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睁眼时,眼前一张嬉笑的脸近在咫尺,一双眼睛滴溜转着。墨轩吓了一跳,手脚并用的向后爬着,一直到贴着崖壁。惊恐的看着那位老人,只见老人披着一头散乱的白发,像秋风里的枯草长在头顶,脸上皮肤虽有几丝皱纹,仍泛着红光,一双眼露着精光。
看到墨轩醒来,老人手舞狂呼:“十四年了,十四年了,终于有人来陪我了。”说着,双掌向地下一拍向墨轩靠近。墨轩发现,老人双脚盘着,但已近似枯骨了。
见老人并没有恶意,墨轩谦声询问道:“老先生,不知这里是何处。”边问着,一边也自己打量周围。
四围是不见顶的绝崖峭壁,绝壁下围出目前身处的两丈见方谷地,就像落入一个深深的枯井之中。在老人身后有一深潭,潭边还有未干的水迹,摸着自己身上未干的衣服,想到自己应该跌入潭中被老人救起的。从胸前取下那块护心镜,不过已四分五裂了,随手丢在一旁,轻轻揉了揉胸口。在那潭边有长着几颗不知名的果树,上面正结满果子。余下的便是一些碎石杂草。
老人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好奇的看着墨轩,不时还用手碰碰他。墨轩站起身,想找下这谷中有没有出口,沿着崖壁绕了一圈,除了一个小小的山洞之外,没有任何出口。
老人看出墨轩的想法,自顾地说道:“没有出口的。”随后挪身到那口山洞中坐定。墨轩也在谷中找了个地方坐下,老人虽然救了自己,那怪异的性情,自己还是离他远些,两人陷入了沉默。
那老人独守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盼到一个人,哪还能受的了沉默。不一会儿,就开口道:“小娃,你叫什么名字。”
墨轩说了自己的名字,老人听到他的名字心头一颤,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被仇家追杀?”老人好奇问道。墨轩沉默,不过并非他不回答,而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仇家究竟是谁,张老只说了三大隐世家族。
那老人见墨轩沉默,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便说道:“你若肯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武功,到时你就可以报仇了。”墨轩依旧没有回答,他此刻正忧心于怎么逃出这绝境。
老人见墨轩屡次沉默,以为他是瞧不起自己,怒声道:“小子,你是瞧不起老夫了?”看到空中一个黑点想自己射来,墨轩连忙踏步转身躲开,身后传来啪嗒一声,那黑点竟只是一块小石子。
看到墨轩的身法,老人从洞中飞出,嘴里道:“小子,你这身法哪里学的?”墨轩正想逃走,发现衣领已被那老人抓住。
“说?”老人手一用劲,墨轩口里喘着粗气,手不住拍着老人的手。在墨轩挣扎中,从怀里掉出一件东西,正是那张老交给他的那枚玉佩。看见玉佩,老人放下墨轩,右手一吸竟将地上的玉佩吸入掌中。
眼见娘亲遗物落入别人手中,墨轩心急欲扑向老人。不想那老人却静静的吐出几个字:“你娘是不是叫南宫燕?”墨轩的身形一滞,看到墨轩的表情,老人便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伸手入怀,取出一块相似的玉佩,只是比墨轩那块大些。老人叫两块玉佩拼合,两者完整契合,只是似乎还少两个部分。
看着老人的举动墨轩已经痴了,他只知道这是娘亲的传家玉佩。
“我是你外公。”老人出口道,泪眼模糊的看着墨轩。见墨轩还不大相信,便将整套游龙穿花及落英掌法使出,而且说明了那玉佩原有四块,自己一块,另外三块给了二儿一女,那女自然是墨轩母亲。
听到这些,墨轩双膝跪地,抱着老人哭声道:“外公,我娘和张老他们……”之后便将一路被人追杀的情形一一诉说。老人轻抚着墨轩的头,柔声道:“孩子,你受苦了。”
墨轩收拾心情,问道:“外公,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老人说道:“这事由十四年前说起,哦,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南宫霸,是南宫世家上代家主,现在南宫家应该是你大舅掌管。十四年前,我听说你爹通敌卖国,就急忙赶往冀州,但途中却遭一大群黑衣人袭击,来人武功奇高,招式狠辣,应该都是杀手出身,折了许多家族好手,我身受重伤后就跌落这个谷中了。”
两人尽诉各自遭遇后,墨轩忧心问道:“外公,这里真没有什么出口吗?”
“我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着,这悬崖绝壁即使武功再高也是绝难登上的,唯一可能的出入是那。”南宫霸指着那口深潭。
墨轩走到潭边,只见潭水深黑,但可见水里有着许多的鱼,大的有手掌宽。老人也挪到潭边,说道:“这些年,我就是靠这些鱼,野果和偶尔误入谷内的野禽生活。这水中的鱼似乎是源源不尽,所以我想它肯定是通到另一个地方。我下水试过,以我的功力本来应该可以出去,但我双腿已残,就没有机会了。”
墨轩颓然。“连外公的功力都没有办法,自己更没有机会。”心里寻思道。南宫霸此时笑笑道,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这谷中的野果与游鱼,其实是集自然精华的,接连调息两日,墨轩已完全恢复了。第三日,南宫霸将墨轩叫到洞中,开口道:“轩儿,虽然我不能出去,但你却可以。”
墨轩道:“轩儿也是没有办法穿过那深潭!”
南宫霸悠然道:“有了我的功力就可以了!”
“但是外公你…?”墨轩担心南宫霸的身子。
“我只留一层功力即可保住性命!”南宫霸开解道。“坐下,澄心定意,抱元守一”两人四掌相对,墨轩感觉源源的内力从手臂传来沿手三阳经,经任奇经八脉最后汇入丹田之中。
感觉覆自己手上的手掌力道越来越轻,墨轩手掌睁开眼,却见此时的南宫霸满脸皱纹,两眼无神,双手耷拉在两侧。墨轩赶忙起身扶着他。
“外公。”墨轩喊道,泪眼滂沱,怀里的南宫霸已是进气多出气少,只是脸上漾着一丝笑意看着墨轩。重伤后,靠一身真气存活的他,即使只留一层功力也难保性命,何况是几乎将全部功力传于墨轩。
“你功力太浅,经脉脆弱,我把我大部分功力都封在你的丹田,你可在这谷中慢慢炼化它。”
“出谷后,你可以带着我的玉佩先去南宫家。”说完溘然长逝。
墨轩将南宫霸埋在了山洞里,洞口用石块封上。另外凿一小洞穴,开始慢慢炼化那股浑厚的内力。
正是祖孙谷中才相聚,传功身死已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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