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街的宣德楼,就见锣鼓喧天,各种杂耍一个接着一个,好不热闹。
人人摩肩接踵,挤着观看,不时为表演者喝彩。
宣德楼上,一群文武百官拥着官家赵恒和皇后刘娥以及众娘娘嫔妃。
而大批禁卫军,手持盾牌和长枪,护在宣德楼下。
“是官家!”
众百姓大喜,忙不迭的下跪,三呼万岁。
赵恒和皇后风骚的对着城楼下的百姓挥手致意。
大太监王恩中说些圣上与民同乐的废话,宣德楼前的鼓乐声越发震天,表演杂耍的越发卖力。
赵恒看着楼下喧闹的场景,龙颜大悦。
“百姓安居乐业,大宋富足祥和,朕心甚慰。”
王旦,张琼,张钦若等一干朝臣,大拍马屁道:“这全赖圣上文治武功,方有如今我大宋安乐祥和的大好局面。”
张钦若更是马匹拍的要紧:“圣上之德,堪比秦皇汉武,臣每日为圣上祈福,圣上万万年,咱大宋就万万年矣。”
“臣等附议!”其他人紧跟着拍马。
一时间,阿谀奉承之词,源源不绝,听来令人脸红。
张琼一脸鄙夷,张钦若得圣心,固然有才,但更多是排挤同僚,靠进谗言,陷害朝臣,拍赵恒的马匹得来的高位。
赵恒忍不住得意。
这厮初登基时,提拔贤能,广开言路,倒也圣明,后年纪越大,就有些糊涂了,泰山封禅,耗时几个月,崇信以道教,好大喜功,劳民伤财。
张钦若,丁谓等不断全国制造所谓的祥瑞,博赵恒欢心。
陆扬不知道的是,他研制的香皂和肥皂就差点被张钦若等人利用为祥瑞。
好在有王旦提醒,这才使得赵恒打消了荒唐念头。
高建,王渝等王孙子弟要找陆扬的晦气,高雪梅生怕自家兄弟吃亏,也跟了上去。
“要和那陆县男比诗文,绛珠你觉得谁会赢?”绿珠悄悄问绛珠道。
绛珠沉吟:“王相公才情不凡,他的诗词略受乃父褒奖,甚至当今官家都曾夸赞,陆县男或许猜字谜,对对子可以,要说做诗词,王相公要占优势。”
“绿珠亦是此意,咱本出来是玩耍的,没想到跟着他们和人龌龊,真真令人头疼。”
“算了,我们绕不过他们的,随他们闹去,他们后台硬,其他人奈何不得。”
“绛珠,听说你和那陆县男关系不错,何不帮我们姐妹要他几块香皂,肥皂用用。”翠珠道。
绛珠嗔低声道:“你们哪里听来的,没得乱说,那日在樊楼,我用一联悬赏高手,许诺当日用餐费用我来结算,结果被陆县男家的几个小丫头对上了,陆县男一行人算了算,花了三百二十两银子,绛珠没想到的是,陆县男端的仁义,他说我们卖笑卖唱的赚钱不易,只让我花了二十两,其余三百两人家自己付了,绛珠真心感激,只觉得陆县男可引为平生知己。后来又在大相国寺碰上过一回,说过几句话。”
“此事我们听闻的,王相公几个还因此为你和那陆县男闹了一次不痛快。”
“都是高建惹得祸,他在樊楼言语调戏陆心男身边的女子,没想到那女子是个练家子,当时就
飞上了三楼,扇了高建两巴掌。呵呵。”
几女窃笑。
“想与我斗诗文?”
“不错!”王渝等傲然道。
“就在这里?”陆扬淡淡的扫视他们一眼。
“此时此地岂不更佳!”
王渝对众王孙使个眼色。
高建等立马大声对周围人群喊道:“诸位,诸位,快点过来看看,王渝相公要和保德州来的陆县男斗诗文,机会难得,千载难逢,精彩不容错过,过来瞧啊。”
如此一喊,顿时引起人潮骚动,杂耍也不看了,人群呼啦蜂拥着把陆扬和王渝等人围住了。
杨琪轻笑:“这几个小子还挺有手段,如此一来,把人家陆县男逼的不斗也得斗了。”
高雪梅点头沉默。
王渝得意洋洋道:“陆县男,你可敢否?”
