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现在赶过去呢,还是先在这儿休息会儿?”
丁镜用手捶着自己酸痛的的小腿,朝墨上筠随口问了一句。
想了想,墨上筠干脆道:“休息会儿吧。”
不是因为得知掳走他们队伍之人是友军而放松警惕,而是因为她们赶了一天的路,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这么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等于是生怕别人完不成指定的任务,直接把自己送入别人陷阱里。
“行。”
丁镜非常爽快地点头。
“如果他们没有给虚假信息的话,我们估计得再走大半天才能到他们指定的地点。”
墨上筠说到这儿,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距离那么远?
“好几十公里的路呢,他们自己都是开车回去的。”丁镜耸了耸肩,继而想到什么,倏地问,“你说,我们逃脱这种可能性,会不会也在他们的预料范围之内?”
“”
墨上筠默默地丢给她一个白眼,然后抬起双手捂着脸,内心有些绝望。
“咋回事儿啊?”丁镜莫名其妙,“你说啊。”
墨上筠叹了口气,“连你都猜到了,没准真在他们预料之中。”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小瞧我?”
丁镜撸了撸袖子,心想自己这小暴脾气一上来,非得跟墨上筠打上一架不可。
墨上筠干脆往后一倒,直接倒在了地上。
墨上筠仰头看天,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说这不是终点,晚上又不能赶路,你说这时间加起来,算不算有三天?”
“”
愣了好一会儿,丁镜总算是明白了。
下一刻,丁镜扯了把草往地上一丢,然后直接从地上窜起来,“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几个,蹭他们的车回去,你说还来得及吗?”
墨上筠默默地丢给她一大白眼。
来得及?
她们在离开那几个人后,就彻底没有这个希望了。
就算她们当时反应过来,将那几个人给扣下来,怕是也没有办法做他们的顺风车。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是实战,稍微耍点手段,那没准真的就成了。但现在可是考核,他们不会被威胁到,而面对这一关是学员们必须要过的,哪能走捷径?
“卧槽,”丁镜围着墨上筠转了两圈,然后在墨上筠身边坐下来,“也就是说,被抓了是受罪,不被抓也是受罪?”
“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墨上筠应了一声。
“那我们惨了,不仅没有地图,背囊也都丢了,刚找了一圈,全被那些不长眼的玩意儿给捡走了,我们俩啥都没有。”丁镜分析的时候,难免有些暴躁。
奶奶个熊的,本来以为跑路成功后,再经历一场恶战,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没有想到还来这么一出。
早知道怎么也不将背囊给丢下了。
她背着一个帐篷,墨上筠背着一些干粮,走完后面这一段路完全没有问题。
要命的是,她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屁都没有。
“我还有两块军用巧克力。”
墨上筠慢条斯理地说着,然后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来,顺带递给丁镜一块。
丁镜不可思议地将其接过来,“没想到你还会未雨绸缪。”
“习惯了。”墨上筠道。
她喜欢设想各种后路,然后给自己留有余地。
但是,9来这么一出,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谁都预料到前方有一个坑,只等待这个坑的到来,却没有想到,这个坑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特么的还是一连环坑,无论你走那条路,都必定会陷入他们的坑里。
将巧克力包装袋给撕开,丁镜一边给自己喂着巧克力,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办法,在好不容易觉得自己逃出生天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对方的掌控之中,绝对是一种耻辱。
丁镜只恨刚刚没有把人给揍得更狠一些。
墨上筠也在一旁吃着东西,打算补充一下能量再说。
“那我们现在是找个地方休息,还是怎么的?”
率先将巧克力吃完的丁镜,将塑料垃圾放到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偏头征求墨上筠的意见。
“我觉得吧,”墨上筠晃了晃手中吃到一半的巧克力,随后同丁镜挑了挑眉,轻笑道,“既然他们都设想好一切了,那我们就偏不按他们的套路走。”
摸了摸下巴,丁镜问:“三天之后再过去?”
“”
墨上筠差点儿没被巧克力给呛到。
“那怎么?”
“趁着今晚没下雨,早点赶路吧,”墨上筠道,“他们开车离开的,我们就沿着山路走,晚上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提前到?”
如果真这么急的话,等她们提前赶到之际,没准会精疲力尽。
“嗯。”墨上筠点了点头,“如果他们连这都预料到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丁镜思考了会儿,最后郁闷地问:“你就没有更聪明,能让人拍案叫绝的提议了吗?”
“没有,脑子转不动了。”
将最后一点巧克力塞到嘴里,墨上筠拍了拍手,然后从地上站起身。
如果对方事先有防备,她们俩想要折腾出一点水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说她们以卵击石,都是在夸她们。
要知道,对手是研究过他们三个月,对他们有足够了解的人,相较之下,实战时遇上的那些人,简直就是小猫两三只,完全没法比。
“行,那走吧。”
丁镜叹了口气,跟墨上筠一起站起来。
既然墨上筠这个智囊都没有办法了,那她肯定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应对。
说走就走。
得亏墨上筠和丁镜的体能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中趋向于变态,以至于她们在跋山涉水一天之后,稍微休息半个小时,就可以继续精力满满地赶路。
大路要比她们先前靠双腿开辟的道路要好走很多,加上肩上没有背囊负重,她们看起来就像是吃饱喝足出来压马路的,颇有一种闲适感。
不过,这得排除她们要走的距离。
“等我走到那儿,这两条腿肯定是要废了。”丁镜有些烦躁地皱眉,“安排一点都不科学,知道敌人的位置,早就呼叫支援了,地上支援,空中支援,全给来上一波,哪用得着我们这么走?”
