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眼神里有些惶恐,他不由自主的就说了一句:“阿拉贝卡,李……李永。”
他的汉语说得不错,虽然咬字还有些不清楚,但是表达的意思很准确。
朱久炎上前一步。
李永见他移近脚步,像是见了鬼一样,挣扎着要后退,背后又抵在了车板上,直到避无可避。
朱久炎愣了一下,伸出手的手悬在空中。
这才想起,现在可能还没有握手礼,他微微一笑,耸了下肩,很是宽和地道:“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先缓缓。”
李永缓了口气,还是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朱久炎温和地看着他:“杨烈在荒郊野外给人杀了,也不知是谁寻的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呀。你有什么好怕的,放心,我不会动你,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你呢。”
此时的朱久炎,在李永看来,就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
听到朱久炎的话,李永没有半点思索,便如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自然……自然……这是自然……被人寻仇……不……不对!杨烈的事,我根本没看到,我根本没看到啊……今天李某给人欺辱殴打,还是王子殿下为小人报仇,小人感激不尽,王子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朱久炎嘴角又是一扬,看没看到,有什么意义呢。
杨烈这样的恶霸早已声名狼藉,官府可不会来替他来找凶手,再说一个风评不好的胡商就算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恬然一笑,“这就再好不过了,先说说你的生意吧。”
说罢,他反手去拔了杨烈身上的刀,也不清洗刀上的血迹,这把柳叶刀反正是一把需要呈堂的凶器,现在也没有na之说。
刘常和赵来则一起将杨烈的尸首绑上了石块,抛入了江中。
“啪嗒”一声,江水溅了出来,而杨烈的尸首也沉入了江中,只有在那沉尸之处,江水卷起了漩涡,长江之水顷刻间将方才沉尸的痕迹清洗得干干净净。
李永稍微上前两步,脸上肌肉还是不停地跳动着,“小人在苏禄国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靠着贩卖大明没有的珍奇异兽起家,在荆州安家五年了,开了两个绸缎店。”
他脸上露出渴求的神色:“小人向往大明的富庶,大明的繁华,这里简直就像在天国一样,小人做梦都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明子民。”
马车里空间不小,能坐好几个成年人。
朱久炎坐在唯一的一张凳子上,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家伙。
心里做出了判断,这个李永其实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胆怯。
他低着头,身子看似瑟瑟发抖但双脚却站得非常稳,就像那种甲板上的水手,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慌乱,眼珠转动之际,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被朱久炎清楚的捕捉到了。
朱久炎可是没少看行为心理学之类的书籍,他点了点头,仿佛笑了一笑,看了地上跪着的李永一眼,眼神里的笑意却渐渐冷了下去。
朱久炎吩咐道:“老刘,把李先生带出去,让他好好品尝一点有的东西!”
刘常阴笑着站了出来,对着窗外一声令下,两个一脸狰狞的侍卫大步走上前,拉开帘子,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抓住了李永的胳膊,直接就把那黑瘦的身体提出了马车。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老跟刘常老打交道的侍卫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狰狞的脸上露出的是欣喜的表情。
李永人在空中不停地蹦跶着身体,转头焦急地对着朱久炎大声叫道:“尊贵的王子,您这是……”
“这是对欺瞒的惩罚。”朱久炎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这个奸商。
李永连连叫道:“欺瞒?……我没有说谎!王子……李永说得一切都是真的……”
“哼!”朱久炎冷笑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劈啪!!!”
“劈啪!!!”
“啊啊!!!”
空旷的大道上传来又响又脆的鞭声,那是鞭子抽在身体上的声音,声音当中夹杂着李永的凄惨叫喊。
“老刘,让他们先抽二十鞭子!”朱久炎表情冷漠,“阿拉贝卡……哼,我也不管这是不是你的真名,敢在我面前演戏,你未必能承受住我的惩罚!”
李永疼得满头汗水,撕声叫道:“小人……小人说得都是真话!都是真话啊!!”
“真话?我怎么觉得十句话里,只说了八句,还有两句没说呢?”朱久炎一脸冷笑的看着李永,“老刘,抽完着二十鞭子之后,你来教他应当怎么回话。他要是学不会,继续抽他四十鞭子!再学不会抽八十!八十之后就是一百六十!直到他不耍小聪明为止!”
“殿下,您就瞧好吧,奴婢保准把他给您训好咯。”刘常手中拿着鞭子,看着李永赤条条的上半身,眼中闪烁着火花。
“劈啪!”
刘常继续深吸了一口气,转半个圈,准确出手鞭子又命中了李永背部。
“啊!”
咱们刘公公就是有这样的特别爱好,手中的鞭子是藤条制成的。每天晚上在桐油中浸泡,使之充分吸收油份,增强柔韧性。
鞭刑对身体的痛苦没有受过鞭刑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出来的。
一鞭子打下来,李永黝黑的皮肤上泛起一条长长的白色印迹,马上充血,变成了鲜红色。
刘常暗运手劲,皮肤上看不出太多伤痕,实际上每鞭都震动了李永的内腑。
他狞笑一声,毫不手软,又是一鞭抽下去,和先前的鞭痕形成一个大大的x形。
前一道鞭痕已经慢慢肿起寸许,像一条丑陋的大蜈蚣一样爬在李永的背上。
刘永不紧不慢,一鞭一鞭地抽下去,仿佛他不是在打人,而是在皮肉上作画一般从容,疾徐有度。
……难以置信的疼,最难受的不是鞭子落在他背上,而是等待鞭子落下的过程,而他还要挨十几鞭子!
李永闭着眼睛,咬着牙,背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着,鞭痕痛入骨髓,他头皮痛都麻木,但偏偏又不会令他失去知觉,他感觉自己像一块砧板上的鱼,正在任人宰割。
然后“劈啪”一声鞭响,血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那种疼痛无法形容,如果有比“惨”程度更深的形容词,就是那个词了。
李永疼得身子扭来扭去,满脸的鼻涕眼泪,对朱久炎嚎哭道:“王子!王子!别打了,不要用刑了!李永错了!李永错了!我什么都说!不要用刑!”
胡人很少有受中原文化熏陶的,基本没什么道德标准约束自己,但服从强者,惧怕强者,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朱久炎现在就是要在李永的脑子里刻上永远也忘不掉的记忆,让他以后连反叛的想法都不敢在生出。
所以,朱久炎抱着臂膀看着并不说话。
刘常见朱久炎不回话,心中揣摩着世子的心思,嘴里吩咐道:“这家伙真是个软蛋,再来点常规的给他尝尝!”
那两个侍卫居然从怀中掏出几根细长带刺的铁签,李永见此,脸上肌肉一阵乱抖。
两个侍卫按住他的手,把铁签对着手指插了进去,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在江边传扬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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