人群的动向,使得正卖力表演的杂耍艺人们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把手中活计停了下来。
而宣德楼上的赵恒等一干朝臣正兴致勃勃的观看各类杂耍,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怎一下子变了方向呢?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杂耍为何停下了,还不速去看看。”王旦皱眉,对金吾卫下令。
诺!
金吾卫急匆匆下楼。
不一会儿,金吾卫匆匆来报。
“回禀陛下,是下方有人要斗诗文。”
“哦?”
赵恒和一干大臣互相看看,均齐声问道。
“是谁?”
那金吾卫看了王旦一眼,硬着头皮道:“是王老大人,武烈王和潘老国公的孙儿们要和那保德州来的陆县男比斗。”
“陆县男?”赵恒讶然,随即笑道:“他也会做诗?”
“真是胡闹!”王旦大怒“速去叫王渝过来见我。”
“诺!”
“等等,老大人不必动怒,朕倒想看看是王渝才华好些还是朕亲封的陆县男更胜一筹。”
“张琼也笑道:“王平章,上元佳节,众生赏月,玩花灯,猜灯谜,做几首诗文,是必不可少的,儿孙辈们既然要在圣上面前显露才华,此是好事,老大人的孙儿王渝曾做的几首诗词,在京城传抄甚广,就连圣上也夸赞与他,老大人应该为孙儿高兴才是。”
“张爱卿说的没错,上元节赏灯娱乐,岂能少了诗词佳作,让他们比就是了。”赵恒道。
皇后刘娥笑道:“听闻那陆县男是个生意人,并不曾做的什么诗词,前日圣上问过他,他说四书五经都没读通顺呢,怎的这会儿就要和人斗诗了。”
张钦若道:“微臣觉得也是,老大人的孙儿是有些欺负人了。”
“不然!”赵恒摆摆手道:“朕知道陆县男写过几首诗词的,宁知州写给朕看过,陆县男在京城虽籍籍无名,在保德州名气算是大的。”
“看来,那陆县男能得到圣上封赏,不但生意做的好,本人亦是有点才学的。”张贵妃亦道。
“金吾卫,速去了解详情汇报。如他们胆敢闹事,全给老夫抓起来。”王旦沉声下令。
陆扬冷冷的看着得意洋洋的王渝等人。
“想和我斗诗,我就满足你。陆某是个生意人,凡是讲究利益为先。斗诗不能白斗,是要有彩头的。”
“要彩头?”王渝犹豫了一下。
“王兄,就和他下彩头,怕他怎的。”高建嚷道。
“王兄,咱们几家还缺银子吗,和他斗!”众王孙们大声叫嚣。
王渝指着陆扬道:“好,就下彩头,说吧,要下多少两银子。”
陆扬阴险一笑,伸出手掌摇了摇。
“不过五百两?没问题!”王渝底气十足道。
“王兄,倘若输了,这银子兄弟我帮你出就是。”其中一富商儿子拍胸脯道。
“你放什么屁,王兄会输吗,乌鸦嘴!”高建骂道。
那小子怯怯道:“是俺说错了话,王兄才华横溢,怎可能会输。”
“五百两,我斗了!”王渝傲然道。
“陆扬突然嗤笑连连:“你想的到怪美,是五万两。”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万两,好家伙,这位县男大人好大的气魄。
王渝狂吞唾液,瞪大眼睛道:“多少?你,你失心疯了吧,五万两?”