“这话您跟总教官说去。”
墨上筠稍稍走在她先前,懒洋洋地回了她一句。
“哎呦,您心情好像还不错?”丁镜顿时古怪地打量着她。
“毕竟这种难以预料的坑还没见到过,”墨上筠将帽檐往上挑了一下,然后回头笑着朝丁镜道,“冷静一下后,还是有些惊喜的。”
丁镜:“”
妈的,说得好听点儿,她这叫苦中作乐,说得不好听点儿,她整个儿就叫一变态。
或者说,就一受虐狂。
丁镜可怜着自己两条大长腿,但速度却真没一点落下的,速度飞快地跟上墨上筠,偶尔还会超过墨上筠一点点。
两人实在是觉得前路漫漫、着实无聊的时候,会聊上几句,没话可讲时就互相挖苦,反正得让自己有点儿事做。
这一路,一直等走到天亮的时候,她们隐约见到了希望,这才随便找个地儿躺下,什么也不管,踏踏实实地睡上三四个小时,再神清气爽地在山上找了点野菜野果来吃,稍微填饱了下肚子后,就继续上路。
接下来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们就见到了昨晚那些武警所说的目的地。
然而,在看到的那一刻,她们俩就懵了。
“我擦,这怎么救?”丁镜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墨上筠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所谓的“目的地”。
如果是要将伙伴拯救出来的话,墨上筠设想的是几间房,派人把手,在她们能力范围之内的守备。
但是,这偌大的武警训练基地,外加严格的把手任凭她们有通天本领,也没法随意潜入其中。
“不救了。”墨上筠直截了当道。
丁镜跟墨上筠一样趴在草丛里,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朝墨上筠挪了挪,然后在墨上筠耳边低声说道:“你说,如果我们队有人逃脱,那其他的队伍有没有可能也”
“嗯?”
墨上筠斜眼看她。
丁镜道:“人数多点儿的话,应该会有那么点儿希望。”
墨上筠朝她笑了一下,“您也知道是有那么点儿的希望?”
“难不成真的不救了?”丁镜无奈地问。
都到这儿了,总不能打退堂鼓吧?
大不了就是冲上去自投罗网罢了。
缩在这里,有损尊严。
“刚开始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墨上筠话语微微一顿,继续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怎么说?”
“意思就是,我们拯救队友,是完全不可能的任务。”墨上筠道,“我有个猜测,你要不要听?”
“洗耳恭听。”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给我们下达拯救队友的指令,是我们潜意识觉得队友被抓走了,剩下逃脱的我们就该去救他们。”墨上筠分析道,“当然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存心想让我们误会。”
丁镜好奇地问:“目的是什么?”
他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墨上筠将跟前的杂草拨开了一些,道:“应该是想做一点另类的小测试吧。”
“啥玩意儿?”
“考验我们能否通过现象看本质,确定这个营地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然后光明正大地走过去。”
“”
得嘞,完全没听懂!
他们这些搞训练的,敢不敢来一点简单干脆的?!打一架都比动脑子要强好吧?!
这绕来绕去的,完全不符合她的作风。
从丁镜眼里看出些许迷茫之色,墨上筠无奈地继续道:“假设一下,如果我们所有的人,都被抓了,那结局会怎样?”
“全军覆没呗。”
“逃脱的概率是不是很小?”
“算吧。”
“所以在他们的安排里,压根就没有给我们拯救同伴的选项,懂了吗?”
“”
丁镜足足思考了半秒,最终才恍然地抬眼。
“我们的人数,能力,装备都比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呼叫支援,所以打一开始攻打基地,拯救同伴的想法就是不成立的?”丁镜恍然大悟地问道。
“是这么个意思。”
墨上筠点了点头,恨不得朝她拱手。
总算是明白了。
“那他们就是在搞障眼法?”丁镜问。
“嗯。”
墨上筠应声。
“行,我知道了。”
丁镜犹如醍醐灌顶,非常痛快地从地上站起身。
墨上筠笑了一下,也站起来。
两人原本打算整理一下着装,但因为这几日在雨林里打滚,外加还在地上睡过觉,所以想要体面是完全不可能的,她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凭借自己的长相和气质,把她们军人的身份给撑起来,最起码不要在武警同志面前丢脸。
于是,两人以颇为狼狈的姿态,大步流星地走向武警基地。
武警基地大门外是一片空地,她们需要走一段路程,但,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到一半,都没有跟武警同志打上一声招呼,一辆车就从后方的道路上开过来,鸣笛两声后,就在她们俩身侧停下。
两人下意识朝那辆车看去,只见到熟悉的车牌号和熟悉的越野车。
下一刻,驾驶位置的车窗滑落下来,一只胳膊懒懒地搭在车窗上,随后阎天邢那张俊美如神祇的脸给露出来。
半个多月没见到,再次见到这张妖孽脸,墨上筠着实被他给惊艳了一把。
就连原本心情不爽的丁镜,都抱着“欣赏美色”的心理,心中烦闷都给淡了几分。
“去找友军打架的,还是去给我们丢脸的?”阎天邢掀了掀眼睑,神情闲散地打量着二人。
丁镜还有些莫名其妙。
但,墨上筠却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回答道:“报告,我们是来找您的!”
挑了挑眉,阎天邢眼里带有两分笑意,然后道:“滚上来。”
“是!”
“是!”
墨上筠和丁镜一前一后地应声。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地上了车。
墨上筠就坐在阎天邢后座,丁镜则是坐在墨上筠旁边。
刚一关好门,墨上筠瞥见副驾驶上的保温杯,下意识问道:“阎教官,有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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