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完颜部
说完一指那海东青:“就那样的鹰,献给辽人五头,他们才许我们入榷市换取粮食,去年冬天,我们一匹好马,只能换到五十斤的粮,部族里饿死了好多人,我的好多伙伴,都没了……”
“岂有此理!”张散一拍几案怒不可遏:“辽国每次大灾,我大宋无偿救助粮草物资数十万石,敌体之邦尚且如此,它还是你们宗主,怎能不管不顾?”
“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你们现在有多少甲兵?”
劾里钵说道:“我族人人善战,不过我们太穷,现在只有五十副甲,还有……还有以前大宋给我们伐木用的斧子。弓箭倒是不缺,缺铁料做箭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粮食,今年年成不好,七月飞雪,辽人去年搜刮了我们一次,今年……今年族中实在是没马了。”
张散说道:“粮食不用操心,我给你十万石!”
“呃……等下……”一边看戏的金贯反而慌了:“节度想要作甚?”
张散怒目相视:“我张太居一世纵横,最见不得这等欺凌之事,这个忙,我帮定了!”
“不是……”金贯连忙拱手:“节度是大宋官员,如此明助会有问题的啊!”
“也是啊……”张散这才反应过来:“倒是有些麻烦……”
坐回虎皮椅,张散摸了一会儿下巴:“这样,我给头人你介绍个人,他是奢遮汉,只要他点头,你们这点事儿就是小事儿。”
说完看向阿骨打,神色里有几分担忧:“头人,辽国也非易与,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啊?”
劾里钵说道:“我们也不是要跟他们大打,我们只是想得到公平贸易的机会,用东珠,人参,皮张,熊胆,虎骨,海东青,换得大宋的物资。辽人的交易太不公平了!”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不怕,再说我们很能打的!”
张散说道:“走吧,让我看看你们有多能打。”
来到校场,张散命人给自己和阿骨打穿对战练习用的护甲,对阿骨打问道:“你多大了?”
阿骨打说道:“我娘说,打我生下来,白头山下的沼泽,冻十六回了。”
张散笑道:“那你可够壮实的,挑个兵器吧。”
阿骨打抽出兵器架一柄斧头:“我用惯了这个。”
张散抽出一柄日式长刀:“来,试试。”
阿骨打犹豫了一下:“真打?”
“真打。”
“好!”阿骨打不再犹豫,一声虎吼向张散扑了过去。
论武术,阿骨打不是张散的对手,张散的剑术本身也是野路子,直到有机会见到石薇,石薇发现张散已经形成了纵横开合的刀路,干脆也就不传他新的武功,只将他出自实战的刀法加以简化,变得更加的诡异狠辣和高效。
每次将阿里骨制住,张散便即收刀,示意阿骨打再攻,阿骨打便再次挥舞着大斧头扑。
两人翻翻滚滚打了六十多个会合,阿骨打使发了性子,将斧子劈出了风声,终于一下没有收住,暴喝一声,将厚重的军器架子一斧头给劈成了两半。
军器哗啦啦散了一地,张散长笑收刀:“好小子,就这样吧!”
阿骨打头皮都是汗水:“我不服!再来啊!”
张散摇头:“我可没力气跟你耗了,你还能射箭吗?”
阿骨打将斧子抛下:“能!”
张散取下护具,敞开衣襟,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端起,一指边一张大弓:“那是兴州的三百五十步弓,阿里骨你要是还能将那弓拉开,我就送你了。”
阿骨打也将护具取下,将衣袍脱下扎到腰间,露出肌肉虬结的精赤身,将弓拿起来看了一遍:“官人不是耍笑?我没马跟你换了。”
张散喝了一口茶:“说话算话,之前那匹马我也没说要你的!不过说好,得拉开了才行。”
阿骨打大喜:“拉得开,箭呢?”
张散一扬下巴:“那边墙。”
阿骨打跑过去取下三支大羽长箭,两支插到地,一支搭在肩,暴喝一声,将弓拉满,然后释弦。
嗖——啪!
百步之外一道草靶,被利箭正中红心,然后吃不住重箭动能,直接翻倒在地。
张散正坐在石墩给劾里钵和金贯倒茶,一看阿骨打的威猛也不由得赞叹:“嘿,这小子还真好样的!”
阿骨打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大宋官人,我拉开了,你不得反悔!”
张散给阿骨打也倒了一杯:“怎地不继续射了?”
阿骨打小心翼翼地将剩下两支箭摆在桌:“这箭太精贵了,射一次折损一支,射不起。”
张散哈哈大笑:“你倒是识货,这箭是我小舅子给我送来的,箭羽用的朱鹮翅羽,一支箭价值一贯。”
阿骨打一副幸好我刚刚没有多射的侥幸神情,又引来张散一通笑,然后才问劾里钵:“头人,你族中如阿骨打这样的丁壮有多少?刚刚我们斗了六十回合,看样子才刚刚使发劲。”
劾里钵说道:“阿骨打是族中最厉害的,能跟他相比的不多,不过完颜一族贯在山野间寻熊觅虎,丁壮堪斗百合。”
“不过人数有点少,三百多。”
张散抠着下巴:“看到那羽箭我倒是想起来了,让日本和你们贸易,不就没有宋辽贸易这层忌讳了?”
说完还是摇头:“三百多那也太少了……”
劾里钵道:“要是官人能援助我们些伐木斧头,我们有把握扛住辽人。”
张散还是觉得太悬:“就算个个都是百合精锐,三百人如何抵抗百万大军?”
阿骨打说道:“打还能活,不打就是死!”
劾里钵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过好在现在五国部,白头山部,渤海人,都有意愿站在我们一边。”
“东海女直也答应,事不可为,可以退到他们的地面,现在就差一个出头的。”
张散看向劾里钵:“头人想要出这个头?”
劾里钵说道:“自我爷爷起,部落便依附辽国,辽人最忌惮我们团结强大,不断从中挑拨。”
“父亲死后,辽人虽然封我女直节度使。但是却唆使我弟弟跋黑反对我。”
“为了顾及兄弟之情,我对跋黑加意事之,但不使将兵,仅为部长。”
“跋黑又在辽人引诱下,唆使我兄弟叔侄桓赧、散达、乌春、窝谋罕为乱。”
“我曾经想买加古部锻工被甲九十,乌春欲托此以为兵端,逼我将甲还了回去。”
“然而我的退让得不到和平,乌春、桓赧、散达联合举兵,幸得连日大雨迷雾,阻挡了军事。”
“一日林外摸来数骑,是阿里骨大呼驰击,射杀一人,生获五人,一问才知道,却是卜灰、撒骨两部也出兵帮助他们。”
“事不可为,我遣人去议和,桓赧、散达却要弟弟盈歌和辞不失的大赤马和紫骝马,方可解和。”
“两马都是女直名马,我们宁死也不会给他们!”
“决战之前,天幸跋黑食于爱妾之父家,肉胀咽死。我乃遣盈歌求援于辽,将阿骨打带到一边,告诉他今日之事,若胜则已,万一有不胜,我必无生。”
“要他介马遥观,不要参战。若我死,勿收尸骨,勿恋亲戚,驰马奔告其兄颇剌淑,于辽系籍受印,乞师报仇!”
张散暗自点头,应该说劾里钵是女直人中少有的智者,知道辽人对女直人的策略就是分化挑斗,让他们自相残杀。
劾里钵强大的时候,辽人就会挑拨他的兄弟叔侄跟他为敌,如果他战死,辽人一定会扶持阿骨打,让完颜部落分裂为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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