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末的炎热,并没有出现在楚天郡内。rg
一天当中除了快要下雨时,天地间会有些闷热外,惹得连树上蝉都叫唤不停外,其他时候都还是很凉快的。
且虽九幽国和吴回的战争仍在继续,但除了临近祝融国各地的边境城市,依旧在严阵以待之外,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农耕商业,外交练兵和由句龙权负责修路治水,都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使得九幽国并未因为战争的缘故,导致物价飞涨,资源紧缺,或是治安混乱什么的。
萧石竹也并未因上次的刺杀,而被吓破了胆;依旧在闲来无事时,微服出宫转转,只是身边带着的不再是金刚,而是换成了影子鬼范锦鸿。
这天他帮鬼母批完奏,就见抱着萧茯苓在宫里溜达了一圈的赖月绮,回到了绝香苑中。
萧石竹接过萧茯苓,让赖月绮去和鬼母聊天喝茶吃点心后,自己带着萧茯苓来到苑中,把女儿放下后,俯身弯腰拉着茯苓举起的双手,开始教她走路。
“主公,你还真是个好父亲。”除了萧石竹在处理政务,吃饭睡觉外的时间里外,其他时候都形影不离的范锦鸿,立在一旁看着道:“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亲自教子女走路的诸侯王。”。
相处数月,范锦鸿对萧石竹不再总是沉默不语的,往日也是除了一些大不敬的话不敢之外,多少敢和对方开开玩笑了。
至于对方杀了他师父和师叔的事,范锦鸿也没再多想,一心一意的追随着萧石竹,确保对方的安。
他也是为了生计,才去做杀手的;还经常被喝高了惊雷刀打骂。相比起来萧石竹和善的多不,对属下也很讲理,令范锦鸿更愿意为萧石竹卖命。
“你见过几个诸侯啊?”萧石竹笑问到,顿了顿声又很是自豪的道:“我就有这个孩子,又是她爹,我不教他谁教她啊?”。
着,又扶着走得歪歪斜斜的茯苓,往前走了两步。
“就见过你一个,可你要教得放手啊。”范锦鸿讪笑着挠挠头后,用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语气,急声道:“你不放手她永远学不会的。”。
“放屁,她脚又没断,怎么学不会?”萧石竹一声呵斥,但却还是在语毕时稍加思索后也觉得有理,猛然放手。
范锦鸿也没在意,他知道萧石竹此话没有骂他的意思,只是爆粗口习惯成自然罢了,自然没有去计较。
可才刚满九个月的萧茯苓,有人扶都还走的歪斜,这一下没人扶着了,便是左摇右摆的往前快走两步,身子向前一倾就要倒下。
眼疾手快的萧石竹赶忙把腰弯得更低,想要伸手,一把把萧茯苓拉住。没想到就在他手快要抓住的那一瞬,这丫头又来了一个摇摆,同时迈开腿往前来了个跨步,稳稳的走了出去。
“你看,学会了吧。”范锦鸿欣喜的大喊到。
可他喝彩方起,萧石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开心开心呢,这萧茯苓就脚腕一崴,摔在了地上。
这下可把萧石竹吓得不轻,心里也一阵发疼,上前正要查看茯苓摔伤了没,就见趴在地上的萧茯苓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萧石竹一愣,已伸出的手,停在了距离萧茯苓不到两尺之地。他虽是初为人父,可在人间也没少见孩,多数别人家的孩子摔倒了,不来个哭天喊地弄个大花脸,再就地来个打滚都对不起摔的这一下。
可他的孩子偏偏不哭不闹,居然还笑了,跟没事一样。这令萧石竹惊愕之余,不由得挠头道:“难道我生了个怪胎?”。
但他自己知道,其实是这孩子和他一样有玄力的保护,轻轻的摔了一跤没什么。
不过让萧石竹更庆幸的,是身后楼中满是欢声笑语,看来鬼母和赖月绮聊得正开心,然不知茯苓摔倒;否则萧石竹又要挨扭耳朵了。
想想这些,萧石竹不由得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萧茯苓顺势一滚,翻身坐起,对着萧石竹绽开笑容,展开双臂。萧石竹知道,她是要抱她起来,正要伸手又想起了范锦鸿刚才的话,索性只是把自己的两根食指,分别塞到茯苓手掌中,淡笑道:“自己起来。”。
茯苓收起笑容,歪着脑袋用她那双充满狐疑的水灵大眼看着他,“咦?”了一声。
“父王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萧石竹又把自己的指头,靠到女儿那细皮嫩肉的掌心里后,继续道:“你得学会遇事先靠你自己去解决。”。
