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职天使的策划下,老拉麦拉着挪丙的尸体夙夜赶路,打算越快越好地逃回东城,以免夜长梦多。
然而,当他们来到清水河的边岸,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所有堕落天使的大总管,当他们走到卷着漩涡的东海滩沿的时候,就让多职天使离开他们,回程凯萨琳山的峰巅。
这个时候,黎明天使抖开金红色的衫袍,遍撒在大地上,他们赶着马车,朝着城堡行进,悲声哀悼,痛哭流涕;遗体由骡车拉行;城墙里,谁也不曾首先见到他们,无论是男人,还是束腰秀美的女子,谁也不曾先于桑德拉,金色的狗眼天使一样的姑娘,早已登上城堡的顶面。她看到亲爱的父亲,站在马车上,由他的信使和传话人陪伴;她也见到尸架,骡车上的那个人,于是尖声嘶叫,声音传响在整个城区:“来呀,东城的男子和妇女!看看我们的挪丙,倘若你们,你们曾满怀喜悦,看着他生还家园,从杀敌的战场!他给我们带来过巨大的愉悦,给这座城市,所有的子民!”
听到此番喊叫,人们倾城而出,包括男人和女子,个个悲苦异常,痛不欲生;他们在城门边围住运尸进城的老拉麦,挪丙的妻子和尊贵的母亲最先扑上轮圈溜滑的骡车,撕绞着自己的头发,抚摸着死者的头脸;众人哭喊嚎啕,围站在她们身边。
此时此地,在这城门之前,人们会痛哭终日,泪流满面,直到太阳西沉;拉麦老人开口发话,在车上高声叫喊:“闪开,让骡车过去!稍后,当我把他放入宫居,你们可尽情恸哭举哀。”
老拉麦言罢,人们走开分向两边,让出一条过车的通道;他们把挪丙抬人那座著名的房居,把他放在一张雕花的床上;引导哀悼的歌手们坐在他的身边,唱起曲调凄楚的挽歌,女人们悲声哭叫,应答呼号。
挪丙的分人德罗玛引导着女人的悲嚎,怀中抱着丈夫的头颅,杀人的挪丙:“我的丈夫,你死得这般年轻!你丢下我,宫居里的寡妇,守着尚是婴儿的男孩。你我的后代,一对不幸的人儿!你虽然还有许多儿子,可以我知道,他们全都随你上了战场,也和你一样,全都在战场上捐躯;只剩下一个幼儿;我知道,他不会长大成人:在此之前,我们的城堡将被荡为平地,从楼顶到底面的墙沿。尽皆毁坏!因为你已不在人间,你,城堡的卫士保卫着城内高贵的妻子和无力自卫的孩童,不幸的人们,将被深旷的海船运往陌生的国度;我也一样,随同被抢的女人;而你,我的孩子,将随我前往,超越体力的负荷,替一位苛刻的主人,干起沉重的苦活。或许,某个西城强人会伸手把他夺走,扔下城楼,暴死在墙基边,出于内心的愤怒,因为挪丙你的父亲,曾杀死过他的亲人,他的兄弟、父亲或儿子!众多的西城人已面贴广袤的大地,嘴啃泥尘,倒死在挪丙手下!在你死我活的拼杀中,你的父亲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儒汉;所以,挪丙,全城的人们都在悲哭你的死亡;你给不幸的双亲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悲难。但尝苦最深、悲痛最烈的是你的妻子,是我!是我!你没有死在床上,对我伸出你的双臂,也没有叙告贴心的话语,使我可以终身怀念,伴随着我的哭悼,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德罗玛纵情哭诉,女人们答之以悲戚的呼喊;接着,老拉麦的大夫人挪丙的生母引唱起曲调凄楚的哀歌:“众多的儿郎中,挪丙,你是我最钟爱的一个。在我们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你是大能者和天使钟爱的宠人;他们仍在关心爱护着你,虽然你已离我而去。捷足的挪丁曾抓过我好几个儿子,送过奔腾不息的大海,当做奴隶,卖往各地,然而你,他用锋快的铜枪夺走了你的生命,拖着你一圈圈地围着坟茔奔跑,围着被你杀死的挪庚;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把心爱的伙伴带回人间;现在,你横躺在厅堂里,宛如晨露一般鲜亮,像被银弓天使阿波罗击中放倒的死者,用他温柔的羽箭让你命归冥府。”
