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塞比米拉强,强很多,但是论对大尖群的吸引力,反而有所不及。整个大尖群在他接手之后开始进入一个混乱、暴乱的状态,四向乱窜。
阿历克塞带着一部分大尖绕侧面山梁俯冲而下,并没有直冲后方追来的敌群,而是从他们面前,径直横拉而过,拉出一道防线。
黑暗中,又是一柄小号的廓尔喀弯刀,呼啸着,精准避过成群的大尖,凌空刺向他的后背。
阿历克塞听声回身,双刀交错硬挡了这一下。
“当!”剧烈的碰撞声响彻山谷。
这一刀比之刚才袭击米拉的那一刀要强悍很多。
“顶级!”阿历克塞身形弹射进树丛的同时大喊,“跑,都快跑!”
在这种形势下,对方有顶级在场,就意味着己方因为阿历克塞的存在而可能存在的,仅有的一点优势,全部丧失。
山梁上的十余名军官团成员第一时间带着米拉攀山而去。
山谷中,1777小队的绝大部分人也终于冲过了注意力被吸引,稀疏分散的大尖群。其中多数身上带伤。
“走!”
劳简拉了贺堂堂一把,身体略微有些踉跄的,带着队员们沿山谷侧面翻出去。
往他预定中最后的撤退通道,那条峭壁峡谷跑去。
那里很窄,通道很长,就算是大尖群追来,也很难形成有效的追击和围攻敌人绝不敢和大尖群一同进入峡谷。
而从那里出去,他们就有机会进入华系亚主力所在区域。
雨渐渐停了,四周依然一片漆黑,而地面泥泞,草叶湿滑。军靴连续不断踩在泥水滩里,哗哗作响,泥水溅到人身上,甚至脸上。
不时有人“p”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双臂刚做支撑,已经被跑在后面的队友拎起,继续往前跑去。
地面上他们摔过的地方留下血迹,但是很快,又被泥水掩住。
“跑,不要落队,跟紧,不要跟丢了。跑啊!”劳简的声音,一次次在黑暗中响起。
1777仓皇的逃亡,狼狈不堪。
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跑得快不快,又到底跑了多久。地图上看着不远的线段实际距离却很远,很远这段路,他们来时走了两天两夜,而回程,在装置状态下,要用不到一夜来完成。
这种情况别说战斗了,实力稍弱一些的队员,单只这样一直在装置开启状态下奔跑,身体就难以负荷,自己扛不住吐血。他们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
“哈哈,这下,血葫芦娃入队仪式全都有了啊!”秦国文人在队伍中段,停下来,大声打了个趣。
“放心,在咱1777,吐血不算受伤,吐口血大吉大利。噗!”
他的作战服胸前,泥巴干了一层,被掀落下来血水涌出。在之前的冲锋中,这位来自金色板擦的1777现任队副抢了劳队长的主锋位,被柱剑剑尖划过前胸。
齐柔柔从他面前跑过。
“要不,柔柔你边跑边给我们唱几句吧?你想一想,看有没有合这样场景的选段。”秦国文抬头,抹了嘴角的血,笑着说。
齐柔柔回头瞪他一眼,一如过往的日常,说:“滚!”
战士们疲惫的笑声,在黑暗中低低地响起。
“跑!”劳简在队尾,揪着一名年轻队员的衣服,拖拽着他,“跑起来啊,快,跑起来。”
“队长,劳队别,别管我了。”年轻队员双腿已近无法直立,身体弓着,说:“我跑不动了,劳队,我肋骨断了留下来,还能拼一刀。”
劳简怔住,扭头看了看他。
“跑前面的别回头,被追上的回身阻敌劳队你说的。”年轻队员扯开他的手,移动几步,靠在一块石头上,一边艰难喘息,一边把战刀拔出来,说:“放心,劳队,我绝不会当俘虏。”
劳简猛地转身,“齐柔柔!”
“到!”齐柔柔的身影从前方奔回。
“能带着他跑吗?”
