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之后的几场戏都是在室内搭建的摄影棚中拍摄,大家都很尽职尽责,拍摄的也格外顺利,直到有一天,请来了一样道具,搅乱了全剧组人的心。
那是一口印有暗红色符咒的大缸,高一米四宽一米,底色青棕,收底、圆肚、收口。缸沿是黑棕色的,上有一个木盖子。
按照导演的脑回路,这口缸里装着水,水里泡着一个女尸,木盖子上面用符纸封好,就放在一处走廊的尽头。
先拍女鬼被收服的戏,后拍和女鬼打斗的戏。
这场戏,鬼娘娘让姐姐和巫女去那片鬼域去请女鬼的尸身回来,然后将这口大缸填满圣水,最后将尸体浸在里面,封上盖子,贴上符纸,之后缸里传来了女鬼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得女主连连后退,一分钟后大缸安静下来,鬼娘娘转身对女主说大事已成,今后如何如何,最后女主由巫女带离宅院。
鬼娘娘和姐姐两人回身看那口静立在走廊尽头的大缸,缸中水流波动声明显,最后那张符纸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揭开,缸盖子开始逆时针旋转,最后弹出,一双幽怨的眼睛露了出来。
鬼娘娘和姐姐相视一笑,最后回头看向女主离开的方向。
在导演讲过戏后,未了和千禹熙还有那个女鬼演员开始化妆。
扮演女鬼的演员其实最不容易,在剧中没有真正露脸,每次妆都化的很浓,还要浸在水中,根据导演的要求在入水时眼睛要睁开,从水下直视鬼娘娘,然后漏出微笑。
几个镜头是分开拍摄的,先从女尸被抬进来开始。
这部电影不同于学校怪谈,演员之间除了戏就是戏,没有那么多的戏下热聊,在准备的过程中,未了全程盯着大缸找感觉,她穿着一身黑红色的东鲜服饰,妆容始终没有变化。
拍摄期间,导演时不时会上来套近乎,但未了全程入戏,脸上除了邪魅剩下的就只有冷漠了。
导演见她专注演戏,自己也没趣就重回监视器后面,女鬼的演员现在化着尸体妆,就躺在地上,穿着十几年前的衣服,身上没有腐化的现象。
现在已经进入十月末了,天气还不算凉,注入的是常温的水。
女尸是被姐姐和巫女抬进大缸的,因为尸体僵化,所以是打断了腿骨塞进去的,姐姐和巫女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将这具膝盖骨外翻的女尸塞进大缸,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根据导演安排,从放水到没过脑袋都要拍摄仔细。
然而这么一段戏就分了好几个镜头拍摄,竟然忙活到下午三点。
女尸跪在缸里,脑袋在缸沿以下,如此正好在注满时,面部上浮。
第一桶水倒进去时,女尸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有点诡异了。
水流顺着头发滴滴流下来,将长发浇成了帘幕状遮在面前,微微垂着头。
女主一直站在大缸的侧面,圣水就是由她和鬼娘娘一起填进去的。
在水漫过女尸胸前时,跪坐的尸体需要有小幅度的上升,脑袋刚好高出缸沿,与眼睛持平,由于浮力的作用,头在前后摆动,时而低头,时而仰头。
女主因为害怕撒了一点圣水。
鬼娘娘取来金锤对着女尸的脖子砸去,两下就敲断了它的脖子,随后抬起手按住它的前额将其按入水中,如此女尸就以三叠的方式浸入大缸。
当最后一桶水注入时,没过了女尸的脸,那张脸在水中变形扭曲,女主闭着眼睛填完最后一桶水就侧过头去。
鬼娘娘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看着浸在水中的女尸。
面向扭曲的女尸此刻瞪着大大的眼睛斜视着身侧的女主,最后咧嘴一笑。
鬼娘娘在女主转身之前盖上了盖子,并取来符纸贴上。
然后跟女主说大事已成,让姐姐送客。
女主叹了口气,神情轻松了许多,随着巫女先出去了,鬼娘娘和姐姐紧随其后。
但在踏出长廊时,二人回身看了一眼那口大缸,只听里面水流波动,符咒翘起掉落,缸盖旋转打开,一双怨毒的眼睛从缝隙看向外面。
鬼娘娘和姐姐相视一笑,朝外面走去。