范锦鸿闻言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过着锦衣华服日子的鬼,居然不宠孩子的。同时也瞪大双眼望向萧茯苓,眼底深处泛起些许期待。
茯苓脸上的疑惑很快便又化为了欢快的笑容,她粉嘟嘟的手使劲抓住萧石竹的指头,双脚蹬地用力一拉,缓缓站起。
范锦鸿已看得目瞪口呆;翁主虽是个话都还不会的鬼,却能听懂大鬼的话,令他不禁喊道:“神了,神了。”。
待她站起来后,萧石竹才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将其抱起。
“快到鬼节了,届时你去祭拜一下你师父吧。”萧石竹用袖口,帮茯苓把脸上尘土胡乱一擦,走到范锦鸿身前站定。
“这”欲言又止的范锦鸿,微微垂下头去狠狠一咬自己的嘴角,顿了顿声后,才道:“他乃是反贼,我可是你的侍卫,不好”。
“他和我的恩怨是我两的事。”萧石竹不等他完便抬手打断,直言道:“但他毕竟是你师父,无论如何你都得去祭拜一下他的衣冠冢,寄托寄托哀思。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鬼节那天放你假。”。
天坑中忽然刮起一阵微风,吹得萧石竹和范锦鸿的衣袍轻轻一扬。趴在萧石竹肩头的茯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靠着父亲的肩膀睡了过去。
而萧石竹的恩怨分明,则令范锦的心头涌现一股暖意;他没有多什么,只是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之前挂在眉宇间的纠结,已然化为了感激。
不等他道谢一声,萧石竹顿时脸色严肃,皱眉转头,望向苑门那边。范锦鸿狐疑间,正要问问怎么了,就见一个菌人从那边飞奔而来;这菌人身上皱纹遍布,手上颌下的根须枯黄干瘪,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正是菌人族的族长。
玉阙宫中布满各类禁制符篆,菌人没法在此施展遁地术,一切的传信都只能是用跑的。
但显然这些长得像个棒槌一样的菌人们,一旦不在土中,就不擅长奔跑;当那个菌人族长跑到萧石竹脚边站定时,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怎么了?”萧石竹问到。
“大王,楚,楚江王”菌人族长又粗喘几下,又道:“楚江王被酆都大帝,用断魂铁钉钉死在酆都了。”。
萧石竹闻言,并没有欢呼雀跃,只是淡然一笑,以平静的语气缓缓道:“知道了。”。
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酆都大帝之所以一开始就把楚江王推到明处,为的就是事情败露时,好用来弃卒保车。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另外玄教的影子们已按您的要求,完成了行动。”菌人族长取下背上的包袱,展开后取出里面卷起的一叠厚厚的银票,双手奉上:“按你的要求,他们完事后还从楚江王府上,盗取了这些天地票号的通用银票。”。
萧石竹蹲下,拿起银票用手指一捻,便知这儿至少有五百万两银子,随之把银票放到鼻下,猛然吸气后眯起双眼,面露惬意和陶醉之色。
接着又递还给了菌人族长,道:“交给陆吾入库,让他拿出十万两打赏这次行动的教徒们。”。
“诺。”菌人族长心翼翼的将其再次卷起,收入包袱里后把包袱背上:“还有一件喜事,按你的要求我们一族遁地入祝融国,四处粘贴吴回的罪状和共工都督交代的,怎么和吴回里应外合,暗杀祝融的具体经过的文书,此时祝融国内不少地方已揭竿而起,纷纷宣布脱离吴回政权,加入我国。长崖和黄土将军,和共工都督,都请示是否趁此进兵占据这些地方?”。
“双喜临门啊。”萧石竹沉思着,在一旁将一切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的范锦鸿,替他欣喜之余,由衷的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与吴回的战争就要结束了。”。
萧石竹暗忖片刻后,却默然摇了摇头。
谙熟千术的他知道是胜利在望,要稳扎稳打,不能出半点纰漏;否则将会给对手死灰复燃的机会。
况且匆忙占据那些敌境土地,无异于扩张了九幽国的国土,需要更多的兵力去驻守这些地方。
影子们——玄教教徒们引以为傲自称,寓意他们是暗中保护九幽国的鬼。
天地票号——冥界最大的票号,真正的冥币发行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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