军团已经把小队允许出现的伤亡数字,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其中死亡数字,允许达到百分之三十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年轻人不吓一下不行了啊,太放松了,劳队长说完几个可怕的数字指标,用沉重的目光扫视全场。
一只手缓缓举了起来。
“贺堂堂你说,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劳简在心里期待着,不管他勇敢说不怕,或是说害怕都好,劳队长都有办法引导。
“意味着我,不知道啊。”贺堂堂起身后说:“劳队,我举手其实是想问,那个,万一达不到怎么办?”
劳简愣一下,“什,什么达不到,怎么办?”
“达不到那个伤亡指标啊,怎么办?咱自己嫩死几个吗?”贺堂堂认真问。
笑声看着就要起来了。
“咳咳,那是允许,允许懂吗?不是必须!”劳简指关节敲击着桌面,镇压笑声,无奈地大声吼道。
“哦,那我没问题了。”贺堂堂坐下,拍拍胸脯说:“吓死我了。”
一时间满场憋笑。
还好,这时候又一只手举了起来,期待着有人能够救场,劳简连忙伸脖子望去,跟着瞬间失落,因为这只手是温继飞的。
温继飞前几天已经被踢出训练,专门弄装置和练枪去了。
最开始的时候,劳简还抱着希望,强迫他也一起参加训练来着,但是一次山头拉练,他跑累了,摔惨了,赖在那里劳简去赶他,他竟然说他掐指一算,发现那座山头风水不好,他就不去了。
为了严明纪律,劳简只好把人踢出去,让他自己专心练枪。
“劳队我”
“你闭嘴,你不要说话。”
劳简给他按住了,没让开口,隔一会儿发现气氛已经完全没救了,无奈只能先散会。
唉,不是都说防御形势严峻,全国普降大尖吗?
怎么我这里,毛都没有啊?
小队现在很迫切需要打一场苦仗,把战斗性和紧迫感激发出来啊,劳简出了会议室后望了望天,有些失落。
同样是出了会议室后,米拉独自走着,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头,发现是韩青禹。
“米拉队长。”韩青禹喊着停下来。
“嗯?你找我呀。”米拉灿烂地笑起来。
“嗯,这个,一直准备给你。”
“什么啊,源能块?!”米拉看见韩青禹的手上拿着三块源能块呢,连忙把双手背到身后,摇头说:“这个我不要。”
“我在尼泊尔挣了很多。”
“那你自己多用呀,给我多浪费。”
“怎么会是浪费啊”,韩青禹认真说,“我还指望以后打大尖,有米拉队长的远程阻滞配合呢,而且洗刷派雪莲那边有一种人猴,我以前遭遇过,虽然实力不算顶级,但是速度很快,成群结队的跳来跳去,很难对付我觉得以后如果再遇上,有米拉队长你在,帮忙火力阻滞,就会好很多。”
说着,韩青禹直接把源能块硬塞在了米拉手里。
然后回身,去追温继飞他们几个。
吴恤现在住的岗哨,大体是用大块的石块加水泥垒的,垒了两层,空间不大,但是很坚固,吴恤平时睡在二楼,把一楼当作厨房。
这段时间,虽然大家一直都说让他没事可以下去驻地玩,但是从学会使用收音机那次之后,吴恤就没再去过驻地,他不想让劳队长为难。
平常大家训练的时间,他就自己练枪,大家休息,他就坐下来一边听收音机,一边通过装置吸收源能块。
也许是以前真的太缺乏了,吴恤的实力提升得很快。
然后他自己做饭,洗衣服,以一种很平静地状态生活着,也不着急,也不抱怨收音机力电台放歌都是随意的,他很少听到大地,偶尔听到了,就会当作是这一天的奖励。
通常每天,韩青禹他们上来找他玩,有时候带着米面蔬菜之类的东西上来。
然后韩青禹或沈宜秀,还会和他对练一下。
其实劳队长这段时间里也来过两三次,问他过得怎么样但是关于这件事,劳队长不让他对韩青禹他们说,吴恤也就没说。
“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粤语歌听不懂,但是听多了也觉得好听,收音机放在身后的小桌上,怕潮垫了一个塑料袋,吴恤身上穿着一件驻地用来冒充正规军发的浅灰绿色衬衫,站着切菜。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画面,拿枪搏命的人在切菜,还好他切菜的样子,通常也很酷,而且韩青禹几个看见过几次后,也都已经习惯了。
“不是,你们先看一下,吴恤今天是不是在哭啊?”温继飞突然张开手臂挡了挡身后的人。
目光通过大石砌成的小窗看进去。
“好像还真是,刚还抹呢抹完哭得更凶了。”贺堂堂说。
“所以他不会是表面上一直说没事,其实内心很难受吧?”
