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赚了大钱,不是吗?”红道!
“让人狠打一顿才拿五百块,不算大钱!”杜鹃道!
“呃,这是他的第一场比赛!
这样吧——下一场我给他加到六百块!”
“一千四如何?”泰山问!
“九百,”红道!
“让他穿游泳衣,别穿尿片纸帽如何?”杜鹃道!
“观众喜爱这身打扮,”红道!“这是他的卖相啊!”
“你去打扮成那样看看?”泰山道!
“我又不是脑残!”红道!
“你给我闭上鸟嘴!”泰山道!
唔,红言而有信!第三场比赛对手叫“跳蚤”!
他戴了个像苍蝇似的啄,面具上装着两个突出的大眼睛!
我可以在台上把他扔来扔去,最后坐在他头上,领到我的八百块!
而且,观众还疯狂呐喊:“我们要‘憨豆’!我们要‘憨豆’!”这笔交易倒不赖!
接下来,我跟“神经病”比赛,他们甚至让我用仙杖敲他的头!
之后,我交手过许多家伙,泰山和我勉强存了五千块可以做养海马生意了!
但是,同时,我渐渐相当受到观众欢迎!
女人会写信给我,甚至还有人卖圆锥纸帽当纪念品!
有时我上场,观众中会有近百人戴纸帽,鼓掌欢呼我的绰号,令我觉得陶醉的,你知道吧?
在这同时,杜鹃和我感情融洽——除了摔狡这件事之外!
每天晚上她回到公寓之后,我们自己弄晚饭,然后三人坐在客厅计划如何着手养海马生意!
我们打算去金水河,青蛙的家乡,在黄金湾附近找块沼泽地!
我们得买些大铁丝和子,还有一条船和海马饲料!
泰山道,在等候第一批收获期间我们得有地方住,还得买些日用杂货,此外还要有铁门路把海马卖到市场上!
总而言之,他估计要五千块左右才负担得了头一年的花费——之后,我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如今有问题的是杜鹃!
她道我们已经存到五千块,何不收拾行李南下?
唔,她这话有它的道理,但是老实道,我还不想走!
是这样的,打从“苹果杯”跟那些家伙赛球以来,我从没觉得有过什么真正的成就!
或许在神之国大6打乒乓球那段时间有一点这种感觉,但是那只维持了几个星期!
可是现在,你知道,每个星期六晚上,我都会听到人们的欢呼喝彩声!
而且他们是对我喝采——不管我是不是脑残!
你应该听听我痛宰“豆腐脑”的时候观众的欢呼声,那家伙八场时身粘着百元大钞!还有“恐怖大王”,我给了他一记原地抱摔,结果赢得了东区冠军锦带!
但是有—天,杜鹃下班回家,道:“周博,我俩俩得好好谈谈!”
我们出铁门到一条溪附近散步,杜鹃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道:“周博,我觉得摔咬这米事已经过头了!”
“怎么道?”我问,其实我多少心里明白!
“我是道,我们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万块了,几乎是泰山所道养海马需要费用的两倍!我奇怪你为什么还是每个星期六都要上台拿自己耍宝!”
“我没有拿自己耍宝,”我道,“我得考虑我的观众迷!我现在是很出名的人,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牛粪,”杜鹃道,“什么是‘观众迷’?什么叫‘出名’?
那些人只是一堆混球,花钱看这种屁玩意!一堆成年人穿着吊带裤上台,假装要伤害对方!
谁听道过有人自称‘树根’、‘屎壳郎大仙’什么什么的——还有你,自称是‘憨豆’!”
“那有什么不好?”我问!
“呃,那你认为这种事给我什么感受?我爱上的男人是个众所周知的‘憨豆’,每个星期都会出一次洋相——而且还上电视!”
“上电视可以赚到外快!”我道!
“去它的什么外快,”杜鹃道,“我们不需要外快!”
“谁听道过有人不需要外快的?”我道!
“我们不是那么迫切需要它,”杜鹃道,“我的意思是,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位下,你可以找份正经工作,例如养海马——我们或许可以买栋屋子,有个花园,养条狼狗什么的——或许甚至生孩子!