“能。”
“走!”劳简一把拎过那名队员,丢向齐柔柔。
“别乱动。”齐柔柔几乎是把人挟在肋下,开始疯狂奔跑。
这样的奔跑,一直在持续终于,天开始有些亮了,是灰蒙蒙的那种亮,同时雾气很重。
视线依然不清晰,但是山体的轮廓,开始逐渐拉近那里有一座山,高耸陡峭,当中裂开。
“到了!”前方,老马识途的火斗叔带着巨大的喜悦高喊了一声,而后站下来,催促:“快,快进去,埋头跑。”
“别管后面,埋头一直跑。往死里跑。”
人从他面前经过,一个又一个齐柔柔在谷口停下来,把手上的年轻队员交给他,说:“火斗叔,人交给你了我回头看看。”
跟他一起回头的还有秦国文。
1777的绝大部分人进入峡谷。
“来了!”几乎同时间,一直跑在队尾的贺堂堂和劳简听到了身后不算很远,空气中源能爆发的轰响。
“你走,走啊!”劳简转头乍然看见贺堂堂,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这家伙今晚几乎一直跟在他身边立即吼了一句。
贺堂堂看看他,点头,跑进浓雾里。
而后,劳简自己最后一个启动,一边奔跑,一边再一次朝峡谷中大喊:“记住我说过的,不管后面的人是否被追上,是否陷入战斗,前面的人,跑。被追上的人,回身阻敌。”
这段话很残酷,但是从为将者的角度,又是必须要有的理智和决断。劳简在突围行动开始时,曾郑重说过一次,现在,他又连续喊了三遍。
齐柔柔和秦国文的身影迎面而来。
劳简好不容易看清楚了,站住怒吼:“你们特么的回头干嘛?!”
“帮你。”
劳简其实不是为将的性格,这一点,秦国文和齐柔柔一直都了解。
所以当他说出那么残酷的话,并且一再重复,他预设中落在最后阻敌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原来早被看透了要是韩青禹那小子在,你们特么的肯定不会想这么多!劳简神情僵了一下后,突然疲惫地笑起来,说:
“那也不能一下都堵上去啊这样吧,我也不拦你们,咱一个一个来,一段一段阻。”
“先我,然后国文,再柔柔,就这个顺序。”
“这样也许能多争取一点时间。那些毛头小子,经过这次,以后一定比咱们出息。”
秦国文和齐柔柔迟疑,互相看了看。
“走!”劳简猛地踹了秦国文一脚,又推了齐柔柔一把,“跑!”
小队在峡谷中疯狂的奔跑,也许因为谷口并不那么显眼,他们跑过了三分之一,跑过了一半。
终于,“颂!”
“唰啦!”
一声激烈的源能爆发的声响从身后传来,泥水被一道激射的身形带起来,飞溅射向空气和岩壁。
劳简回头的一瞬间。
“颂!颂!”两声源能爆发,在他身后响起,从他身侧掠过。
秦国文和齐柔柔同时回头,一左一右举刀迎击后方激射而来的那道身影。
“轰!”
碰撞的声响在一瞬间炸出,响彻峡谷,而后不断回荡。
敌方身影被阻滞了一下。
同时,齐柔柔和秦国文凌空吐血,身体倒飞!
“顶级!”秦国文人在空中喊了一句。
“嚓!”“嚓!”两人不约而同,借着巨大的反冲之力,向侧面崖壁斩出一刀。
“轰!咵啦!”两块巨大的岩石被轰落下来,阻在峡谷当中,也阻断了双方的视线。
顶级,这是秦国文在碰撞之后的判断。
他和齐柔柔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迅速爬起来,俯身蓄势继续扑杀。虽然对方是顶级,但是因为视线受阻,并没有第一时间继续进攻。
劳简回过身,直起拖起他们两人,往前奔跑,拉出约两三百米距离。而后才停下来。
不远处,1777在前方奔跑的人听到动静,也陆续站下来观望。
“停下来干嘛?跑啊,继续跑。”
劳简回头,用刀尖指了指秦国文和齐柔柔,又指着他们说:
“我说过的,你们今天都要听我的指挥,当时你们说,当然,队长服从命令,滚!”
然后他回身把战刀插回背上,声音不大说:
“国文,要是我能多挡一会儿,以后1777就先交给你了。”
“要是我挡不住几下可能,你,柔柔。”
“青子那孩子要是暂时当不来队长,不想当,可以先考虑温继飞。那个货会是最好的队副,参谋。”
他细碎地说着。
断落的岩石后面,“颂”地一声。一个南亚面孔的身影,那个顶级,腾身跃上了阻路的巨石,拎着一柄大号廓尔喀弯刀,站在那里。
同时从谷口方向,还有更多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劳简抬头,看了看那个人,轻松笑一下。缓步向他走过去。
当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欻”,他背后的死铁战刀自动冲出肩头,高过头顶。
而后,在自然下落开始的一瞬间,战刀突然横平,开始旋转,向外。
劳简伸手,把战刀握在手里。
这一幕,它的后半段,让1777此时还能看见现场的绝大部分人都错愕,愣住了一下。
因为这很难,很难,这个动作所展示出来的源能操控,在韩青禹、吴恤、锈妹三个不在的情况下,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
所以,劳队一直在隐藏实力?!
