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是用传统的红木制作而成,红木质地极好,可见木匠经过了精心的挑选,而且打磨得十分平整,木匠确是下过苦工的,只是门框却只有十四五岁少年的高度,这就明木匠的不厚道了,因此而节省了起码一半的木料。
门框与墙壁用一种类似于混凝土的东西牢固地契合在一起,但看混凝土的痕迹,可发现是在十分匆忙的情况粘上去的,原平整的米黄色墙壁已经被混凝土沾污了,从沾污的地方开始向着四面八方围成了一个只有二米立方的空间,空间里没有开窗户,木门密不透风,外界的光线绝对不可能照射进来,所以根不知道此刻的时间,在暗黄色的昏暗中,依稀可以发现地面摆了一张红木床,红木床宽只能有一米,从墙壁的一边刚好到门框而止,长正好两米,只能容一人躺下,可见木匠的用料真的十分节省。
在昏暗中仔细一分辨,这个时候木床上原来躺着有人,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住在这种经济节省型的房间里,只听有呼噜声响起,床上之人睡竟得十分舒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哒哒哒”的敲门声在房中清晰回荡,门外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叫声:“死儿子,快起床了!快起床!都下午了!”
床上的儿子十分不情愿地用手按住耳朵,发现声音已经几不可闻,然后又慢慢睡了过去,但手一松,“哒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连几次之后,儿子才一脸沮丧地坐了起来,无奈地开了门,明亮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照在一张稚嫩的脸上,一个颓废少年能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双目无神,神情呆滞,似乎就算天掉下来也不为所动,他没有穿睡衣,而是穿着一身染了灰色污迹的白色丝绸,丝绸内里加了厚厚的一层防冷棉状物事,明此刻外面正值寒冷的季节,不像房子中暖哄哄的。他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靴子,看样子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脱下,还揉着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气急败坏的父亲拉着走出了房门,空间豁然开朗起来,房门外竟是一高大的殿堂,高足有十米,宽竟超过一百多米,回头处,空旷的石板地面上却是突兀地建立了一间只有二米立方的房间,从远处看简直就像一只蚂蚁般微不足道。这时便听见那父亲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老子我一世勤勤恳恳,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生了你这样一个窝囊废!你看人家隔壁家的王,人家十岁就能起三米高的大房子了,你倒好,现在都十五岁了,老子好不容易给你弄好地基,还盖了十米高,你就是给我做了个蚂蚁?哎哟!我这气啊!我李世泯一世英名迟早要被你毁了!死子!你给我走快点,这次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仙点(即仙人点名,是一个有机会成仙的名额),如果你不能通过仙人考核,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儿子李世昵几乎是被为父拉着向大殿的门口走去,期间呵欠连连,竟是丝毫没把为父的话听进去,因为他听这些话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听习惯了。
接近百米的距离,李世泯拉着不争气的儿子终于推开大门走了出去,门外是一条十分精致的石板大路,石板的并合处是一道道细密的缝合痕迹,看上去十分结实,这时一楼房大的马车正好辗过,要十多匹俊马才能拉动的金属轮子却没有在石板上留下任何痕迹,可见路上的石板材质之坚硬。
这时李世泯已经客气地和邻居聊了起来:“老王,你千万别称赞昵他,他可是费了两年时间才筑起这幢十米的高楼,我看王他十岁那年就已经能建造三米高的楼房了,现在在城林那块地上应该干得不错吧。”
“哎呀……老李,子他也算勤恳,却是比不过昵的,他十岁那年就开始在那边起了,到了现在才勉强达到了十米,比起昵可差得远了。”着摸了摸一旁只有十三岁的儿子王勇,王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太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
李世泯脸上闪过一丝十分隐晦的尴尬,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子已经长到了自己的鼻子般高,这时正在傻笑,傻里傻气的就好比四五岁的孩,他不由狠狠地心痛了一把,最后却十分无所谓地笑了出来:“啧啧!不错不错,我也听王勤勤恳恳地连续干了三年,都没时间去先生座下听课,能建起十米高楼来,虽然只有那么十平方米大,也十分不错了,嘿嘿!想当年我们不也一样吗?”
