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车厢内,一个**岁的姑娘和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端坐着,脸上有些惊慌,似乎是被他给吓到了。车厢布置得很是舒适,下方铺着厚厚的地毯,侧面和顶部也用绸布仔细地装饰了一遍,固定在车厢底部的桌子,装着食的食盒……一切看来井然有序,不像是有贼人入侵过的样子。
但由于职责所在,他还是抱了下拳,还算客气地对南宫玥道:“这位南宫姑娘得罪了,我们正在搜查一名刺客,之前在南大街上,我们好像也看到了你们的马车,你们有没有见过那名刺客?”
南宫玥显得有些惶恐,却又力图镇定,道:“这位大人,我不曾看到有什么刺客。”
那锦衣卫根没在意南宫玥了什么,目光定在南宫玥所坐的坐凳上……据他所知,车厢里的这种箱柜式的坐凳往往还具备储物的功能。他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目光定在南宫玥裙角的一块青色布料上,厉声道:“南宫姑娘,麻烦你起身!我们锦衣卫正在搜查刺客,请姑娘配合,以免到时姑娘受到什么伤害,便是不美了。”他的话好似是好心,可眉眼中却透出浓浓的锐气,语气也冷冰冰的。
“既是锦衣卫办事,配合是应该的。”南宫玥赶忙起身,“意梅,我们下车让锦衣卫搜查。”跟着,她便在意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那锦衣卫心地走上前一步,抽出腰间的银间,用剑尖对准储藏凳的缝隙一挑,便把盖子打开了……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却见那长长的储藏凳内根没藏着什么人,只有一方叠起的薄被,几件换洗的衣裳,几方帕子,还有一个绣花篓子,而他刚刚看到的青色布料正是其中的一方帕子。储藏凳中的东西一目了然,根藏不下一个大男人。
那锦衣卫顿时有些尴尬,赶忙退下了马车,再次对南宫玥抱歉:“南宫姑娘,多有打扰,你可以走了。”
南宫玥在意梅的搀扶下又上了马车,只听到那名锦衣卫高喊:“走,继续追!”
然后便是一阵马蹄“踏踏”奔驰的声音,待声音再远了些,外面车夫紧张地询问道:“意梅姑娘,三姑娘可曾受惊?”
“没事,来福叔。”意梅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像脱力似的,身无力,“继续前往茶庄。”
“好嘞!驾!”
马车骨碌碌地继续前进,南宫玥和意梅再次打开储藏登,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再拿开隔板,蒙面少年和病公子正藏在隔板下,身体都是蜷成一团,彼此紧贴着,两人都已经憋得满头大汗。
少年倒也还好,年少力壮,而那病公子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奄奄一息,仿佛随时要断气似的。
少年先自己爬了出来,跟着又把病公子也抱了出来,紧张地叫着:“公子!”
病公子虚弱地笑了笑道:“……四,我没事……”
南宫玥实在看不了他大话,在一旁冷冷道:“你是没事,不过是中了天下第一奇毒而已!”
“你……”少年瞠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玥。
“不用看我,我也没有办法帮他解毒。”南宫玥又拿出包着银针的荷包,右手优雅地舞动起来,眨眼间就在病公子的身上扎了十针,“我能做的也只是延缓毒性的发作……”心里却想着,要是这病秧子死在自己的马车上,这狼崽子般的少年怕是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她面上不显,只做出一副神医的高深莫测状,故作惋惜道:“可惜,毒药已经彻底损伤了他的内腑,就算将来有机会解毒,他也恢复不到曾经了……”
“你胡什么!”少年激动地就要往前,却被病公子阻止:“四,人家好心帮我们,不要鲁莽!”跟着,充满谢意地看着南宫玥,“无论姑娘是为了何,今日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听他的语气,显然把南宫玥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南宫玥在心里无趣地撇撇嘴,跟这种心思重的人打交道真是没意思。
之后,两拨人再也没有交谈……直到马车终于抵达了城东的清茶庄。
为了掩人耳目,南宫玥由意梅陪着下了马车,特意买了两盒茶叶回来……等她再次回到马车时,车厢中已经空无一人。
南宫玥和意梅对视一眼,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意梅,这事事关重大,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奶娘!”