当年跟“恐蛟”表演我已经出过名,但却没给我什么好处!
我并不快乐!如今我快三十五了,我想安定下来——”
“呃,”我道,“我觉得似乎应该由我来决定我干不干这一行!我不会干一辈子——时候到了我会退出!”
“唔,我也不会等一辈子!”杜鹃道!
但是我不认为她是当真的!
笨笨的梦,充满了迷离色彩——
大熊先生和太太走了以后,有一会儿工夫,三个孩子床边的夜灯还是继续点得很明亮!
那是三盏顶好顶好的夜灯,我们巴不得它们都醒着看见周博!
可是笨笨的灯眨了一下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惹得那两盏也打起哈欠来!
嘴还没来得及闭上,三盏灯都灭了!
这时候,房里又有了一个光,比夜灯亮一千倍!
就在我们道话的这当儿,那亮光找遍了育儿室所有的抽屉,寻找周博的灵魂幽灵,它在衣柜里乱搜,把每一个衣袋都翻转过来!
其实它并不是一个亮光,只因为它飞来飞去,飞得特快,才成了一道亮光!
可是它只要停下来一秒钟,你就看见它是一位女精灵,还不及你的手掌长,不过它还在往大里长!
她是一个女孩,名字叫做杜鹃,身上精精致致地裹着一片干树叶,领口裁成方的,裁得很低,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她身段的优美!
她些微有点福!
女精灵进来之后,过了一会儿,窗子就被星星的气息吹开了,周博跳了进来!
他带着杜鹃飞了一段路程,所以他手上还沾着许多仙粉!
他弄清楚孩子们确实睡着了之后,就轻轻地唤道:“杜鹃,你在哪儿?”
杜鹃这时正在一只罐子里,这地方她喜欢极了,她从来没有在一只罐子里呆过!
“噢,你快从罐子里出来吧,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们把我的灵魂幽灵搁在哪儿啦?”
一个最可爱的嘤嘤声,像金铃似的回答了他!
这是精灵的语言,你们这些普通的孩子是从来听不到的;可是假如你听到了,你就会知道,你曾经听到过一次!
杜鹃道,灵魂幽灵是在那只大盒子里,她指的是那只带抽屉的柜子!
周博一下蹦到抽屉跟前,双手捧起里面的东西,撒在地板上,就像国王把一枚硬币抛向人群一般!
不多会儿,他就找到了他的灵魂幽灵,他高兴极了,就忘了他把杜鹃关在抽屉里了!
假如他有思想的话--不过我相信他从来不思想--他会想,他和他的灵魂幽灵一挨近,就会像两滴水似的连在一起!
可是,不料竟没有连在一起,这可把他吓坏了!他试着用浴室里的肥皂来粘,也失败了!
周博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坐在地板上哭了起来!
周博的哭声惊醒了笨笨,她在床上坐了起来!
看到育儿室地板上坐着一个生人在哭,她并不惊讶,只觉得愉快和有趣!
“孩子,”她客气地道,“你为什么哭?”
周博也很懂礼貌,因为他在精灵的盛会上学会了一些堂皇的礼节!
他站起来,姿态优美地向笨笨鞠了一躬!
笨笨非常高兴,在床上也很优美地回了一躬!
“你叫什么名字?”周博问!
“笨笨!”她回答,颇有点得意,“你叫什么名字?”
“周博!”
笨笨已经断定,他一定是周博;不过,这名字可真显得短了一些!
“就这个吗?”
“就这个!”周博尖着嗓子回答!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名字短了点!
“真可惜!”笨笨道!
“这没啥!”周博咽下了这口气!
笨笨问他住在哪儿!
“左手第二条路,”周博道,“然后一直向前,直到天亮!”
“这地址真滑稽!”
周博有点泄气!他头一回觉得这地名或许是有点滑稽!
“不,不滑稽!”他道!
“我的意思是道,”笨笨想起了她是女主人,和气地道:“他们在信封上就是这么写的吗?”
周博宁愿她不提什么信的事!
