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很乱。
侍卫们一队队地匆匆奔向长安殿的方向,有人在叫喊着发号施令,紧张气氛越来越浓。
但是秋妃这几个人,并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是娘娘,带着一个宦官一个宫女出来遛达,自然没人会管。
一行四人顺利地出了玄武门,守门的禁军毕恭毕敬地向秋妃行礼,秋妃神色傲慢,象是平常一样,神态倨傲地走出宫门。
罗子骞低下头,垂着眉,装出一副和顺模样,牵着小皇子李充的手,“奴才相”扮得似模似样,并没引起特别注意。他心里说道:“我原来还有宦官相,我艹……这是怎么说的呢……”
出了玄武门,走过夹城,再出重玄门,才算走出了皇宫,守门禁军对于“皇妃”出宫,自然不敢多问,也许娘娘在宫里呆得闷了,出来游览一下秋景,散散心,有谁管得着?
出了宫门,沿着龙首渠的高坡,走过百余步,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回首望去,宫外的兵营,排列整齐,气象森严,大明宫建在高坡上,从下面望去,更加气象庄严,肃穆恢弘。
秋妃扬起脸来,久久望着远处皇宫的红墙黄瓦,颇为感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明宫,我终于出来了。”
小皇子李充仰着脸问道:“母后,咱们以后再也不回宫了么?”
“是的,永远也不会回去了……充儿,以后你不要再叫我母后了,直接喊娘。”
“好的。”
秋妃转过头来,笑盈盈地对罗子骞说:“罗郎,其实我……这几年来,做梦都想出皇宫,盼啊……盼啊……现在终于出来了,却有不少感慨,是不是很矫情?”
“呵呵,不是的,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当过了娘娘,这段日子永生难忘,以后,你要当一个老百姓了。”
“嗯,”秋妃抿嘴一笑,把李充拉过来,“充儿,咱们要是再不出宫,会被杀头的,来,你谢谢罗叔叔。”
“谢谢罗叔叔,”李充很懂事,给罗子骞跪倒磕头。
“谢谢罗将军救命,”彩云也在旁边给罗子骞行万福礼。
“别别……客气什么劲儿,咱们快走,”罗子骞赶紧把李充从地上拉起来。
……
罗子骞把秋妃带回自己的“玉国公府”,吩咐胡安,“你赶紧收拾一下,带些值钱细软金银,立刻出城,把她们也带出去。”
“她们是谁?”胡安问道。
“皇妃。”
“啊?”胡安夸张地瞪大眼睛,“我艹……罗将军,你真行啊,连皇宫里的皇妃都敢拐带,我可服了您了……”
“别乱嚷,你要害怕,我让别人去。”
“哪儿的事,你都不怕,我怕个吊。”
胡安久跟罗子骞,其实和亲兄弟无异,罗子骞说的话,对他来说,比圣旨管用得多。
可是胡安从罗子骞的神色和命令上,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了,“罗将军,是不是出大事了?”
“对。”
“有多大?”
“皇帝死了,我也……差不多成了罪犯了。”
“我艹……果然不小。”
“胡安,说实话,这回,我这个国公啊,将军啊……什么的,很可能一撸到底,什么都没了,你帮我办完这件事,迅速回到罗家军去,和我脱离关系。”
胡安嚷嚷起来,“你这叫什么话?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老胡是那种势利小人么?你别把我瞧扁了,罗将军,别说死了一个皇帝,便是死他十个八个的,咱们眼睛都不眨,只要你一句话,咱们把玉皇大帝从灵霄殿里揪出来,都没问题……您可别以为我是吹牛,不光我,咱们罗家军这些弟兄们,都一样。”
罗子骞听了,一阵感动。
是啊,这些生死弟兄,个个都能为自己赴汤蹈火。
这还真不是胡安吹牛。
想起自己那些生死与共的弟兄们,不免心中一热。罗子骞相信,此刻,无论有多危险,只要自己一句话,他们都会拿出命来,为自己拼杀……
……
罗子骞安排胡安迅速出城,然后和萧柔一起,马不停蹄,去见萧免。
他们急三火四,赶到萧免的家里,把罗子骞刚才在皇宫里的遭遇,向萧免讲了一遍。萧免一听,立刻站起来,在屋地上转了三圈。
无疑,这事,太大了。可以肯定,很快就会举国轰动,改变全国政治格局,也许会在中华大地上掀起血雨腥风。
而罗子骞,恰恰就处在于这股激流的旋涡中心……
……
转了两圈,萧免说道:“你们俩即刻出城,离开长安这块是非之地。”
“是。”罗子骞和萧柔同声答应。
显然,萧免的话是正确的,罗子骞没必要去趟皇宫里这趟浑水,这事,只会越描越黑,留在长安,极度危险。
“嗯……这样,我留在长安,观察动静,然后同裴度宰相他们,共同监督朝政,看看下面局势怎么发展,你们俩,在城外找个僻静地方,等我的消息。”
“好,”罗子骞一攥拳头,“大哥,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带着罗家军,杀回长安,擒拿奸贼,恢复朝纲。”
“嗯,那是后话,你们听我的消息。”
……
罗子骞和萧柔没敢久留,和萧免计议已定,迅速抽身,化装成老百姓的样子,从通化门悄悄出了长安城。
到了城外,便觉天宽地阔,罗子骞长长地出了口气,对萧柔说道:“说来奇怪,我现在忽然……觉得心里异常平静。”
萧柔一笑,“这些日子,你总是心神不宁,这回终于平静了。”
“是啊,事情闹出来了,心里这块石头,反而放下了。”
在城外的一间小客栈里,他们找到了胡安和秋妃等人。让罗子骞觉得好笑的是,胡安还从城里赶了五辆大车,除了把家里的金银细软都带出来了,还带来了好多生活用品,还把府里的丫环仆妇家人,都给带出来了。
“胡安,你这是大规模搬家吗?”
“罗将军,这事不赖我,是他们一定要跟着。”
罗子骞摇着头笑,“咱们要逃难,还摆这些排场做什么。”
萧柔倒是同意胡安的做法,“罗子骞,咱们俩逃了,把他们留下,如果出了祸事,难道把大家扔下不管,让人家杀头么?”
这倒也是。
胡安问:“罗将军,既然是逃难,咱们逃到哪儿去?”
“呵呵,这哪里象个逃难的样子……这样吧,咱们逃到一个风景优美,条件优裕,比皇宫还舒适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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