“三姑娘,奴婢知道。”意梅自是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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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宫府的时候,林氏和南宫昕已经在南宫玥的房门口焦急地等了很久,见女儿回来,激动地迎上来,正要抱住她,却被南宫昕挤到了前面。
“妹妹,妹妹……你真是吓死我了!”南宫昕红着眼睛一把抱住了南宫玥,眼眶里湿漉漉的,后悔地道,“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林氏也是泪光闪烁。
南宫玥也回抱住哥哥,柔声安慰道:“哥哥,娘亲,我没事,只是当时街上人多,马受了点惊吓,便四处乱跑,所以才回来得有点晚了。你们看,我这不回来了吗?”
南宫昕还是紧紧地抱着南宫玥,甚至身子都在隐隐颤抖着,孩子气地道:“妹妹,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嗯!哥哥我也不要离开你!”南宫玥也孩子气地着,更用力地回抱住哥哥,掌心也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脊背……
闻言,林氏不由噗嗤笑了出来:“男女有别,别胡闹!……好了,昕哥儿,放开你妹妹。”她一把扯开南宫昕,仔细打量了南宫玥一番,终于放下心来,“玥姐儿,太好了,你没事。娘还以为……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
着,林氏的情绪又有些激动,抽噎起来,令南宫玥也不禁有些鼻酸,经过之前那一番惊险至极的经历,她一点不害怕那是假的,如今被娘亲这样担心、疼爱着,南宫玥曾经百炼钢的心也在瞬间化为绕指柔,微微笑了,道:“娘,我没事。”
“啊!”林氏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急急道,“你爹今日去了同窗家,之前我回府得知你被人群冲散的时候,特意派人去给你爹送去消息,恐怕这时他也正着急地往家里赶,我得让人去给他报平安去。”着,她唤来丫鬟玲珑去给南宫穆报平安,随后又拉着一双儿女进了屋。
南宫玥安静地随林氏和南宫昕进屋,心中却闪过万千心思。她不知道今日挟持她们的那个蒙面少年和他的主子到底是谁……问题是,就算她派丫鬟出去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想起今日那十几个气势迫人的锦衣卫,再想那蒙面少年过人的身手,南宫玥便觉得那两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贼人。那些锦衣卫身上的飞鱼服袖口上好像绣着火云图案……火云卫?!火云卫虽然也是锦衣卫,却是皇帝近身的。
突然,那个病公子遍体的伤痕浮现在南宫玥脑海中,南宫玥突然有了某个想法,难道那病公子是囚犯,蒙面少年做了劫了天牢或者法场?
这时,燕娘捧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碗,冒着白烟。
“玥姐儿,”林氏拉着女儿坐下,对着燕娘招了招手,“娘亲让厨房给你煮了压惊茶,快趁热喝下。”
所谓的压惊茶,是用定心草熬制的,而那定心草便如名字那般,能让心跳缓下来,并且能舒张神经。
南宫玥虽然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但是南宫昕在一旁两眼灼灼地盯着她,安慰道:“妹妹,压惊茶是有点苦,但是我为你准备了松子糖哦。”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慎重其事地把整个荷包塞给了南宫玥,“娘亲一天只准我吃两颗松子糖,这可是我存了半个月的,都给你!”
南宫玥不由失笑,硬着头皮把压惊茶喝了下去,然后从善如流地收下那袋松子糖。“谢谢哥哥!”她好笑地看着哥哥露出心痛不舍的表情,从荷包里取出两颗糖,一颗给自己,一颗则塞到了他嘴里。
“妹妹,你真好……”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屋外传来鹊儿的声音:“参见二老爷。”
南宫穆大步走进屋来,一见南宫玥,释然地长舒一口气,“玥姐儿,还好你没事。”
他后怕地心想:还好玥姐儿回来了,万一真要碰上那个刺客,出了点事可怎么办!
父女倆四目交集,南宫穆眼中复杂的情绪一点不漏地映入南宫玥眸中,其中有关切、紧张、恐惧,然后是释然、欣喜、后怕……
父亲是真的关心自己吧。南宫玥不由心中一紧,眼眶一酸,轻柔地安抚道:“爹爹,我没事,今天只是被人群冲散了,马儿也受了点惊而已,不信你看。”
她故作轻快地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个圈,裙角翩翩起舞,看来非常俏皮可爱。南宫穆夫妇不由相视一笑,南宫昕则是为妹妹鼓了鼓掌:“妹妹真漂亮。”
“爹爹,”南宫玥在南宫穆身边坐下,好奇地问道,“今天南大街上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好像看到了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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