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都给我闭嘴！”林尘努力地拍着桌子，好不容易才把秩序稳定下来。
“我话都没说完，谁说我要造反了，我们有这本事吗？”林尘感觉自己喉咙都有些嘶哑了。
北岸码头掌柜刚要站起来，林尘就朝着他瞪眼道：“你坐下！不会是又要说我们有人手也有能力？计较过后果没有，你家里老老少少都喝西北风去？”
北岸掌柜嘟囔着：“那你抢人家军械干啥？”
林尘没好气道：“我没抢，人家塞给我的。”
林尘示意童德上前解释，童德连忙上去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当下堂内一片哗然。
“什么意思？拿我们潜龙帮当垫脚石？”
“京城里的老爷们是不想吃饭了还是怎么着，他是要敢逼迫咱们，码头上所有的粮船都不要过卡了！”
“他娘的，这等于是骑到头上拉屎了，这口气怎么能忍?”
众掌柜也不尽然全部是义愤填膺，也有些冷静地问道：“少东家把这些军械处理了吗，不会还留在仓库了，那可就麻烦了。”
林尘道：“那些军械现在被我藏在一个地方，反正不在我们自己这里，我估摸着还能再撑上个把月功夫才会被察觉，至于军械的踪迹消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漏出来。”
众人听了此言才纷纷宽心，这些军械握在手里就是一颗雷火，什么时候炸了都不知道。
“那位顾大人要是找不到军械会怎么做，他带着圣旨来的，总不能无功而返，到时候把气出在我们头上，安排个莫须有的罪名兄弟们可怎么遭得住？”发声的是西口码头的雷虎。
雷虎身份特殊，以前当过山贼麻匪，后来被林益正招安后就带着一帮兄弟在码头上安心做生意，虽然日子过得富贵了，但是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刚才嚷嚷着追随少东家造反的人中就数他的声音最大。
林尘安抚道：“兵来将挡，我也不信顾有言来了青州以后会那么老实。不怕告诉你们，我有消息得知顾瑾为了替自己这个宝贝孙子求得钦差的职位，在陛下面前保证两月之内破案，如数追回军械，两月功夫也不长，顾有言他坐得住？”
“就在这几日，顾有言必定会有动作，各个码头都给我把眼珠子盯紧了，严防有生人靠近仓库，叫兄弟们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小心谨慎，至少在顾有言滚蛋之前不要给我出什么岔子！”林尘语气凝重道。
众掌柜的闻言都是一激灵，纷纷拍胸膛保证自己码头是铁板一块，绝不会出事。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拍的咣咣作响，门开以后进来的是西口码头的伙计，看见屋内挤满了人先是一愣，瞧见堂上坐着的林尘和站在边上的掌柜雷虎，连忙跪下都来不及行礼道：“京城来的钦差带人把西口码头围了，准备要开仓库查看。”
雷虎暴怒，一巴掌把身边的茶几给拍散了：“他娘的他敢？这仓库里装的都是皇粮，开了之后受潮了怎么办？”
林尘警觉地问道：“说清楚，只有粮？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雷虎没有掩饰，如实禀报道：“粮里面藏了准备发往辽东的皮货，江南来的丝绸，还有往寒疆去的盐铁茶叶！”
青州作为边陲之地水运发达，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交易会选择通过青州作为中转站，绕一大圈远路再发到目的地，这样虽然多出了些船费，但是货物一旦安全抵达，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码头上往往会在粮船里夹带一些私货，借助粮船的便利把货物都带出去，潜龙帮拥有这么多码头，做些这种生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皮货跟丝绸也就罢了，发往寒疆的盐铁跟茶叶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货物，一旦追查到，轻点没收货物，罚点钱了事，重则安个叛国罪名，免不了挨上一刀。
想也不用想顾有言找到这些货物之后会选择用什么罪名。
雷虎急冲冲地就往门外去，林尘拦住他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雷虎急眼道：“码头上兄弟们多，他们不过就几十号人，光脚不怕穿鞋的，他真要硬来，手底下的兄弟们也不会怕，大不了拼命！”
林尘冷笑道：“然后他给你安排一个冲撞钦差的罪名，当场把你给做了，值吗？”
雷虎跺跺脚，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让他把仓库开了，那些东西被他找到以后还不是掉脑袋！”
林尘沉吟片刻，冷静道：“趁现在顾有言的人还没进去，叫人把西口码头点了。”
“点了？”雷虎有些傻眼：“那里面这么多粮就这么点了，这损失可大了！”
“少废话！”林尘下定决心道：“钱没了再赚，码头烧了还可以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雷虎拍拍自己的脑门，眼眶都红了，咬牙道：“我这就去叫人点了，大不了以后再上山当麻匪，叫这位钦差大人夜里都睡不安宁。”
雷虎推开人群，出门上马就向西口码头冲去。
其余的掌柜面色凝重，纷纷盘算着自家码头仓库里还藏了什么把柄。
刚刚壮士断腕的林尘重重坐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把整个西口码头点了就意味着至少今年这个码头算是废了，在重建之前一文钱都赚不到，这种损失就连林尘都有些心疼了。
“顾有言这个贼孙，摆明了就是恶心我来的，不去收入军械的河西码头，反而冲着毗邻的西口码头去，吃准了我不敢给他查看仓库。”林尘盯着下面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众掌柜，寒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仓库了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搜出来，该烧的烧，该沉河的沉，都给我记住，从今天起我们都是给京城里运粮的青州良民，是陛下的好子民，他顾有言有再大的胆子，也不会跟陛下的饭碗过不去，真要是逼急了，就叫他那个阁臣爷爷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众掌柜闻言，纷纷往外面走去，很快堂下就剩童德一个人了。
“少东家，西口码头的人手可以暂时安置到河西码头。”童德小声道。
林尘揉揉脑袋，点头道：“雷虎这个人脾气太烈，你要看着点，说不定真会去找顾有言拼命，你可千万要拦着他。”
童德点头称是。
门外传来路人的惊呼声，不少人抬头看天，指指点点。
林尘踱步到门口，看见西口码头的方向黑烟冲天，火光犹如正午烈日，格外刺眼。
街上响起了救火的梆子声，不少人沿着河岸，一边提水桶打水，一边往码头那里冲，仓库里的秋粮已经经过好几轮的暴晒，比干柴都能着，一看就是没救的必要了。
林尘盯着远处的火光，脸色阴沉道：“来人备马，咱们去会会这位顾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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