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做雨具的老头,前几日因病去世了。他只带了一个徒弟,帮忙办完师父的葬礼,也回家去了。
王先生是个教书先生,不喜欢做雨具,这门手艺也没学,因此这家店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怎么好白要你的东西,要不我去看看,我能不能派上用场,要是能用,我付你些银子。”
“随你吧。”
王先生见沈安安坚持,也不和他争辩了。伸手指了指身后一个暗暗的房间,里面堆了很多东西。
宋鏖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走在前面,将墙上的火折子打着,然后看到了屋子里堆放了很多杂物,其中就有一堆,像是雨布的样子。
见两人去里面看了,坐在外面的王先生则盯着对面的一面墙壁发呆,随即便见他无声的笑了笑。他今天倒是第一次见到,不喜欢占便宜的人,还是个女人。
等到沈安安和宋鏖到了后面的库房看了一圈,王先生还是定定的坐在那里,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他的头才转过来,眼珠子动了动。沈安安不由又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人长得真的很像僵尸。。
“王先生,我可以将你的那些雨布都买下来吗?”沈安安估摸了下,这里的雨布大约有一二十米的样子,如果真的做大棚,大概可以做六七个大棚,一个大棚大约2米多的样子。
“当然可以,你将它们运走了,我省的再费力气扔了。”王先生说完,将手放在大腿上,慢慢的敲着。一边敲,一边暗自观察着沈安安,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说真的。
“行,那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看够吗?”沈安安说完,当即拿出十两银子,就要付给他。
没想到,当沈安安将银子拿出来要给王先生时,却被宋鏖的胳膊直接挡了回去。
“就算要付,也是我付,那里轮得到你付?”
“不用,这些我大部分是我自己要用的,怎么能让你付,再说我有银子。”
“不行,既然你叫我大哥,那买东西的银子,当然是我付。”
王先生定定的看着两人推来推去的。推了老半天,还没推出一个结果,他不由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后,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喂,你们东西要不要啊,我可是要关门了,这马上要下雨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这人说这天马上要下雨,沈安安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前面明明是风和日丽的,那里会有雨?要下雨,应该也没这么快吧,不过今天风有些大。
“要,要的。”宋鏖看了沈安安一眼,直接将那十两银子塞到王先生手里,然后到后面去拖那些雨布。
一会后,沈安安和宋鏖两人站在一大堆雨布面前,而王先生却已经关好了门。
身上只背了一个很小的包袱。
好在这人脾气古怪,人倒是不坏,将一辆有些破旧的小推车,送给他们。
“二位心地善良,以后一定会好人有好人,王某还有事,先一步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的走着,走的时候,嘴里还唱着听不清字词的曲子。
直到王先生看不到了。宋鏖才和沈安安对看一眼,两人的嘴角都带着笑,因为他们现在的情形,有点糟糕,还有几分搞笑。
“现在我们怎么办?”沈安安问着他。
只见宋鏖低头将那车把的绳子套在脖子上,朝沈安安温柔一笑,然后将车子推得十分平稳。“就这么办!”
“那我帮你推吧。”沈安安做势要帮宋鏖推车子。
却被宋鏖坚决的拒绝了。“这点小东西,那里要费你这个劲。”
于是宋鏖难得的做了一次推夫,等他们两人走到路上后,竟然有人自告奋勇的想要帮宋鏖推车,都被他客气的拒绝了。
后来还是听了沈安安的建议,请了一个人帮他们送货,他们才坐着轿子往回走。
却没想到,这次等他们再从长椿街经过时,却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不,应该说,宋鏖碰到了一次艳遇。
他们坐在轿子上,正在讨论接下来雨布该怎么使用。没想到,却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原本走的飞快的轿子,却莫名的停了下来。
原本轿子走的飞快,却没想到,突然一顿,然后轿子就这么停了下来。
沈安安却因为轿子的突然前冲,然后又猛然停住,身子一个不稳,差点跌向前去,幸好宋鏖一把拉住了她。
宋鏖的轿夫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了,连忙陪着笑脸,对面前的女子说道:“小姐,麻烦让一让,我们家公子正赶路呢。”语气中颇带些无奈。
南宁今天好不容易在路上堵住了宋鏖,看到了他乘坐的轿子,怎肯轻易的放他走。更何况他今日并不是一个人,有人看到他身边带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以前宋鏖身边也有个其他的女子出现过,但是他却从不肯让人家坐上他的轿子。但是今日不同,他不但陪了人家转悠半天,竟然还同进同出,所以南宁才会有种危机之感。
“宋郎,你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南宁站在轿子前方,就差伸手将轿帘打开了。
听到有人竟然叫宋鏖宋郎,沈安安的两只大眼睛不由瞪得更那铜铃一般。“宋大哥,这是?”