挪丙母亲一番哭诉,引发出哀绵不绝的悲嚎,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去休息,年迈的老拉麦对着人们喊道:“大家暂且停止哭号,现在,我要你们上山伐木,运薪回城!不要担西城人的伏击,藏裹杀机的人群;挪丁已经答应,在让我离开乌黑的海船、登程上路之前,保证决不伤害我们,直到第十二个早晨,黎明降临的时节。”
听到老拉麦这位父亲说罢,众人拉过牛和骡子,套好车辆,迅速集聚在城堡的前面;随后的一连几天,他们运来难以数计的烧柴;当第十个黎明射出曙光,撒向凡人的世界,他们抬出壮勇的挪丙,痛哭流涕,将遗体平放在柴堆的顶面,即将点起焚尸的火焰,送走他们的英雄挪丙。
当年轻的黎明天使,垂着玫瑰红的手指,重现天际时,人们复又围聚在焚烧光荣的挪丙的柴堆边;当聚合完毕,人群集中起来后,他们先用晶亮的醇酒扑灭柴堆上的余火,那些仍在腾腾燃烧的木块,然后,挪丙的兄弟和伙伴们前去收捡起白骨,悲声哀悼,泪水涌注,沿着面颊流淌。
不过,他们看到的,依然是一个整个身体,机会没有任何烧损,他们只好把这具完整的尸体包裹起来,用松软的紫袍层层包裹,迅速放入坟穴,堆上巨大的石块,垒得严严实实,然后赶紧堆筑坟冢,四面站着负责警戒的哨卫,以防胫甲坚固的西城人提前进攻的时间。
他们堆起坟茔以后,举步回城,再次汇拢聚合,分享奠祭挪丙的盛宴,在大能者佑护的王者、老城主拉麦的宫殿里面。
就这样,东城人礼葬了挪丙,驯马的英壮。
挪丙的葬礼结束后,东城人又紧闭城门。他们仍然充满对已故英雄的哀悼之情,陷在悲愁之中,好像东城已经被征服烧毁似的,同时,他们也非常惧怕,因为挪丙死后,他们之中再也没有如此出色的战英;而在他们的对手西城的兵勇中,挪丁依然生龙活虎,无人能够抵挡,即使挪丙活着的时候他都不行,现在挪丁给他们规定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从现在开始任何时候,他都可能展开进攻,率领西城那些勇士攻进城来。
正在他们悲痛绝望无比惧怕的时候,突然他们意料不到地盼到了一队援兵。
原来的是一队在远东该隐的后代中聚集起来军队突然来到。在远东的一个比较边远地区,那个大城的名字,同时也是国王的名字,该莺大城,靠近北山山脉,住着该隐的一个重孙女,名字叫该莺,他们的国民众女轻男,男人都是做一些重体力劳动,凡是当官负责管理什么的,都是女子作主,有些类似树下小人国的意思,就是无忧花的故国,只有一样不同,就是那些女人都是身材高大,正常的身高是二米。
这次领兵带队的就是那位国王该莺,既然是国王亲自出马,那么就是倾国之力,一共有二万人,都是娘子军,一水的齐刷刷大姑娘,战场上奋勇无双,杀敌一个顶俩。
该莺自称是战天使亲自保佑的训练的战士,她之所以率军前来援救东城,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该隐后代形成的民族天性喜欢战争和冒险,一听说这里有大战爆发,他们早就想过来凑热闹;还有就是他们的邻国其它远东人,早就过来参战了;一方面是因为国王该莺自己无意中犯下了罪孽,需要赎罪。
有一次该莺在打猎时看到一头梅花鹿,她举枪朝梅花鹿掷去,不料误中了她心爱的妹妹该燕,导致他妹妹惨死。
这个罪过像石头一样压在该莺的心头。无论她在哪里,复仇天使总是追随她,任何献祭都无法平息那位天使的怒火。
该莺希望借助使天使喜欢的远征来摆脱困境,因此她挑选了十二个女英雄带领二万女兵来到东城。
这十二个女英雄虽然个个楚楚动人,然而比起她们的女王该莺来又黯然失色;这位该莺女王,就像在时序天使的陪同下从凯萨琳山上降到人间的黎明天使一样。
