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良一大早就接到了县里的电话,说是地籍科的科长要找自己。放下电话,他右眼皮一直再跳,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按理说,公署很少会通过电话联系自己,特别是最近地籍科的人,向防贼一样躲着自己,今天主动联系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好事。
他领着四个身手不错的兄弟,来到县城,一路上心神不宁,到了城门口正好遇到了协和会的干事,为首的干事是和他打过交道的八木,鬼子八木皮笑肉不笑的和他打了个招呼,问道:“徐会长,不知道村里现在经济情况怎么样啊?”
小鬼子八木见徐玉良眉头一皱,急忙说道:“我也是才听说,村子的打谷场一场大火把上百万斤的粮食都烧了,我在担心村里的村民能否过一个好冬啊?”
徐玉良对八木没有什么好感,知道这个鬼子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冷声说道:“看来八木君有什么好的消息来告诉我?”
八木笑了笑,这个鬼子也许不是发自内心,笑起来很难看,嘴角上的肉皮努力的向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们是朋友嘛!协会里天天宣传倭满一家亲,有困难,我们当然要施以援手了!”
他看到徐玉良根本就是在应付自己,也懒得细说,笼统的介绍道:“协会有储蓄计划,同样也有放贷计划,徐会长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协会找我,我会耐心的解答!”
徐玉良点了点头说道:“有时间再去打扰,刚才地籍科的科长打电话找我,好像有急事,我失陪了!”他说完带着手下就进了城。
一起同行的方增寿等鬼子八木走远,低声的说道:“大哥,你可要小心了,这个八木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他主动放贷别是另有目的!”
徐玉良皱着眉头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改天我去他那看看。哎”说完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为了钱,我何尝不知啊!只希望花些小钱免灾罢了!”
一行人一路来到公署的地籍科,地籍科经过几天的忙碌,各村的村长已经或是打点,或是托人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今天的地籍科空荡荡的,徐玉良敲了敲敞开的门框,地籍科长笑着站了起来,客气的说道:“快进来,请坐请坐!”
说完还主动的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徐玉良的身旁。这让徐玉良更是心慌,他以前一直又是送礼物又是送金钱,可是这位科长就是对自己拒之千里之外,今天这反常的模样,让他摸不到头绪。
徐玉良双手接过热水,小心的说道:“多谢多谢,不知科长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地籍科长呵呵笑了笑,搓了搓双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是这样的,这不是重新丈量土地嘛!公署经过研究,觉得买回一定的土地,用于倭满一家亲的建设”说着他拿出一个账本,翻开数页,指着一行数字,说道:“你看,徐村长的牛家坳村和刘村长的三羊村都被选中了!”
徐玉良听完脑子嗡的一声,好似要炸开!玛德,谁不知道牛家坳村是全县水稻的产地,而三羊村则是杂粮的高产区,要不然自己和刘呈丰数次邀请地籍科这个王八蛋一起吃饭,这个王八蛋一直扭扭捏捏,原来他早就知道两个村子的土地要被收回一些!
他强压怒火,低头顺着地籍科长的手指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等他看清牛家坳村收回土地数据时,被吓了一跳,站起来厉声说道:“科长莫不是写错了数字?五千亩?你这是要了全村人的性命啊!”
地籍科长早有准备,冷哼一声,把账本合上,随手扔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徐村长,今天是来通知你的!不是让你讨价还价!”他也不管徐玉良生不生气,继续说道:“县里每亩土地收购价一百元!”
说完想说的指着门口,说道:“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办!”
徐玉良一股无名火上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地籍科长的领口,把他拽了起来,举起右拳刚要挥出。
地籍科长像杀猪似的高声喊道:“救命啊!徐村长你要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我能做的主!你有能耐你去找上面的人!”眼见要挨打,地籍科长为了自保只能出卖领导了!
要不说地籍科长聪明,反应快呢,他一语中的,点出了这件事情的要害。徐玉良不是不想痛打这个让自己当了好几天三孙子的家伙,但是,他知道县里人正盯着自己,希望自己出些差错,正好一口吞下村子的土地!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下,一把推出地籍科长。地籍科长没有想到徐玉良会突然发飙,还这么吓人,被他要杀人的目光,盯的裤裆湿了一片,瘫坐在椅子上!
