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文，你们在哪里？”
“庄小姐，你们在哪里？”
田埂上，背着登山包，拄着太刀的褚夜和张有福同路。
两个人是在半路上碰上的，也即是褚夜替小女鬼杀死几个欺负她的魇鬼之后，褚夜便撞上了行色匆匆的张有福。
彼时的张有福鬼头鬼脑的在迷雾中横冲直撞，被拿着太刀的褚夜半路截住。
按照张有福的说法，他带着庒雨她们在迷雾中只走了一两分钟，便借口需要方便，于是抛下众人跑掉了……
他知道这处山坡死了不少人，知道这处山坡的凶险，当然不肯为了最后一千块钱的奖励而带路。
那个叫杨经理的耳钉男不是不让他回家吗？他就借口尿遁，静悄悄的离开。
但他尿遁逃离，眼看就要赶到路虎车祸现场上的马路时，忽然又撞上了庒雨一干人。庒雨她们说，她们见到了鬼，所以不想去回龙村了，请他带着她们一起回龙口村。
被逮了个正着的张有福哪敢拒绝？便带着她们往山坡上走……但走到中途，他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他总觉得面前的庒雨等人看待他的目光如同看待食物，于是他旁敲侧击，假意糊涂，询问碎发男子的手提包里是什么。
等碎发男子说他的手提包里是些食物时，张有福知道自己撞鬼了。
他又一次借口尿遁，借机逃跑！他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成想竟然逃跑成功了。
“你是说，你带着她们往路虎车的方向跑？”褚夜当时眯着眼睛，他终于搞清楚，自己在路虎车出事现场时，为什么有那么多恶灵突然跑出。
按道理讲，恶灵即便再多，也不至于成群结队。
搞了半天，这些恶灵是张有福带来的，且在张有福尿遁逃跑后，这些恶灵又增加了一个，并变成了他的模样，一起攻击正在路虎上方的自己。
“你既然逃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褚夜当时询问张有福。
张有福很无奈，他一脸苦逼的解释：“我遇上了鬼打墙，无论再怎么走，也已经走不出去了，只能在这山坡上乱转！”
“你现在跟在我身边，带我去回龙村。”褚夜当时就确信面前的张有福不是恶灵幻化，他强迫张有福不许离开。一如他第一次见张有福时的评价，这个张有福不像是个好人，不值得半点信赖。他甚至直觉的感到，张有福有什么情况瞒着他。
“张文文，你们在哪里？”
“庄小姐，你们在哪里？”
两个人曾经听到过张文文的答应声，虽然不知道当时的张文文是在答应谁的喊话，但褚夜和张有福确信，张文文他们就在左近。
“有脚印，是庄姐留下的高跟鞋印记。”褚夜从地上站起，将手里的泥土随手丢弃。他扬起手里的太刀，用刀鞘一指远处：“这个方向。”
张有福顺着褚夜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连忙紧追上了褚夜的步伐，他脸色极为不自然的道：“按理这片山地就这么大，他们没有道理听不到我们的呼喊声，就好像先前他们的呼喊声我们能够听见一样……”
“在这种鬼雾弥漫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对于一部分鬼怪而言，阻挡声音的传播并非无法做到。”
他说话时从登山包里取出吉凶盘，此时已过凌晨，按照吉凶盘每日可用一次的限制，他今天有一次问‘吉凶’的机会。
而所谓‘吉凶’则是‘人鬼’的意思，褚夜此番不想问鬼，只想找人。
他犹豫着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但就在要将食指上的血抹入吉凶盘时，他忽然又顿住了。
吉凶盘的指针只能指一个方向，而若单单问‘人在何方’，指针未必会指出张文文等人所在的位置，很可能会直接指向张有福……但他根本不需要知道张有福的去向，因为这厮就在自己旁边。
上次在张文文家，褚夜就吃了这种暗亏。以至于他问鬼神时虽然找到了铜镜里的另一只厉鬼，却遗漏了没在铜镜里的裂口男，害得他差点儿没有直接死掉。
“你要干什么？”张有福希冀的看着褚夜，一路走来，褚夜的淡定使他刮目相看，他直觉的认为褚夜不凡。若是当初自己离开回龙村时有褚夜陪伴……
“咱们顺着这个方向追，注意脚下是否有鞋印。”褚夜不想跟张有福解释，他现在跟张咿呀是一伙儿的，张咿呀还趴在他背上的登山包上呢，他不想因为张有福而使小女鬼怨恨他。
两个人闷头往前追赶，在路过一处山径时，褚夜忽然用刀鞘拦住了张有福。
眼看褚夜猫身往前潜行，张有福更是不敢喘气，学着褚夜的样子轻手轻脚的往前面慢慢挪步。
透过一层迷雾，依稀看见前方出现朦朦胧胧的影子。
再凑近一看，已经可以模糊辨清，这群行走在雾霾中的影子便是张文文一行人。
张有福正要说话，褚夜抬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放缓脚步慢慢跟踪，并不着急出面相认，因为他不确定这一行人中是否有恶灵的变身。
眼睛大致从这一群人中扫过，褚夜发现这群人里不见碎发男人和平头男人的身影。但饶是如此，这一群人也有足足四人之多……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正是张有福。
褚夜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张有福，又望了一眼随同张文文等人一起前行的‘张有福’。他有些牙齿泛酸，哪怕已他的眼力，也辨不清楚他们谁真谁假。
好在此前，褚夜已经确认过自己身旁的张有福是真……一来小女鬼不会错认自己的爹，从小女鬼面对张有福时所表现出来的戾气，可以确认身边的张有福是真的。二来旁敲侧击之下，张有福答对了他们从龙口村一路行来的许多谈话内容。
恶灵可以变化容貌，但还没有可以盗取别人记忆的能力，只要小心提防并且有意拷问，恶灵便无处遁形。
“除了张有福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是假的？”褚夜的目光望向庒雨。张文文和耳钉青年。
按说，褚夜完全可以从鬼气来判断对方是人是鬼。
但这大雾大大影响了他的能力，而且这大雾本身就是鬼气所化，在这样的大雾里，即便是真人身上也都沾染了鬼气，根本不能够分清除自己之外的人人鬼鬼。
“张文文，我叫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答应啊。”
就在褚夜辨别张文文等人的真假，就在张有福因为看见另外一个‘张有福’而感到惶恐害怕时。在张文文等人行进的前方，忽然响起一个褚夜的声音。
紧接着，众人看见以及躲在暗处的褚夜看到，在远处的一条岔路口，一个‘褚夜’正半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脚踝，怨恨的瞪着惊诧莫名的张文文等人：“我都说过我的脚卡住了，你们为什么不肯过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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