东城人站在城墙上,看到美丽而又强健的女王,身披铠甲,率领他的十二员女将和二万女战士远远地开过来,既威武雄壮又花枝招展,如同一片飘忽的鲜花的海洋,吭哧吭哧地走到城边。
东城人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对女王的美貌惊叹不已。她脸上的表情既动人又威严:嘴边挂着迷人的微笑,长睫毛下一双神奇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红色的面靥娇媚动人,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东城人不管是统领,还是兵勇,看到女王,顿时忘记了悲愁,大声欢呼;就连老国王老拉麦也展开了愁眉,就好像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阳光一样。
但是,他立刻就想到了被杀的儿子们,他们也是威风凛凛,神采奕奕的,他高兴的情绪不免被冲淡了;他迎接女王到王宫里,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命人端出最精美的食品款待她,还送上许多珍宝,并答应在东城获得解救后送给她更多的礼物。
该莺女王从贵宾席上站起来,说出了一个任何凡人都不敢作出的大胆而又可怕的誓言。她向国王发誓要杀死神灵一般的挪丁,征服西城人,烧毁敌人的战船。德洛玛听到她的话,心里在想:可怜的人哪,你可知道你说了些什么话吗?你难道发疯了,看不到死忘天使已经在你的面前向你招手吗?东城人把我的丈夫挪丙尊奉为神一样,可是挪丁仍用长矛把他杀死了,让他饮恨沙场!你一个女子,虽然英武,虽然长得如同男人一样高大,但是在真正的男人面前,立刻就腿软手麻,瘫倒在地上。
这时已近黄昏,远东的女英雄们用了晚餐,因旅途困顿,被女仆们领入内室安寝。该莺躺在舒适的软榻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这个时候不甘寂寞的羊眼天使乘机使她做了一个使她毁灭的梦;她梦见了自己的保护天使就是那个战争天使,他催促她尽快同凶暴的挪丁开战;她高兴得心房激烈地跳动,觉得自己扬名立万威震群雄的机会来了。
第二天醒来,她以为当天便能实现她立下的誓愿;她跳起来,穿上那战斗天使送给她的金光闪闪的铠甲,束紧胫甲和胸甲,佩上利剑,剑鞘是用白银和象牙制成的;她披挂停当,又拿起盾牌,戴上有着闪亮的黄金羽饰的头盔;她左手提着两根长矛,右手握着一把不和天使送给她的双面斧。
女王冲出国王的宫殿,其势像那位大能者从凯萨琳山上射向大地的雷闪一样。
该莺女王兴奋地奔到城墙边,激励自己的十二战将和二万女兵奋勇作战。
女王该莺跳上一匹美丽的快马,这是疾风天使的妻子送给她的礼物;她的女战士们也各自骑马赶来。
国王老拉麦仍然留在宫殿里,他举起双手向那高高在上的大能者祈祷:“大能的老大啊,请听我的祈求吧;让西城人今天都败在女王该莺的手下,并让她平安地回到我的宫殿里来;请你为了你的强大的战斗天使的荣誉,这样做吧!请你为了该莺女王,也为了我这样做吧!请满足我的愿望吧,因为我遭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失掉了这么多的儿子;我是一个多么需要神保佑的人啊!”
他祈祷完毕,突然看到左上方飞来一只苍鹰,鹰爪下抓着一只被撕碎了的鸽子。
国王看到这个恶兆,顿时浑身颤抖,陷于绝望之中。
西城人依然停留在他们的露营地,有的在他们的战船里,看到东城人突然奔来袭击,也吃了一惊;他们急忙披挂上阵,凶猛地冲上来!战斗开始了,矛与盾撞击得丁当响,不久,血流满地;该莺率领她的女战士们在西城人中疯狂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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