徐玉良站在原地,觉得地籍科长说的没错,五千亩的土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是这个小小的科长能做的了主的!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磨破了嘴皮儿,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带着手下的四个兄弟,气冲冲的直奔二楼的县长办公室。
县长早有准备,以前只有一个文书在套房的外面值守,今天多了两个卫兵,还是小鬼子!这让徐玉良感觉到了心凉,等他走到离办公室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一个鬼子大声喊道:“站住!你滴什么滴干活!”
徐玉良只好说道:“太君,我是牛家坳村的甲长,有要事求见县长!”
里面的文书,早就听到县长的吩咐,知道徐玉良要来,走出来上下打量徐玉良说道:“你就是陷牛坳村的村长”听到徐玉良肯定的回答后,说道:“你进来吧,无关的人留下!”
方增寿感觉到文书的态度不对,来到徐玉良身旁说道:“大哥,你”
没等他说完,一个鬼子走了两步来到方增寿的身前,大声喊道:“八嘎!”把方增寿推到后面,大声训斥道:“无关地人,不能进来!”
徐玉良知道方增寿关心自己,回头强颜欢笑的说道:“没事,我去和县长好好说说!”越说声音越低,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哪里是和县长说话,明明是被县长训话罢了!
方增寿看到大哥受到委屈,比自己受到委屈还难受,只是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急的他紧咬牙关,呆呆的站在门外,心里祈求奇迹的出现,能遇到贵人,更改公署的决定!
看门的鬼子看到方增寿无奈的站在原地,低声用倭语骂了一句“支那猪”
方增寿听不懂倭语,也知道小鬼子说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正如大哥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哥都必须忍着,自己能怎么办呢!只能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沮丧!
徐玉良跟着文书走进套间,文书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让他们进去。
伪县长万经业个子不高,矮胖矮胖的举人出身,他通过努力,终于坐上了一县之长的位置。以前没有当官之前,总是羡慕当官的,等他当了县长,没有赶上好时候,整个儿一个傀儡,说什么都要听身为副县长的北条吩咐。
要不是看着县长待遇还可以,他也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只能甘当台前的傀儡,接受鬼子作恶之后的骂名。
他看到徐玉良进来,忍不住用手指按着怦怦直跳的太阳穴,只有用力的按压,才会觉得头疼的毛病轻微缓解。挥挥手让文书退去,沉声问道:“你就是陷牛坳村的村长?”
徐玉良在村子里说一不二,来到县城就啥也不是了,还有求于县长,更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身份和高高在上的县长乱说,只能小心的说道:“是,草民是陷牛坳村的村子徐玉良!给大人请安了!”说完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
伪满的礼仪已经乱了套,既不是清朝的跪拜礼,也不同于西洋的礼节。万经业早就习惯了手下人各种礼仪,对于各种礼节丝毫没有什么感觉,随意的说道:“免了!你来求见,有什么事儿啊?”
徐玉良终究是被封建残留贻害几十年,县官儿在他眼里已经是高高在上,听到父母官问自己,他急忙说道:“大人,你要给草民做主啊!”
万经业皱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冤情?需要本官做主?”他心里明镜儿的,知道徐玉良是为了陷牛坳村土地征收的事情,但他明白,这事儿自己真的管不了,却不能直说,只好想办法把问题推出去。
徐玉良哪里知道,县长万经业早就有了决定,他还为自己能见到全县最大的官,能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诉说冤情,希望他能公正处理而沾沾自喜呢,他煽情的说道:“禀老父母,草民有冤情啊!地籍科利用这次重新丈量土地的机会,要收回草民的村子五千亩土地!我那村子才仅有不足六千亩的良田,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
万经业听完不悦的高声训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次县衙回收土地也不是不拿本钱,怎么能说是冤情呢!你作为一村之主,本该事事替官府着想,哪能带头闹事!”他板着脸厉声说道:“这事是官府众位大人商讨,并上报市州同意的大事,事关倭满国事,岂能随意更改!今天是知会于你,你要是能做则做,不能做本官换个人也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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