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走师兄后,王邵扭头就打算寻高阳妹子,这位小公主可任性着呢,不但换装成癖还特喜欢到处凑热闹,若不看管紧一点儿,指不定明天就再给你搭个玻璃房什么的。
当初第一印象其实挺好的,多懂事的一个孩子呀,如今想来,那是被高阳萌萌的外表所欺骗了,其实骨子里就是李家传统的性格,高傲,腹黑,爱耍小聪明,看热闹不嫌事大,胆大包天的主。
说到底,只能说李家的基因太过强大了。
丽质其实也是这样,就说吐谷浑战场上那次,明知道敌不过,还放不下架子,最后落到人家手里等王邵解救下来,她才知道后怕,王邵都不知道是她胆肥了还是那时候赶上二哈附体。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种性格,能大胆到把自己逆推嘛,还是因为哥天生丽质叫人情不自禁?呃……这个问题很值得研究。
王邵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再次放眼望去却失去了高阳主公的倩影。
“高阳公主!小羔羊?不是吧,就一杯茶工夫,能跑哪儿去啊?”
“轰!”
远处毫无征兆传来一声巨响,吓得王邵浑身一个激灵,随即暗道一声不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傻姑娘,不会是去找元芳了吧。”
元芳那是陪着张老财去看火药,若高阳也跟去了,按这傻大胆的性格还不来个哪吒闹海?王邵想到此那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心中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这丫头千万别出现在那边。
心中焦急,这脚步自然丝毫都不敢停歇,王邵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朝工坊的一角飞奔而去。
墨菲定律发作,真是愁什么来什么,当王邵一脚踹开大门,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小羔羊探着脑袋张着嘴,左半边脸一如往常那般清秀,但右半边就不可描述了,跟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样,此刻见王邵出现,小嘴嘟起一副作势欲哭的样子。
再看其他人,场正中的张老财整个人都焦化了,离这么远王邵都能闻到一股子毛发烧焦的味道,张老财摆着一个抱腚向后跑的姿势,跟玩行为艺术一样,半天都没动一下。
而元芳,他是见识过火药威力的,原本正护着公主躲在柱子后头,但他一定想不到好动的高阳会在关键时刻探出半个脑袋来,所以……悲剧了。
得,就扫了一眼,王邵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没管尴尬的元芳和身体保持僵硬眼珠子却在乱转的张老财,直接向高阳公主迎了过去。
“公主,您没事吧?……你倒是说话呀,快些说话啊。”王邵真是怕了,万一高阳出个好歹,先不说自己会被李世民千刀万剐,光自己内心也过意不去,非内疚死不可。
“辩机哥哥,这实在是……太才刺激了!”
“纳尼?”
等了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却把王邵彻底给石化了。
不是,这熊孩子哪来的,赶紧给我拖走!王邵差点就将心里话给蹦出了口,抹了一把冷汗又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问道:“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瞧瞧,究竟伤哪儿了?”
看着一脸神经质在她身上打量的王邵,高阳没来由的心中一甜,抹了一把脸,见到满手的污渍,却是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居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模样,倒把王邵放下的心又给提了起来,这孩子不会被爆炸吓傻了吧。
高阳放肆的笑着颇有种自娱自乐的精神,而王邵则趁这工夫提起袖子仔仔细细替她擦拭着脸蛋,深怕其被火药沫子破了相。
等高阳脸变干净了,王邵又松了一口气,而后恶狠狠瞪了一眼正努力制造不存在感的元芳同志。
“元芳,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公主拐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此次有多么危险,万一伤了公主,你该当何罪?好在屋里放着的火药都是用厚皮纸包的,若是竹片铁片呢?死定了你!”
