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陆洋浑身鲜血淋漓,好像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受到重伤,疼痛到极致后没有麻木,反而是更强烈的疼痛感。
就算经历过疼痛承受训练,这样的痛也让他难以承受。
“陆洋,只要你出真凶的名字,我们绝对不食言,会把你活着送到医院。”审问者之一的壮汉拿着一把从陆洋肩膀处抽出的匕首,沉着脸询问道。
他用的是英语,为了让陆洋听清楚,每一个单词发音都咬得很清晰。
而,在他出这话的时候,匕首刀尖有鲜血一点点地汇聚成股滑落,一滴滴地掉落到满是灰尘的地面。
很快,染湿了一片。
陆洋疼得脸色发白,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看着视野内的三个男人,神志有些不清楚。
从被抓过来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询问“杀他们二当家的真凶是谁”。
可是,他记得是他亲手杀的,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一直抓住自己不放,想方设法地来杀他。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忽然得知“真凶另有其人”,但没有得到准确消息,所以才会找上他来拷问。
不过——
就算了别的名字,他们一样会杀了自己。
在强烈的疼痛感中,陆洋的大脑转的很慢,思考什么问题都很难,勉勉强强将思路理了一遍,但嘴巴却闭的紧紧的,一个字都没有出来。
“!”
审问者等了片刻,看着一句话不的陆洋,顿时愤怒地暴喝一声,抬手一把匕首就再次扎入了陆洋的肩膀处。
陆洋紧紧咬着牙关,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来。
门外。
“靠!”
梁之琼不由得低低咒骂一声,抓住冲锋枪的力道一紧。
墨上筠晃了下手,将梁之琼的注意力给拉过来。
梁之琼红着眼睛看她,眼里满是愤怒的情绪。
没有刚刚的轻松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恼火和沉重,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仿佛冒着愤怒的火焰。
先前她没见过刘洋,不认识陆洋,墨上筠所描述的人对她而言并未有什么实感,就算是一路摸到这里来,毫无实战经验的她也很难有实感,而,当真正见到这帮歹徒对陆洋施以暴行的时候,在看到陆洋满身鲜血强行忍着疼痛的时候,梁之琼忽然意识到——这是真的,会受伤、会流血、会疼痛、甚至会死,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不是演习!
不是就算挂了也只会头顶冒烟的演习!
她们甚至都没有演习时万的装备!
梁之琼很愤怒,深深呼吸着,胸腔像是要气炸了一般,恨不能就这么冲进去扫他们一梭子弹,可勉强保持的理智提醒她,不能这样做。
——她甚至还没杀过人。
梁之琼忽然明白了墨上筠给阎天邢打电话时所的无能为力。
她所有的热血和冲动,在这一刻,被强行压制,从对战斗虚妄的幻想里猛地拉入了现实,她渐渐意识到这是怎样一场冒失的行动。
可——
墨上筠依旧保持着冷静。
墨上筠给她打了个手语。
『等待命令,火力压制。』
梁之琼深深吸了一口气,朝墨上筠重重地点了点头。
墨上筠闪身离开门框,找与这个房间连接的另一个房间的入口。
她会跟梁之琼分头入侵,以免有人第一时间逃到另一个房间里朝他们防冷枪。
在退开一段距离的时候,墨上筠跟阎天邢明了下进攻情况。
“他们很快就到。”阎天邢声音沉沉的,提醒墨上筠不要轻举妄动。
“爬上来还需要时间,”墨上筠轻轻蹙眉,“陆洋伤的很重。”
“他们不会让陆洋死。”阎天邢几乎笃定道。
“看出来了,”墨上筠声音淡淡的,“不过请原谅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忍不了。”
如果不是再三提醒自己这样冲上去只会送死,墨上筠怕是也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梁之琼面对一个不认识的人受到这等酷刑尚且愤怒至极,更何况,坐在那里被审讯逼问的是她认识了一个月的朋友。
她得做点什么。
不管是什么,总得做点事情。
这种场面,让她们无法坐视。
“……”
电话那边,阎天邢差点被她气死。
以为这不是她第一次实战,最起码知道行动的风险,会冷静地等待支援,没想到跟第一次实战的梁之琼没什么区别。
墨上筠没有过多的解释。
除了她所的,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一刀跑偏了,刺中了陆洋的动脉。不过隔得太远,她无法百分百确定,自然也没有跟阎天邢的必要。
总而言之,她们不可能就这么等着夜千筱和赫连长葑到来。
尤其——
在她明确的知道,这不是去送死的前提下。
“几个人,详细情况。”阎天邢语气冷然地道,还带着几分显然的怒气。
墨上筠在进隔壁房间的时候,低声将大致情况跟阎天邢了一通。
而,她们的行动也很简单,由梁之琼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将其逼到角落里,而墨上筠则是单个解决。
能近身搏斗就近身搏斗,不能的话,只能对他们进行击毙。
这么明显的犯罪现场,更何况歹毒还持有枪械,她们有足够的理由对其进行枪毙。
只是,对于她们来,有点心理障碍而已。
“……嗯。”
帮不上忙的阎天邢,有些不高兴地应了一声。
反正,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阎天邢也只有旁听的份。对于在已知条件下能设想任何作战可能性的墨上筠来,就算是她一个人突袭,也绝对有一定的把握。
现在就是墨上筠擅长的战场。
“放心,没事的。”
抬手摸着耳机,墨上筠轻轻勾了下唇,有些安抚地道。
阎天邢沉默了下,尔后阴沉着脸道:“等你活着回来再。”
“行。”
墨上筠倒是应得爽快。
不过一转身,却又嘀嘀咕咕的,“像个媳妇似的……”
电话那边听得清楚的阎天邢:“……”
再三提醒自己“秋后算账”,阎天邢保持着沉默,装作没有听见,也没有直接跟墨上筠计较。
话间,墨上筠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内。
房间内没有人,但并不是空荡荡的,里面一堆废弃的机床,灰尘堆积,蜘蛛遍布,虽然没有门窗,平时都是通风的,可身处其中,还是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灰尘和腐烂味道,一股属于被长久遗弃的味道,让墨上筠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这个房间显然也被动过,在地上厚厚的灰尘堆里,满是行走过后的脚印,杂七杂八的,墨上筠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就沿着脚印一路往前走。
在不知有人救援的前提下,这样的房间确实不可能有人藏身,可墨上筠却没有放松警惕,每一步都放得很轻,渐渐的,还能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审问声。
嗓门很大,每一个单词都咬得很重,就像是天空炸雷,无比的刺耳。
在这样的嗓音遮盖之下,墨上筠虽然来近,但话基没有问题,只是心情多少有点紧张,从前门走到靠近隔壁房间的那扇门,她一路都没有话。
另一边。
门外,一直紧紧抓着冲锋枪的梁之琼,在极度紧张中等待着墨上筠的命令。
时间不长,但每一分一秒,对于她来都是煎熬。
她从来没有这样焦虑的等待过。
在入伍的一年里,站军姿等基的列队动作,都是她最不喜欢的,每一次的表现也都是最烂的。
倒是其他操作性的军事技能,她往往表现的很突出。
等待于她来,最为难熬。
不过,澎于秋俨然是摸透了她的性,一直在电话那边话,教她火力压制的技巧,教她如何灵活使用冲锋枪……了一堆。
梁之琼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只是也按捺着没有做出什么冲动下的危险行动。
终于——
她看到了一直观察的那扇侧门,有个一闪而过的攻击手势映入眼帘。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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