“你们耳朵都塞屎了,要斗就五万两,不斗就莫打扰俺家主上看杂耍。”李霸蛮吼道。
这下王渝等人傻了眼,先不说斗诗能不能赢,这五万两的彩头下的也太大了点。
他们虽然家中个个富裕,可对他们个人来说,哪里能当场拿出五万两银子。
赵舍人也是心惊肉跳的,他轻声道:“主上可有把握,万一输了,那可是五万两啊。”
陆扬笑笑不答。
“官人,你疯了,几万两银子,万一……”琦鸳跺脚。
春妮和果菜却对自家主人信心十足。
春妮娇声道:“主人肯定能赢的,琦鸳姐姐你不知道,主人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写几句诗词算的什么。”
“主人只是不喜做诗罢了,并不是不会。”果菜也道。
“官人看来是有把握。”玉若嫣凝视陆扬。
陆扬微笑安慰:“把握这种事,谁能说清楚,但是既然他们要和我比,我要是一味推脱,岂不是让他们得意。”
琦鸳顿足:“那就是没把握了,不斗诗了,您的银子多的没处花,给俄啊。”
高雪梅皱眉,杨琪的目光一直关注着陆扬,见他神色淡定,突然觉得,这是个陷阱。
“小娘子,五万两啊,俺的娘嗯。”绛珠的小丫鬟碧儿拍着胸脯,似乎被吓到了。
绛珠咬唇蹙眉,为陆扬担心,其他几珠也窃窃私语,均不看好陆扬。
王渝,高建等不得不围拢在一起商议。
最终,王渝等似乎下了决心,认为自己绝不会输。
“好,五万两就五万两,斗!”
“空口无凭!”
“立字为据!”
双方即刻写下赌约,签字。
“收起来!”陆扬笑眯眯的折叠好斗诗协议,让春妮装好。
王渝也认认真真的把赌约协议放置在袖子中。
心下还有些激动,等会斗诗要是赢了,可就是五万两银子到手啊。
“什么?”
当金吾卫又匆匆跑上来,向圣上汇报情况,着实把赵恒和诸位大臣下了一跳。
“这个逆子,看老夫不打死他。”王旦气的浑身哆嗦。
张钦若,丁谓等冷笑。
“老大人勿恼,不过区区五万两而已,我想老大人家里还是能拿的出来的。”张钦若阴阳怪气的道。
这话,明显是说给赵恒听的。
“哼,老夫虽有家财,但都是朝廷发的俸禄,哪里能拿出五万两来,张大人说话是要斟酌的。”
王旦性宽厚,对张钦若在圣上面前的挑拨之语,岂能猜不出。
赵恒却道:“老大人慌什么,斗诗你家孙儿不见得会输嘛,那陆县男是生意人,颇有家财,五万两对他来说,算不得大事,倘若他输了,你家孙儿岂不是凭空多了一大笔进项。”
王旦心道,圣上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斗输了,老夫哪里去弄五万两去。
“危险啊。”工部尚书张琼偷偷在王旦耳边道:“你家孙虽优秀,但那个陆县男亦不是好相与的,他敢于立下五万两的彩头,似乎胸有成竹,那可是个做生意的人精啊。”
王旦顿足道:“老夫岂能不知,宁知州和老夫多次说起此子在保德州的诸多事迹,你听听陆县男以往做的诗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词!”张琼赞道。
“你在听听这首,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张琼抚须沉吟:“这首差强人意,还是第一首鹊桥仙好。”
“哎!”王旦嗟叹。
张琼低声道:“老大人何必担心,家孙身旁全是些达官贵人的子弟,他们哪个家里少了银子的,那些个富商之子巴不得送银子给老大人呢,现在就是机会,他们定不会让老大人家孙掏银子的。”
“话虽如此,要是被人逮住把柄,老夫这官也别做了。”
“圣上都允许的事,老大人怕啥,就算张钦若,丁谓等人心怀不轨,日后以此要挟老大人,不是还有老夫和其他大员吗。”
事实确实如此,王渝不傻,假如没人帮他掏银子,他万万不会答应和陆扬押五万两彩头斗诗的。
此时,下方的陆扬和王渝签了赌约,问题来了,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谁的诗做的又快又好,如何评判,谁来评判?