“阿全,换小路走。”宋鏖低声说道,面色未变,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轿夫应了一声,轿子立刻转变方向,往旁边走去。
沈安安听了,却是大感讶异,心道,看来人家都说错了,说古人不开化,思想保守,讲究什么男女收受不亲。殊不知,原来也有大街上表白的人。还是姑娘家主动,这就更加稀奇了。她忍不住笑道,“知道宋大哥人缘好,有诸多爱慕者,今天这个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宋鏖却是一言难尽,有苦说不出。淡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没想到,他们的轿子刚转过来,没走几步,又被人拦住了。
轿子外面,情真意切的话音再次传了过来。“宋郎,我只求你和我说一句话,见我一面,见完了我就走。”
沈安安只听那女子声音清脆,极为好听。都说这声如其人,能有这把声音的人,丑不到那里去。而这女子又是在长椿街出现,想必出身也不错,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由看了他一眼说:“看样子,今天你不出去,人家是不愿意让你走了。要不你下去和她说一下。”
宋鏖想了一会,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随即他将斗篷重新戴上,遮住了半边脸,将轿帘打开了。
“要说什么,就这里说吧,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宋鏖的声音微冷,和他平日的温文尔雅,全然不同。看得出,他已经极力忍耐着。
只见拦在轿子前的是一名,身形娇软,相貌可人的妙龄女子。
如果用惊艳,美人来形容这个女人的话,绝对不为过。看到这名女子,沈安安脑子里,更是忍不住想到苏轼的那首菩萨蛮
“娟娟侵鬓妆痕浅,双颦相媚弯如翦,一瞬百般宜。无论笑与啼。”
只见她穿着一袭红色的宫装,圆盘脸,眼睛亮如星城,白瓷的皮肤,标致的眉眼,顿时将旁边的颜色,都比了下去。
旁边围观的有不少人,有老的少的,有的看了一会就走开了,有的人则是津津乐道,就想看看这事情如何发展下去。
“宋郎,可以让我再看看你的脸吗?看最后一眼,我以后就再也不纠缠你了。”她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宋鏖慢慢的将头上的斗篷拿了下来,南宁如愿看到他的脸,一如自己朝思暮想的样子。多日不见他长得越发丰神俊朗,鼻如悬胆,剑眉朗目。一袭墨色长服,将他身形衬托的更加挺拔。
看到和他并排坐在一起的女子,她眼里的颜色暗了暗。第一眼看不是很让人惊艳,却是小家碧玉型的,大方端庄,气质宁静如水,果然和他的气质很配。而且她的眼睛看人时,一片澄明,就这么朝她看了过来。南宁发觉自己有些狼狈,竟然不敢和她沉静的眼神对接。
半响后,南宁突然凄然一笑。“宋郎,我谢谢你!”
看到南宁脸上那略带绝望的眼神,沈安安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却没想到,她嘴里的话还没说出,便见那红衣女子,突然一扬手,动作极快的做了一个动作,随即便见她整个人朝后面倒去,一柄短刀赫然扎在了她红色的衣服上。
“傻女人!”只听到宋鏖嘴里发出一声类似于厉喝的声音,随即便见他风一般冲出轿子,直接将那红衣女子抱起来,全力往前跑去。
“快跟上。”沈安安见情况紧急,连忙让轿夫追上去。那两名轿夫顿时奋力追了上去。“少爷,你慢点。”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宋鏖跑得快。
在旁边围观的人,被这一幕震撼住了。很多人心里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天明看到那地上流下那么大的一摊血,才有种腿脚发软的感觉。
“不好啦,南小姐自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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