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所知道的苗疆,是中国西南部地区,苗疆有几个省份,包括云南、四川、贵州、湖南、重庆、广西等各省市部分。
但是,大周的苗疆,却只是一个小地方。
又或者说,苗疆地域很广,但是居住人的地方很小,半个京城这么大,几千人口居住得十分茂密,几乎围在一个地方。
苗疆地域,有连绵起伏的山脉,有茂密的森林,几道小溪从山中蜿蜒而下,风景倒是十分秀丽。
但是,苗疆人居住的地方,在高山上,那里终年瘴气弥漫,外人几乎难以进入。
除非,有苗疆人出来接应,然后服下解除瘴气的药。
六天的路程,子安等人足足用了七天多,到了第八天的早上,才攀上了山腰。
从山腰看上去,只见云雾弥漫,仿若仙境一般美丽。
子安依偎在一株古树前,大口大口地喘气。
若是不怀着身孕,攀爬这么陡峭的山脉,对这副身体来说也算吃力,更不要说如今锣一般大的肚子。
刀老大很是担心,“再歇一会儿吧。”
子安知道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但是也没立刻坐下来,喘了几口气,等呼吸畅顺一些,才慢慢地坐在石头上。
吴燕祖递上牛皮水袋,“喝口水歇歇气。”
子安接过来,慢慢地饮着,连续饮了好几小口。
刀老大道:“王妃,您得大口大口地使劲喝才解渴的。”
吴燕祖道:“你懂什么呢?师父这会儿气还没顺下来,大口喝呛着了怎么办?”
刀老大讪笑,“是这样吗?你们做大夫的就是懂得多,我平时喝水都得大口大口喝。”
“觉得如何?”吴燕祖关切地问子安。
子安道:“不碍事,休息一会又能走了。”
吴燕祖道:“若不适得马上说出来。”
他瞧了瞧山上,“咱们脚程慢,还得走一个时辰左右。”
刀老大奇怪地道:“苗疆里的人都知道咱们王妃是来治病的,为什么没下来接应呢?”
“先吃药,一会儿进入瘴气山峦。”吴燕祖掏出药丸,三人分服下去。
吃了药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又再度启程。
子安的体力慢慢地不继了,好艰难才能走一步,心跳得很快,头痛,流鼻涕,呼吸艰难。
缺氧了。
子安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调节气息,尽量把不适遏制下去。
“王妃,能不能走?”刀老大担心地问道。
子安扶住树木,脸色苍白得要紧,“哎,我这体质太差了。”
“马上就落日了,落日之后,山里就冷,师父,不如我和小刀抬您上去吧。”
背是不行的,肚子那么大,背着会膈肚子。
刀老大闻言,二话不说拿出刀便在山间一顿乱砍。
十余根手臂粗壮的木条,一条条坚韧的藤蔓,把木条捆绑成一张椅子,靠背扶手都扎了上去,两边各穿一根长长的木条,虽然简陋但是看着十分坚固。
刀老大扶着子安坐上去,让吴燕祖在前头抬起来,他在后头。
因为是上山,重量肯定都往后压,吴燕祖抬前头是十分轻巧的。
到底是年轻人,抬着子安分量重的孕妇,在这山间也能健步如飞。
终于越过了瘴气地带,进入了一个平谷。
一条小溪分割开住宅区和森林区,小溪大约三丈宽,严格来说,都能叫河了。
河水奔流得十分欢快,因为是一路从高山上奔流下来的,水流比较湍急。
河流上搭着一座独木桥,桥的对面,站着几个年轻男子,穿着黑色土布衣裳,但是衣裳很多刺绣,远远看着,便觉得刺绣精美。
在几个年轻男子中间,有一个银发妇人,身穿青色衣裳,衣裳素净没有刺绣和花纹,挽着高髻,高髻上套了一个银质的冠套,一根银簪子穿透了冠套而过。
她眉目弯弯,面容慈祥,从头发看,应该有七十岁衣裳,但是她的皮肤光滑,眼角有鱼尾巴般的细纹,她含着微笑,那细纹竟叫人觉得好看和祥。
子安连忙道:“快放我下来。”
吴燕祖却道:“抬过去吧,这独木桥难走。”
说罢,两人便走上独木桥,子安看着底下湍急的河流,脑袋一阵阵犯晕,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下了地之后,她几乎站立不稳。
吴燕祖迅速扶住她,看着那位银发婆婆,“婆婆,我们来了。”
银发婆婆含笑点头,看着子安。
子安强行施礼,“见过婆婆,请婆婆带路。”
她觉得,这位婆婆和这几个年轻人应该是来接他们入村的。
“你还好吗?”银发婆婆出声询问,声音很柔和。
子安道:“谢婆婆关心,一路虽累点,但还能支撑得住。”
她刚说完,又一阵眩晕来袭,感觉胸口尖锐的疼痛。
银发婆婆一手扶住了她,“你中了同命蛊,你是母蛊,子蛊死了。”
子安骇然,“这……这不可能的。”
她什么时候中蛊?
银发婆婆没有回答,让吴燕祖和刀老大扶着她入村。
这里的房屋鳞次栉比,都是木头搭建的,但是建筑绝对不简陋,相反,还十分精美。
在外面看着房屋很小,但是进去之后,却觉得十分宽敞明亮。
银发婆婆让吴燕祖扶着她到屋中的床上,然后坐在床边为她诊脉。
“婆婆,如何?”吴燕祖问道。
子安瞧了吴燕祖一眼,他似乎认识这个银发婆婆。
“时间快到了,子蛊死后七天,母蛊就会死,你们离京第二天,子蛊就死了。”银发婆婆道。
子安还是不能相信,“子蛊是谁?”
银发婆婆望着她,“大周皇帝。”
子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银发婆婆,她的眼睛深邃,如大海一般叫人看不到底,也看不到尽头。
“你什么时候中蛊,老身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回忆一下,有没有吃过一种食物,腥甜腥甜的,同命蛊的蛊虫可以加在甜食里,掩饰其腥味,且如果伴随甜食吃下去,蛊虫会特别活跃,能迅速发生效用。”
子安努力回想,这段日子,她吃过不少甜食,但是府中应该没有人会对她下蛊的,莫非府中有奸细没查出来?
她忽然想起壮壮成亲的前一天晚上,袭太妃命人送来了甜食,当时吃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味道不对,但是那时候自己还有孕期反应,便没当回事。是袭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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