他其实实力接近顶级?!
又或者,他像军里传说的那几个高手一样,掌握着什么有死无生,搏命的战斗方式?!
而这,也许就是他总是刚正面,总是在战斗中吐血,但是又一直没事的原因所在。
火斗叔的目光看去,看着这一切张了张嘴,又忍住,默默低头的一瞬间,浊目含泪。
秦国文和齐柔柔也一样,不忍地偏过头去。
他们的级队长,那个平时刻板而严谨的蔚蓝十一年老兵劳简现在就像是一个技法拙劣的小魔术师,正在用自己的生命,做着一场幼稚而可笑的表演。
他的手上绑有一根作战服缝制用的细线,细线的其中一头,系着战刀。刚才,他在装作伸手接刀的同时,抖动手指,让战刀下落横平,旋转向外,演出了那一幕惊人的源能操控。
他努力表现得淡定而沉稳、自信。演给对面那个真正的顶级看。
而后,他用一种自己臆测中高手对峙的姿态,持刀缓慢而沉稳地,继续向前走去。
一切所求,不过是可以多拖延一点时间。
但是,“嗤!”对面那个人站在高处,看着他,突然轻蔑地笑了一下。
这样拙劣的表演,又怎么可能瞒过一个真正的顶级的眼睛?!
劳简不动声色,继续演。
他不管。
“沙嚓,沙嚓”
脚步声响起在劳简身后。
劳简恼火一下,不及回头。
“啪!”人突然一软。
今晚异常沉默,沉默了几乎一夜的贺堂堂,站在那里,站在劳简身后。
把人朝后一丢,贺堂堂说:“不用两分钟人就会醒。带他走。”
秦国文和齐柔柔伸手接住人,同时都愣了愣。
“秦队,带劳队走吧。青子他们不在,这里现在是我的场子了。”
贺堂堂是成长很快,很强,可是他距离顶级,依然又很大的距离齐柔柔犹豫一下,“可是你”
“我?我是这里最高,b,贺堂堂。”
这一声稍大,像是沉声喊出来的。贺堂堂说话的同时,缓缓抽出背上那把,他一直很宝贝,总是炫耀,实际却又不常动用的重剑。
而后,他的声调落下来,像是陈述或自语,说:“我是青子身边,最亲近的队友,糟蹋了他不知道多少源能块,拿着顶级武器的贺堂堂啊。这场面,我得撑。”
此时的贺堂堂还不知道,温继飞已经给他们的小团伙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溪流锋锐。
而且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温继飞心心念念地想着他。
贺堂堂想的是,“明明是四大战力,我才是第四大战力。瘟鸡你丫的滚出。”
“走啊!说你们几个呢,去你们大爷的,走!”贺堂堂觉得比起他们的小团伙,小队这些人真是一点都不干脆果断,他说:“我还没出过全力呢。”
这并不是谎话,相对刚才人们对于劳简的猜测,贺堂堂拥有真正的搏命战斗方式。
这一战斗方式来自吴恤。
作为一个曾经使用错装第三代装置的人,一个长期死战的战奴,吴恤偶尔有一次说起,说那套装置什么都不好,唯一一个厉害的地方,在它嵌入心口的设置,可以激发一种状态。
贺堂堂为此缠了求了他很久,把什么不要脸的办法都用上了,吴恤才无奈教给他。
他们一起给它取名,叫做“濒死潮涌”。
贺堂堂身上没有错装的三代装置,在背后队友们视线不能及的地方,他从袖子里滑下来一柄短刃,翻腕刺进自己心口特定位置,给身体垂危的预警,而后按照吴恤教给他的方法,运转源能。
轰!体内巨大的轰响濒死的心跳无比疯狂,濒死的源能潮涌,以一种平时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叠浪。
这时候,
“颂!”对面顶级战力终于懒得再看,纵身挥刀斩来。
“去死!”贺堂堂狰狞笑着,正面迎击,双手重剑立劈!
“轰咔!”
空中两个身形同时飞退。
但是,敌方刀断。
“你们可以走了吧?”贺堂堂背身而立,说话同时,咽下一口血水。
那是,顶级啊!
秦国文和齐柔柔震惊一下,反应过来,迅速带着劳简远去。
而对方的人此时正越来越多,赶到现场,站在峡谷那头。
贺堂堂横平重剑,一夫当关。
就像他刚才说的,青子他们不在,这是他的场子,这个场面,他得撑。
:烧大部分时间都退了,但是还在隔离观察就不用上班就很开心,哈哈。明天看情况,争取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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