想当年,李世泯可是天纵奇才,在筑地里可以是一鸣惊人,十五岁那年他就已经可以靠自己一人的力量搬动巨石木板,硬是建起了一幢百平方的十米楼阁,前后所花时间只三年,一时间引得连仙人都惊动了,他也因此得到了一个仙点,只是当年他运气奇差,心志极为不坚,终是没能拜在仙人门下,天际翱翔的梦想就此不了了之,他在近两年悄悄为自己的懒儿子筑起了一幢十米的高楼,但由于里面中空,虽然也十分惊人,但除了获得了一个仙点之外,筑地里却没有多少惊叹,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嘛,加上李世昵一向懒惰,就为人们熟知,能筑起十米的高楼肯定已经是极限了,根不能和当年的李世泯相比。
“老李,做了你邻居这么久,真不知道原来昵也这么能干,看来这次他必定能成仙归来,那时候就光宗耀祖了。”李世泯左手边的孙长孙眉开眼笑地道,他膝下有一独生爱女孙,年龄只有十三岁,看上去柔弱不堪,竟也获得了一个仙点,只见她幽幽地看向已经快要睡着的邻家哥哥,突然指着李世昵道:“昵哥哥快睡着了。”
李世泯心中那憋屈啊,他宁愿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儿子,于是狠狠地在李世昵的手上捏了一下,李世昵痛得叫出声来,打了个呵欠才道:“妹子可真糊涂,哥哥这是在闭目养神知道不?到时候哥成了仙之后回来带你到处飞,带你那个什么的……”完又是一个呵欠……
“哈哈……这子就喜欢口出狂言,老孙啊,你可一点都不用谦虚,谁不知道是我们筑地的神童?就算她没有仙根,也肯定可以在仙筑地谋个仙人差事干干的,到时一样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他的言下之意竟是自己的儿子李世昵肯定会成仙,然后光宗耀祖,而作为筑地神童的孙最后却只能做个帮仙人打杂的人物,虽也是一种荣耀,但跟成仙比起来已经打了个一折不止,实在太掉价了。
孙长孙皮笑肉不笑,正想出口风言风语一番,没想这时仙车已经来了,只好满脸堆笑地牵着女迎了上去,李世泯与身旁的王家不甘落地也跟了上去。
仙车和一般的马车差不多,个头也不大,整个车架是由红木做成,看上去十分普通,而且只由一只神俊的白马牵着,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马车的神异,马车虽,容量却是无限的!这时马车的帐中走出一位青年,青年看上去很有精神,比凡人略显高大,气场自然形成,连同李王孙三家一起,有数十道声音在周围同时响起:“见过仙引(引领凡人到仙道的仙人)!”其中有一半是孩子的声音,当然了,绝不包括正在打呵欠的李世昵。
“好了!大家安静,仙引要点名了,点到名的快速走到我这里来,慢的就赶快回家去,谁是孙!”仙引平静地向人群中观看,没想到的是,一道声音来自他的下面,孙抬着头正眼睛汪汪地看着他,声音细:“我!我就是!”仙引没想到是这么的一个姑娘,绷紧的脸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蹲了下来:“姑娘,你就是孙?那把名牌拿出来给我,如果敢冒充的话,我会打你屁股的哦。”
孙机灵地把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是一张透明的木板,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孙”三字,这种透明木板是筑地最为珍贵的木材之一,叫做明木,这种明木长期带在身上就会有百病不侵的功效,如果直接用来建造房子……实际上这种房子只有在筑仙地才能看到,凡人并不知道实际的效用,因为尚没有人能凑够建造房子的明木。
“好,孙。”仙引把明木往挂在马鞍上的仙人袋一扔,抱起孙放进了马车里,跟着又看向了人群,“下一位,你是泥!”
随即便是哄堂大笑,人群几乎炸了开来,李世泯老脸通红地看着一脸迷惑的儿子,忙把他推了出去,他怕儿子不知道怎么做,忙开口道:“李世昵在此!昵,快向仙引问好。”
李世昵就站在孙旁边,这时淡淡地道:“仙引你好。”
仙引看也不看李世昵一眼,就向李世昵伸出了手,李世昵一脸茫然,李世泯的额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忙将明木牌子交到李世昵手上并要李世昵转交给仙引,李世昵照做了,然后就打了个呵欠,再然后就张开了双手,一副要抱抱的姿势,仙引见久久没有动静,眼睛往下一看,忍不住就要骂出来:“我……”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只好大声地笑骂道,“子,自己爬上去!”
李世泯怕再生变故,也顾不得周围已经笑开了花的人群,忙撵着李世昵硬是要他爬进了马车里,然后他笑着把一些珍藏多年的上等明木交到仙引的手上,仙引笑纳之后便开始叫道:“下一位王勇!”
身旁不远的王勇同样大声地叫道:“在!我在!”
“傻子,不用这么大声。”老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一副无奈地站在一旁。
“名牌。”仙引同样伸出了手,王勇早已经看得清楚,立刻拿出明木牌子交到仙引的手上,动作倒也利索,直接钻进了马车,仙引摇了摇头,继续叫下一位,这次回答的声音几乎就在人群的最外围,那家长十分焦急,但见仙引手一挥,那孩就凌空飞了过来,然后对吃惊的孩伸出了手:“名牌!”那孩怕怕地看了仙引一眼,紧张地把名牌拿了出来,仙引一把接过,直接手一挥,孩已经被送进了马车:“下一个!长孙虹虹!”
……
时间从中午到下午,仙引把一个个孩子送入了马车,最后确定没有遗落的孩之后,在众家长们恳切的目光下走进了马车里面,确认无误后才走出来,飞到了俊马上,“驾”的一声便扬长而去,由他姿势潇洒不羁,引得无数凡人喝彩,大声呼喊:“恭送仙引!”
人群中连一个妇人都没有,原来城里所有妇人都已经在清晨的时候来到筑地南城门之外,城边有一条清澈河流,河流对面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石板大路,这就是凡人们敬若神明的仙道了,在通向仙道的巨大石拱桥上,所有妇人或是拿着扫把簸箕,或是拿着木桶擦布,在整个石拱桥上清理污迹,这时石拱桥已经焕然一新,回复了上一次仙引时候的模样,只见石拱桥通体由一种透明的石料制作而成,这是一种坚固无比的石料,名叫明石,又比明木珍贵了许多,凡间根就千年难得一见,据只有仙人居住的筑仙地才有这么多明石用来造桥。
黄昏前的阳光正散发出温暖的热量,照在明石拱桥上,从桥上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河水流过,十分晶莹剔透,每次仙引都会领着孩子从这里经过,所以这道明石拱桥被称为了仙引桥,是凡人居住的筑地里十分神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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