刘世亨说这一句的同时,温继飞那边已经冲进去了。
“恤儿,你怎么了?”
吴恤扭头看看他,张嘴又闭住,犹豫一下说:“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
当然,他的犹豫通常只能从眼神里看出来,然后就算是说像现在这种明显带着巨大无奈和抱怨的话,他也没有语气。
通常任何话,从他这里,都是用木头的表情,然后最平实没有波动的语气说出来。
可是今天,他的眼眶是红的,还有眼泪挂在睫毛上。
于是就连平常最爱闹的温继飞也不敢折腾了,用力点头说:“好好好,那你先说,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不是。”吴恤摇头,然后扭头示意了一下案板上他切一半的菜,想了想,转回来说:“这个菜,好像有毒。”
大家这才注意到,案板上是一个切了一半的洋葱,也不知是哪次给他带的了。
吃过饭,留下猜拳输了的温继飞在下面洗碗,剩下几个人包括沈宜秀在内,都上二楼,然后从二楼爬上岗哨顶部,在边缘上一圈坐下来,把腿放在空中。
这是几乎每个晴天傍晚固定的节目了。
他们坐在这里,能看见下面的整个村子,房屋和道路,和村里的人,而且渐渐许多人都已经看得眼熟了他们自己,根据皮肤、打扮的特点,给村里人取了名字。
“小黑又去拦小翠了。”
“嗯,从上次小黑表白后,小翠就不让他帮忙挑水了。”
“其实小黑人不错,我上次看到他帮驼背婆婆背柴。”
“可是小翠不想嫁在村里啊,她爹老打她,她想逃。”
“驼背婆婆家的那条狗生了五条小狗,一条黑的,四条杂毛小狗长大了估计要卖,母狗守得很紧。”
每天差不多都这样看着,议论着,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韩青禹因为在农村长大,会有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同时作为旁观者,看见普通世界里平实的生活,会有些羡慕。
锈妹是最喜欢看的人了,她觉得这一切,都生动美好极了。
至于吴恤,他虽然也是在村里长大,但是他说,他的村子,跟这里完全不一样。
正说着呢,一楼窗户,突然一颗头探了出来。
“啊,吴恤,我好像中毒了。”
“我是温姬啊,给你点歌的小护士温姬啊。”
“我中毒了,快来帮我洗碗吧。”
温继飞很喜欢闹吴恤。
吴恤木然的表情里露出一丝无奈。
韩青禹笑了一下,说:“太贱了,对吧?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他的欺负了嗯,这得算欺负,你就找他打架,我们都是这么对付他的,他有自知之明,都会认怕。”
“好。”
吴恤看来是真扛不住了,应了一声,起身下楼。
隔一会儿。
他又回来了,坐下,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怎么了?没说?”
“说了,他说打。”
“然后”
“我怕不小心打死他。”
“”
所以,吴恤还是拿温继飞没办法,隔一会儿,听到村里头狗叫了,吴恤突然说:“那只小黑狗每天晚上叫,叫得很响,就它叫最响了,我在这里都能听到。”
第二天。
韩青禹几个再来的时候,从怀里放下了一条小黑狗。
“去跟驼背婆婆买的。”韩青禹说:“给你养。”
吴恤看看韩青禹,点了点头。
“给它取个名字吧,狗是你的了,我们几个都已经争了一路了,也定不下来。”沈宜秀笑着,特意说:“可不许叫小黑啊,那样太没特色了。”
沈宜秀自己的猫,叫茫茫茫茫。
吴恤原本还真打算叫它小黑的,听到沈宜秀这样说,想了想,说:“那就叫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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