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派出去的斥候军曹带队过来了,同时还押过来了疑似探子的四人,三个是羌人,还有一个是党项人。
斥候军曹一指那群人禀告道:“代总管,我们在十里外侦查时碰上的,他们坚持说自己是猎户,小人也拿不定注意,就统统押过来了,请代总管定夺。”
王邵正巡营呢,见斥候军曹直接找了过来便来到了四人面前,元芳会羌语,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元芳,你问问他们这兵荒马乱的为何还要出来打猎?”
元芳点点头,将王邵的话翻译了一遍,随后又与两个羌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完事后才对王邵道:“他们说过冬时家里的食物就已经吃完了,为了活下去才来这边碰碰运气。”
王邵看了他们一眼,第一印象就是瘦如干柴,全身上下没有军人的气质,道有猎户的粗犷和野性,不由也信了七分,便挥手道:“既然是当地的猎户,那就将他们放了吧。”
另一个羌人听到两个同胞可以离开也十分激动,嚷嚷着说了一堆,王邵歪头看向元芳,元芳立即回道:“这个羌人也说是来打猎的。”
王邵嘿嘿一笑,然后指着他的装备道:“你打猎带这种装备?上好马刀、精良的长弓、还有一匹健硕的战马!”
元芳同步翻译,话没说完那羌人就急忙辩解起来,说是自己在死人堆里捡的,因为是精良的武器所以打算收着,等到了市集再去换点东西。
王邵见他说话时还时不时撇了他们身后的木寨好几眼,心下就立即认定这人便是羌人的斥候,于是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随手抽出军曹的横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喝道:“还不说实话,明明听得懂大唐话,你还跟我装糊涂,说,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马!?”
元芳赶紧拉住王邵道:“邵哥,您别激动,再说了您说了什么他又听不懂。”
王邵冷笑:“听不懂吗?那为何我话音一落他就急着开口解释,元芳你还没发现吗,刚才放出去的两人都是看着你竖着耳朵听,那才叫真不懂,只有他还有心思观察我们的木寨,试问生死攸关之时谁还有心情去观察四周,恐怕只有长年从事斥候的人才会注意这些,这叫职业习惯,是融到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的。”
王邵用刀面轻轻拍着那斥候的脸戏谑道:“本大人说的对不对啊,羌人的斥候兄弟!”
见自己身份被点破,羌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就用别扭的大唐语破口大骂:“大唐狗,你们死定了,以为抓了我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们,我的弟兄已经返回禀告族长了,你们就等着承受羌人的怒火吧,来啊,杀我啊,很快你们会下来陪我的。”
这话说的很嚣张,不过王邵却笑了,这说明他猜对了,元芳则是傻眼了,敢情这位真是敌人的斥候啊。
元芳也怒了,闪电般出了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胸口,连压着他的军曹都拉不住,直接被踹飞出三米远。
“啊!”羌人斥候被踹翻在地,满口鲜血。
这下轮到王邵拉元芳了,就刚那一脚,王邵也是心惊,连忙拦住还要上去暴揍的元芳,劝道:“元芳,别冲动,这人我有大用,别弄死了。”
元芳本是出于好心,谁知反被人利用,能不怒吗?见斥候趟地上依旧带着那种嘲讽的眼神,他就压不住火气,身子被王邵拦下了但嘴上可没闲着:“他娘的,我弄死你信不信!”
王邵赶紧命令军曹将那羌人斥候拖下去好生看管,而后硬拉着元芳来到党项人面前,直接问道:“党项人,哪个部的?”
元芳要干翻译工作,所以也忍了下来,同步翻译了一遍。
党项人默不作声,元芳阴沉着脸道:“听见没有,问你话呢?”
王邵却摆手道:“元芳,不用问了,将他放了。”
“这……”元芳也是一愣。
元芳还愣在那边,军曹已经将他给松绑了。
党项人获得自由,不自觉的抬起头来,愣愣看着王邵,一脸的疑惑。
王邵蹲了下来笑道:“回去告诉拓跋赤辞,吐浑谷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大唐这次过来是来灭国的,不是来炫耀武力的,让拓跋赤辞好好想想,他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陪着吐谷浑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另一条就是归顺大唐,在这土地上建立一番他自己的伟业。”
王邵说着将党项斥候扶了起来,拍着他胳膊道:“呵呵,二选一,拓跋赤辞是聪明人,大唐也会给他时间考虑的,不过越早决定获得的好处就越多,你将我的话带给他。”
党项人说话了:“你真的放我走,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唐的意思?”
“元芳,你跟他说说我是谁!”王邵起身道。
元芳赶紧向党项斥候介绍:“听好了,这位就是盐泽道总管,王邵王总管,是专程过来处理党项、羌人叛乱之事的,他的话绝对有效。”
党项斥候重重点头,然后学着汉人抱拳道:“虽然是敌人,但还是要谢一声,回去就将大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带到。”
“来人,请他出营!”
“是,大人!”
等军曹将人带出去后,王邵转身笑看着元芳道:“好了,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疑问,要不现在就问,不然接下去可没工夫听你唠叨了。”
元芳还真有一肚子问题,听王邵主动提起便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大人为何要放了他?”
“如你所见,就是让他带个信而已,别忘了咱们过来的目的是要快速稳定大后方,让西北西南两大营无后顾之忧,打胜仗固然是好,但不是咱们的初衷,你懂吗?”
“哦……”
“战争只是一种手段,能达到政治目的的战争才有意义,我们来并不是为了打胜仗而打仗。”
“我好想明白了。”元芳婆娑着下巴猛然点头。
王邵见元芳想通了,便搂着他肩膀笑道:“呵呵,还有啊,放了他也好给拓跋赤辞埋个权利的种子,拓跋赤辞与吐谷浑伏允关系非浅不假,但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紧密而不可分割,拓跋赤辞是受吐谷浑蛊惑一时昏了头才站出来当大唐的靶子,一但大总管在正面战场打了几个大胜仗之后,我想,他应该会冷静下来,等他权衡利弊之后,我的话必然会被他记起来。”
“高,高明啊!”元芳竖起拇指,不过随后他又想不通了。
“邵哥,你就这么肯定咱们会赢,莫非你能掐会算?”
王邵望着地平线喃喃道:“会赢的,这不是能掐会算,而是信仰,你将来会懂的。”
信仰什么的都是扯淡,历史就是这样的,王邵可不愿多费口舌去解释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当然,王邵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这只蝴蝶有没有这么大力量能做到拍飞历史的滚滚车轮,若真成巨蝶了,王邵就得哭死在茅房里。
王邵得话给元芳感触颇深,也是感叹道:“是啊,因为我们是唐人啊!”
“好了,若我猜的不错,明日就要迎接客人了,得加紧休息了!”王邵推了故作深沉的元芳一下,这小子根本不是玩深沉的料,王邵看着别扭。
“嘿嘿,好的!”元芳是摩拳擦掌,心里却想着大战后该怎么个惨法能让苏姑娘同情。
今夜,将士们都很沉默,因为大家都知道大战要来了,这几日辛苦挖坑填土砍树,做了这么多准备,也是时候经受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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