元芳也是一阵后怕,虽然明知道是高阳公主命令自己带她过来的,但这话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垂头丧气扮可怜道:“大人教训的是,以后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了。”
王邵能不知道元芳为人,他肯定是劝过了,但高阳的公主身份放在那里,他敢不听吗?怪就怪他撞到这位小魔星,这口大黑锅是没跑了。
面前的高阳吸了吸鼻子,开口道:“辩机哥哥,你错怪元芳了,是本宫命令他带自己过来的,因为本宫实在好奇,这替哥哥拿下曼头山的神兵利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王邵微微一笑:“现在看到了,满足了,亏得你站的远,若是近了……喏,你瞧瞧他,这就是后果。”
高阳顺着王邵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张老财的可怜样,不由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王邵见高阳无碍,便来到张老财身边,踢了仍在冒烟的便宜徒弟一脚道:“行了,想装可怜骗汤药费呀,还不站好喽。”
张老财一张嘴就冒出了一股青烟,然后就听他神神秘秘道:“师傅,不是我不想动,是不能动啊,一动就露馅了。”
“露馅?”王邵一听愣了两秒,再打量张老财与常人抱头鼠窜时迥异的姿势,人家抱头,他却捂腚,王邵立刻就明白了。
“啧啧,徒弟啊,告诉为师,感受如何,是不是有种冰冰凉透心凉的感觉?”王邵打趣道,那表情,眉飞色舞,跟调戏路边小姑娘似的。
张老财老脸大羞,急的都快哭了,面对王邵的调侃,不住腹诽道:“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愿意摊上这事儿谁摊去,枉我张老财玩火药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给力的,简直晚节不保呀这是!”
王邵见张老财一脸囧样,然后憋着笑摆手道:“咳咳,行了,我给你挡着,你呢,赶紧进屋换件衣裳,以后没事别瞎玩……火药哪有一捆一捆往外放的,要研究取些样不就好了,不对呀,我记得我可是在火药包上用朱砂注了‘危险品易燃易爆’这七字,你没看到吗?”
“呃……看是看到了,我还为跟我以往炼的那些火药威力差不多,所以按习惯就……”
“……”王邵翻了翻白眼,这怪谁呀,想想就知道张老财手头上的火药顶多能当个烟花玩玩,自己手头上的可是正宗王氏黑火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不要太轻松,这两样东西能相提并论吗?
“看什么,还不快进去,也不嫌丢人。”王邵那是好气又好笑。
张老财这才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踩着极为别扭的小碎步走了。
遇到个如此痴迷于炼制火药的徒弟,王邵也不知是福是祸,希望这老头能活的久一点吧,起码别把自己玩死了。
等处理完,王邵这次是铁了心不松手了,连拉带拽将高阳按在了自己房间中的床榻之上,然后硬塞了个米枕叫她抱着,而后搬了把凳子坐在了高阳对面,审犯人似的盯着她。
放话道:“我就在这儿盯着你,直到你回宫为止,姑奶奶,我求求你千万千万别乱跑了,行不?”
“哼,本宫只是好奇而已,你大可放心吧,本宫不惹事。”高阳侧身傲娇道。
王邵翻了个白眼,心道:“信你才怪!”
两人就这样玩起了对眼,一分钟,两分钟,一炷香后,王邵居然一头栽到了床上,高阳完胜。
王邵那是累的,不但心累,人更累,再加上今日从早到晚都将神经绷得紧紧的,这会儿眼皮子重的跟挂了秤砣一样,神仙也挡不住。
高阳见王邵忽然栽倒,先是吓了一跳,刚想一探究竟,耳边便传来了王邵的呼噜声,高阳捂着小嘴嗤嗤一笑,然后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一般,小心翼翼又有些吃力的将他安置到了榻上,等替他退去衣衫脱掉靴帽,高阳公主已是香汗淋漓,没好气的瞪了睡梦中的王邵一眼,撇嘴道:“重的跟猪一样,真是没心没肺倒头就睡,昨夜你莫不是去做飞贼了?太阳都还未下山呢!”
高阳想叫他起来用完晚膳再睡,却又于心不忍,思索良久,这才幽幽一叹,默默退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替王邵掩好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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