“我从不收到什么信!”他轻蔑地道!
“可你妈妈要收到信的吧?”
“我没妈!”周博道!
他不但没有妈妈,而且半点也不想要一个妈妈!
他觉得人们把妈妈们看得太重了!
但是,笨笨马上就感到,她遇到了一出悲剧!
“啊,周博,怪不得你要哭了!”她道,跳下床跑到他跟前!
“我哭,才不是因为妈妈,”周博颇有点气愤地道,“我哭,是因为我没法把灵魂幽灵粘上!再道,我也没哭!”
“灵魂幽灵掉了吗?”
“是的!”
这时候,笨笨瞅见了地板上的灵魂幽灵,拖得挺脏的样子,她很替周博难过!
“真糟糕!”她道!
可是,她看到周博试看用肥皂去粘,又禁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不折不扣像个子干的事!
幸好她一下子就想到该怎么办!
“得用针线缝上才行!”她道,带点保护人的口气!
“什么叫缝?”周博问!
“你真笨得要命!”
“不,我不笨!”
不过,笨笨喜欢他的正是笨!
“我的家伙,我来给你缝上!”她道,虽然周博和她一样高!
于是,她拿出针线盒来,把灵魂幽灵往周博的脚上缝!
“怕是要有点儿疼的!”她警告道!
“啊,我一定不哭!”周博道,他刚哭过,马上就以为他这辈子从来没哭过!
他果然咬牙没哭!
不一会儿,灵魂幽灵就弄妥了,不过还有点皱!
“也许我应该把它熨熨平!”
笨笨考虑得很周到;可是,周博就像个男孩一样,一点也不在乎外表,他这时欢喜得狂,满屋子乱跳!
他早已忘记,他的快乐是笨笨赐给的!他以为灵魂幽灵是他自己粘上的!
“我多聪明啊,”他开心地大叫,“啊,我多机灵啊!”
道起来,周博的骄傲自大,正是他招人喜欢的地方,承认这一点,是够叫人难堪的!
道句老实话、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像周博这样爱翘尾巴!
不过,当时笨笨可惊骇极了!
“你这个自大狂,”她讥诮地惊叫道,“当然啰,我什么也没干!”
“你也干了一点点!”周博漫不经心地道,继续跳着舞!
“一点点!”笨笨高傲地道,“既然我没有用,我起米可以退出吧!”
她神气十足地跳上了床,用毯子蒙上了脸!
周博假装要离开的样子,来引笨笨抬头,可是没用!
于是他坐在床尾那头,用脚轻轻地踢她!
“笨笨,”他道,“别退出呀,笨笨,我一高兴,就禁不住要翘尾巴!”笨笨还是不抬头,虽然她是在认真地听着!
“笨笨,”周博继续道,他道话的那种声调,是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抗拒的,“笨笨,一个女孩比二十个男孩都顶用!”
原来笨笨从头到脚每一厘米都是个女娃,虽道她身高总共也不过几厘米!
她忍不住从床单底下探出头来!
“你真的这么想吗,周博?”
“是的,我真的这么想!”
“你实在太可爱了,”笨笨道,“我要再起来了!”
于是她和周博并排坐在床沿上!她还道,如果他愿意的话,她想给他一个吻;可是周博不明白她的意思,就伸出手来,期待地等着!
“你当然知道什么叫吻喽?”笨笨吃惊地问!
“你把吻给我,我就会知道!”周博倔犟地回答!
笨笨不愿伤他的心,给了他一只胸针!
“现在,”周博道,“要不要我也给你一个吻?”笨笨回答,神情有点拘谨,“那就请吧!”
她把脸颊向他凑过去,显得怪贱的!
可是周博只把一粒橡子放在她手里;于是笨笨又把脸慢慢地退回原处,并且亲切地道,她要把他的吻拴在项链上,戴在脖子上!
幸好,她果真把橡子挂在了项链上,因为后来,这东西救了她的命!
一伙人在彼此介绍以后,照例总是要互问年龄,所以,做事从来正确无误的笨笨,这时就问周博,他多大年纪!(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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