这段戏一共拍了两天,第一天光是敲断腿骨装进去就花了很长时间。
千禹熙和张英南也是很费力的将女鬼扮演者塞进大缸,要分两次拍摄,其一拍摄女尸脸部时一个清晰画面,之后是一具腿骨外翻的人偶,放进去后还要呈现跪坐的姿态,两人还要装成面不红气不喘的,几次下来也是消耗体力。
由于这口大缸位于整栋宅院的一个走廊尽头,在摄影棚内搭建了新的布景,无论是打光还是格局都非常诡异,工作人员在搭建和测光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而那口大缸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像是从前真就装过死人一般。
而就在女鬼演员坐进去后,这种装死人的感觉就更深了。
在鬼域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说,片场有两个从故事里走出来的人,其一是女鬼的扮演者姜菲,其二就是未了。
姜菲其实是一个容貌很清秀的女孩子,但上妆之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很诡异了。
由于演员过度入戏,其余的工作人员连开玩笑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要看见她们两个在片场,要么全场禁言,要么悄声商议,生怕被二人听见,只要回头看上一眼,保证汗毛倒立。
根据拍摄时长,很多戏都是晚上十点以后才拍摄的,凌晨一两点钟才收工。
后半夜人最疲惫,精神也最不集中,整个剧组眼花看错的事情层出不穷,有小演员的那几场戏,就又工作人员在搭建的回廊里看见小孩的影子晃过,如今这场大缸的戏,就有很多人恍惚看见缸沿上垂下来的一只手臂。
姜菲混演艺圈有四年的时间,四年都不红,总是演一些小角色,要么就是这种没话不露脸的,她很敬业,所以很多导演都爱用,另一个原因也是廉价。
她和未了一样,进入状态后很少会主动出来,凌晨十二点,她就这么坐在那口大缸里,如同睡着了一样,随着水流的浇灌脑袋前后晃动。
为了不同的角度,未了需要敲她后颈不下于十次,虽说力道是轻的,但看起来却十分真实。
那些水是常温的,但在里面呆时间长了还是会很凉,在敲断脖颈后就进入了下一段拍摄,但导演不打算连夜拍摄了,毕竟那些眼花的错觉他也看见了。
除了几个演员外,所有人都有从那种精神恐惧的折磨中获救的感觉,手上的速度加快,恨不得马上离开将整部戏拍完,离开剧组。
由于进入后半夜,几个女演员在结束后去吃了顿饭,此刻的未了和姜菲从那种感觉中走出,但话还是很少,这段戏没有李龙女,所以所以是五个女演员加五个经纪人一起去的。
“你没看见导演的脸都绿了。”吴念一边给未了夹菜一边说。
“为什么?”未了和其他人不解的问。
“你们在给姜菲注水的时候,画面很诡异的。”
“就因为这个?”张英南诧异的问。
“我猜今晚那遍戏明早还要再拍一次,因为这次不能用。”吴念说。
“为什么?”这回轮到经纪人疑惑了。
“你们没有去监视器前看吗?”吴念反问,见其余人摇摇头就接着说:“姜菲那张脸不是那张脸”
“什么!!!”五个女演员惊呼。
“我看了一下,也可能是角度原因,但肯定不是你下午上妆后的样子。”
姜菲听了撇着八字眉,眼圈含泪。
“别吓唬她了”未了说。
“真的。”吴念一脸正经的说。
第二天拍摄终止,根据导演助理说剧组请来了真的神婆做法,毕竟那么多人都眼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但要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鬼又会以什么形式出现,没人说得清,但未了知道,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并且肯现身的还都是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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