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立政殿,李世民正和长孙无垢温存着,一边眯着眼睛享受着长孙皇后的按摩一边笑道:“朕万万没想到高阳出的馊主意效果居然不错,西北方面比之以往太平不少,皇后……”
长孙皇后顿了下手,轻声回应:“臣妾在呢。”
李世民道:“最近怎么没见高阳过来请安呢?”
“回皇上话,臣妾将她禁足了。”
“这又是为何?”
“身为女子怎可干政,臣妾想让她好好回去反省反省。”
李世民微微一笑,拉着长孙皇后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抱进了怀里,有些哭笑不得道:“观音婢,你这母亲当得可真是……高阳的法子听起来荒唐,但确实可行性非常之高,朕又不用嫁公主来换取国泰民安,岂不是一件大好事,你这不奖反罚是否有些过了?”
皇后也是一笑,开口道:“高阳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有多少能耐做父母的心中最是清楚,这主意定不是那丫头能想得到的,恐怕背后另有高人。”
李世民哈哈一笑:“什么高人,不就是那个辩机小子嘛,想借高阳的嘴说话罢了,这小子也是猴精猴精的,朕又不会吃了他,还非得绕这么大一圈,也不知他接待使节的差事办的如何了。”
长孙无垢道:“皇上,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二轻轻拍了皇后一下:“跟你二哥还见外,有话直说便是。”
“长乐傍晚在府中犯病,危及性命!”
“什么!”李世民惊坐而起,差点没将皇后扔在地上,长孙无垢赶紧下来低头道:“皇上……”
长孙皇后低着头道:“皇上息怒。”
李世民急忙又坐了下来,然后道:“怒什么怒,朕先问你,长乐现在如何了?”
“孙神医去过了,听他说没有大碍了。”
李二松了一口气,随即冷声道:“自从许给长孙冲后,长乐这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那混小子是怎么照顾她的?”
长孙无垢低头不语。
“长孙冲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朕一点消息都听不到,那小子难道不该进宫请罪吗?”
“臣妾已经派人去宣了。”
皇后话音刚落,贵公公就在门外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长孙大人来了。”
李世民一愣“无忌来了?”然后高声对贵公公道:“宣。”
没一会儿工夫,长孙无忌一脸惭愧的进来了,见到皇上皇后都在,赶紧下跪磕头:“臣长孙无忌,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舅哥快快请起,这又没外人,无需行此大礼。”李世民赶紧虚扶道。
“老臣惭愧啊……”
“此话从何说起?”
“老臣得闻长乐公主今日命悬一线,便厚颜替子领罪来了。”长孙无忌颇有些怒其不争道。
“为冲儿?”皇后诧异了一句。
李世民一听,连忙问道:“他人呢,朕刚想找他过来说道说道,他这个丈夫究竟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妻子都照顾不好!”
“皇上息怒,臣有罪!”长孙无忌哆嗦了一下,连连磕头。
“朕找的是那混账东西,大舅哥何罪之有。”
“冲儿他……宿醉未醒……”长孙无忌磕磕巴巴说道。
李世民龙躯一震,大手直接啪的一声按在了榻上的矮几之上,怒道:“岂有此理,宿醉未醒?去哪儿宿了?又是去哪儿醉了?朕问你,长乐出事的时候他人究竟在哪儿?”
“回皇上,在……如燕楼,”长孙无忌抬头见皇帝面色不善快要发作的模样,赶紧解释道:“日前陛下有意和亲,冲儿身为宗正少卿自然需要提前安排这应酬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冲儿他又不胜酒力,所以……”
宗正寺是干什么的?掌管皇家事务,其实就是管理皇族、宗族、外戚族谱什么的,另外还管理全国的佛、道两宗。
皇帝若要和亲,自然要通过宗正寺安排,这么说来长孙冲不在长乐身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总不能因为长孙冲这种舍小家顾大家的精神而治罪吧,那可不是明君所为。
李世民哼哼了两声,不爽道:“这混账东西不知道官员禁止夜宿青楼吗?”