王渝等人又傻了眼。
陆扬微微一笑,望了望高高的宣德楼,说道:“当今官家和诸位大员都在宣德楼赏灯,就让官家和那些朝廷大员做我等评判。”
王渝这时才头皮发麻,他爷爷就在圣上身边呢,倘若要是让爷爷知道他和别人下彩头五万两斗诗,回去还不打死他。
“你怕了?”陆扬挑眉。
王渝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本相公何时怕过,就依你所言。”
于是,那金吾卫又气喘吁吁跑上汇报。
赵恒乐不可支道:“答应他们,既然是上元节,就以上元节为题,限定二人一刻钟做出一首诗词来。”
金吾卫下来后,大声道:“圣上口宣,着王渝,陆县男以上元节为题,限定一刻钟做出一首诗词来,交与圣上和诸位大人裁决!”
“臣领命!”
“诸位爱卿,你们猜猜,谁会赢啊?”赵恒兴致勃勃的问道。
众朝臣面面相觑。
“臣以为,老大人的家孙王渝赢面大些。”
“臣也以为如此,陆县男是经商好手,但诗词之道,好像并不太懂。”
众臣七嘴八舌,总之大部分人都倾向于王渝,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拍王旦马匹的,当着王相的面,怎敢说人家孙子不如别人。
再则,他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对陆扬缺少了解,一个痴迷于商业的,哪里会吟诗作对,就算会些,想必作的也好不到哪去。
“皇后娘娘和张爱妃猜猜。”
“臣妾觉得是王相的家孙会赢。”张妃道。
“臣妾以为那陆县男会赢。”皇后刘娥道。
“哦?何以见得?”赵恒道。
“陆县男虽有银子,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会随便在自己的弱项和人下五万两的彩头,他经商厉害,岂能算不清楚这点账,定是胸有成竹才可能和王相家孙立下五万两的赌约。”
“皇后娘娘分析的有道理,可万一是少年意气呢。”赵恒道。
“那就是臣妾意料之外了。”刘娥道。
“张爱卿,你觉得呢?”赵恒问身边的张钦若。
张钦若看一眼眯着眼的王旦,道:“圣上,臣以为陆县男胜算大。”
“何解?”
“臣和皇后娘娘的分析一致,臣关那陆县男,年纪虽轻,却不是行事乖张孟浪之人,没有把握的事,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字据,甚至让圣上做他们的裁判,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赵恒点点头,道:“那朕就和众位臣公拭目以待!”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想不到一个热闹的上元节,竟出现当场斗诗的闹剧,而彩头高达五万两,更绝得的是,还有圣上和满朝文武的许可,并做裁判。
这一事件,铁定要写进历史的,斗诗这二人,无论谁输谁赢,都将在这一夜,名满天下。
王渝等人紧张兮兮,陆扬这厢的也同样紧张,只有陆扬本人云淡风轻。
双方要在一刻钟内口占一诗词,而且以上元节为题。
随着金吾卫大声喊开始计时。
王渝就低头冥思苦想。
王渝才情也是极为敏捷的,他有信心在一刻钟内做出诗词来。
此时,围观的所有人都不敢高声语,就连那些敲锣打鼓的,卖唱杂耍的,全部停下,欣赏这难得一见的上元节斗诗!
“王兄,快啊,有了吗?”高建等急声催促。
“都闭嘴,莫要打扰王渝。”高雪梅低声呵斥。
他看了看正皱眉苦思的王渝,心道,小子,我可不是故意要你难堪,是你们实在不知好歹。
春妮,果菜,琦鸳,玉若嫣,红豆,慧儿,绿琦,小芳,赵舍人和陆扬的百名护卫均神情紧张。
宣德楼上的赵恒也迫不及待的趴在城楼上往下看。
“圣上,危险!”众大臣惊呼。
“少大惊小怪的。”赵恒又不得不坐下。
而我们的正主陆扬却不慌不忙,倒背着手,仰望天上明月,在众目睽睽之下。
缓缓念道: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香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流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念最后几句时,他有意无意的微笑着望着玉若嫣,琦鸳几女,目光深邃明亮,在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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