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气得直吸冷气。
“有本事就赔一个一模一样的!”
刘夫人不服输地道:“呵呵,一模一样算什么难事,要赔自然就赔一个更出色的!”
话罢,便转身去了内间。
待至内间,却是愁得心中发苦。
赔一个更出色的?
还不如叫她今夜就投缳自尽来得实际些!
时值金乌西坠,偌大的皇宫被笼罩于一片昏黄之中,矗立于天地之间,更显庄严肃穆。
养心殿中,昭丰帝正与大国师问话。
“当真非国师挑选来的那两位童子不可?”
继晓微微敛目,道:“炼丹童子的人选,并非是定要贫僧挑选而来的,而是经过卜算推演,此二人的生辰八字与命格,于陛下而言最为有益。”
先前邓常恩出事,使得昭丰帝心中不安,于是连忙命继晓给出弥补之法。
选两位炼丹童子入宫,意便在此。
“国师说得自是没错。”出于大局考虑,昭丰帝到底点了头。
旋即却又道:“只是张家那对双生子,着实讨朕喜欢,且二人的面相,瞧着便福缘不浅”
同样看过张鹤龄兄弟二人画像的刘福,此时闻言不禁在心里干笑了两声皇上在看面相上似乎并无太多造诣,唯一的技巧大概就是看对方够不够白胖
巧得是,那对双生子,一胖还胖了一对儿,那模样落在皇上眼中,岂止是福缘不浅,想来得是福缘满的直往外溢了吧?
昭丰帝还在继续感慨:“若能梳个小仙童髻,那可就跟从画儿里出来的一模一样了。”
继晓听他坚持,便也未有执意去悖他的意,只道:“既是陛下喜欢,一并召入宫中便是。”
到底只是两个寻常小儿罢了,也无甚值得去过于忌讳的。
昭丰帝忙问“如此可行?”
继晓道:“炼丹之事且不叫二人过多插手,只陪着陛下解闷即可。”
昭丰帝闻言满意点头。
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什么叫陪他解闷?
要两个年幼白嫩的官家子弟入宫,单单是为作陪这话若是传出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可不是那种荒唐无道的皇帝。
咳了一声,道:“朕素日里哪里有什么空闲可言,单叫他们一同守在炼丹炉旁,图个吉利便是了。”
毕竟二人长得就极像一对吉祥物。
“是贫僧失言了,陛下恕罪。”继晓神色没有波澜。
昭丰帝好脾气地笑了笑,旋即转头看向掌印大太监。
“刘福,速去拟旨。”
刘福应下来。
而此时,忽有太监入得殿内,通禀道:“皇上,陆指挥使在殿外求见。”
陆塬?
他来做什么?
昭丰帝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两日似乎并没有交待陆塬什么差事。
那想必又是有了什么新的八卦了。
刚定下了两个中意的炼丹童子入宫之事,眼下又有新鲜事听,昭丰帝心情颇好地道:“将人传进来。”
陆塬很快走了进来,向昭丰帝行礼。
“你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昭丰帝坐在矮榻之上,端起了一盏茶,摆出一副等着听热闹的架势。
陆塬却一时未语,只看了看昭丰帝左右。
不必昭丰帝开口,继晓已自行道:“若陛下没有其它差遣,那贫僧便告退了。”
昭丰帝点头,又命内侍相送。
不相干的太监亦被屏退,陆塬这才开口说道:“皇上,云妃娘娘今日在开元寺中遇刺了。”
昭丰帝脸上等着看热闹的表情一滞。
怎么竟是自家的热闹?!
“云妃可有恙?刺客可抓到了?”昭丰帝忙问。
妃嫔在宫外被行刺,这可不是小事。
“回皇上,云妃娘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眼下已被护送回宫。至于刺客,抓到了一个活口,已暗中押至诏狱审讯。”
陆塬的声音不大,却仍清晰地传入了刻意放缓脚步的继晓耳中。
僧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再抬步时,已恢复了一贯平静。
殿中,昭丰帝正不解地问:“云妃好端端地为何突然出宫?”
莫非还跟太子学上了?
“”陆塬觉得关于云妃是否好端端地这个问题,似乎几日前才同陛下讨论过。
“据闻是云妃娘娘近来身体抱恙,久治不愈,这才出宫祈福事先乃是得了宁贵妃娘娘准允的。”
昭丰帝轻咳一声。
他将云妃抱病的事情倒是忘了。
“既是出宫,身边难道没有护卫相随?怎还能叫刺客近了身受惊?”昭丰帝岔开了话题掩饰尴尬。
“云妃娘娘行事向来谨慎低调,不愿惊动百姓,故而只带了两名宫女内监,及四名护卫。”陆塬如实道:“而对方刺客来势汹汹,足有十余人,且个个身手不凡,以一当十。”
昭丰帝神情一震,“嚯”了一声。
“如此情形之下,云妃还毫发未损,这四名护卫倒是不简单。”
看来贵妃此番也是难得用心了。
陆塬却道:“四名护卫皆身负重伤,真正救下云妃娘娘的,是隐匿在暗中、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昭丰帝大感意外。
旋即,眼神微动地道:“既有宫中侍卫相随,太子为何又特地差人暗中相护?”
“云妃娘娘甚少出宫,殿下想来也是放心不下,为保万全。”刘福在一旁轻声说道。
昭丰帝下意识地点头。
应是如此。
毕竟太子总也不可能事先就料到云妃一定会被刺杀。
但是
想到某处,昭丰帝又忽然觉得不无可能。
“如此说来,太子眼下必然已经得知此事了?”昭丰帝看向陆塬。
陆塬点头。
“朕去看一看云妃。”昭丰帝忽然起身。
陆塬闻言及时道:“那臣先行告退,待查明了刺客身份,再来禀明陛下。”
昭丰帝点了头,先一步离开了内殿。
陆塬临走前,多看了刘福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福公倒是报恩心切。”
有这个掌印大太监在,陛下便是想对殿下起疑心,只怕都是难事。
怀恩看似离开了皇宫,可却也未曾真正离开过。
刘福也笑了笑,语气如常地道:“陆指挥使此言差矣,洒家向来都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陆塬懒得同这老狐狸多说,只拱了拱手,便转身退了出去。
咸福宫内,宫婢脚步匆匆地通禀:“娘娘,陛下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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