“老臣特为此事而来,厚颜面圣希望皇上从轻发落。”长孙无忌见李世民没有追究心头大石便放下了,不就罚个款,蹲个三天嘛,比起龙颜震怒一刀咔嚓了宝贝儿子可轻多了。
李世民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事朕也有责任,至于夜宿青楼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无忌啊,等那混账醒了一定要替朕好好管教!”
“臣,遵旨!那老臣先告退了。”
“退下吧!”
等长孙无忌走后,李二撇嘴道:“朕后悔了,怎么感觉所托非人啊!”
皇后幽幽一叹:“臣妾早就劝过,二哥你却不听,倒是苦了丽质。”
李世民这才想起来:“对了,朕还未细问,长乐为何突然犯病?”
皇后直言不讳道:“丽质从小喜文二哥又不是不知,往年没建府的时候就爱舞文弄墨长,成了亲后才收敛了许多,科举在即天下才子汇聚于长安,这丫头估计忍不住了,便办了一个文会,听孙神医说会上发生了一些误会,长乐这丫头受了惊吓便犯病了。”
“何人敢在公主府闹事,朕非砍了他们不可,差点害了丽质性命。”
皇后却劝道:“二哥使不得,冲突一方是清河崔氏子弟,另一方则是你口中的小和尚辩机。”
李世民歪头问道:“他们怎么搞在一块儿了?”
“这个臣妾就不知了,不过这还俗的小和尚有些本事,长乐的病就是他给医好的,孙神医坦言,若是等他从宫中赶到公主府,恐怕早就回天乏术了。”
李世民忽然一笑:“哦,居然还有这事,话说这个王邵打从第一眼朕就看着喜欢,他就是只小狐狸,贼得很,有时候又叫人恨得牙痒痒,就拿接待使来说吧,前日居然叫程怀亮给朕送来了宝物,说是受贿得来的。”
李世民看了皇后一眼,翻着白眼继续道:“这满朝文武提及此事哪个不是小心谨慎地处理,可他却好,如此堂而皇之收受,观音婢你说好不好笑。”
皇后噗嗤一笑:“这叫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二哥,臣妾好奇那些宝物是什么?”
“一对价值连城的琉璃马,还有上万贯钱财,禄东赞出手可真大方啊,一个小小的接待使就值得他大费周章,所图定然不小。”李二捋这胡子感叹道。
正感叹着,门外的贵公公再次轻声三击殿门,压着嗓子通传道:“皇上、皇后娘娘,御前行走接待使王大人求见。”
李世民一愣,扯着嘴角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小家伙深夜入宫不知打算干嘛。”
皇后却好奇的紧,催促道:“二哥,快叫他进来,臣妾只闻其名可未见其人呐,高阳这丫头都把他说成天上有人间无的,如今机会难得,臣妾也想见上一见。”
李世民点点头,然后大声道:“小贵子,将人带进来吧。”
“遵旨!”
大概过了一炷香,贵公公领着王邵到了立政殿前,王邵急忙拉着前头带路的贵公公悄声道:“贵公公留步。”
急着复命的贵公公停住了脚步,侧头问道:“王大人有事?”
王邵嘿嘿一声:“这么晚了还劳烦公公带路真是不好意思,小小敬意。”
贵公公看着王邵掏出一张五百贯的票子心中一惊,抬眼道:“王大人莫非有事儿差遣?”
王邵急忙将钱塞到了公公手上:“差遣不敢当,都是为皇上办事嘛,不过今儿深夜入宫,小子心里也没底,您说万一打扰了皇上休息,皇上自然会心情不好,一个心情不好那小子不就成箭靶了嘛,咱就问问皇上今日心情如何?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还以为什么事呢,又送钱又陪笑的,贵公公捂着嘴轻笑道:“呵呵,王大人过虑了,圣上乃不世明君,岂会无端怪罪臣子,这话以后不能再说了……圣上与皇后在里头说话,听着响动心情似乎不错。”
“多谢公公提点,那小子就先进去了。”王邵拱手行礼,这才整了整官服走了进去。
贵公公看着手中的银票忽然摇头笑道:“这位王大人,以后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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