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茹倒底是个女生,玩心还是很重。rg
从郑师傅那个院子出来以后,便拉着周善军在城中逛荡了一个下午,她才不管手中牵的这个男人是心不在焉的,心致勃勃地东瞧瞧西看看。
周善军则不同,满心地挂念着如何弄到钢缆的事情,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悦,但他还是有些着急。
看着王艳茹进了一间粮店,他很奇怪,这个大姐逛逛布料店,食肆,看看好玩的地方也就算了,跑粮店来做什么,正疑惑间,却听到她对粮店掌柜的道:“借您家茅房用下可否?”
按道理来,一般的人家都会拒绝这个要求,可奇怪的是粮店掌柜反而是笑眯眯地,对她非常客气,甚至还在前头带着路。
“你在店里等我一下子,我方便一下就来。”
王艳茹扔下这句话以后就跟随着粮店掌柜的进去了内宅。
周善军很是纳闷,可又不好问得太多,只得在粮店里瞎转悠。
此时黄河洪患的影响已经逐步呈现,粮价较几月前有了大幅的上升。
周善军先前也有跟随大伙四处收粮的经历,自然明白粮食大幅上扬对杨树铺的影响,以前的价钱能买一马车粮食,到了现在只能买到半车不到,再如此下去,粥厂就得关闭了。
他用手抄起了一把大米,眼睛却被粮桶上面一个已经有些掉色的王字吸引。
这个王字不论是写法,还是写在桶上的位置,都让他觉得很熟悉,在霍山、在六安、都有见过,现在在立煌又看见,这让他有些吃惊。稍一回想,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王艳茹非得跑到这家粮店上茅厕了,原来这家店是她家所开,是佛子岭王家粮店的分号。难怪这个字如此熟悉,原来是自己在王家,在佛子岭见得太多了。
周善军发现了这个秘密,并没有点破,不过他从王艳茹的脸上已经读出来喜悦,问她什么事那么高兴,没料到她却调皮地道:“你先好好陪我玩两天,到时自然会给你大惊喜。”
…………
连着三日没看到傻熊,这让孙玉民有些着急。他不担心这头傻熊会出什么意外,只是怕他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不敢来见自己。
派出山子去找,结果连他也没了影踪,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去村子里找这两个不省心的货。
刚出大门口,就看到了玉英抱着初九回来,不用又是去吃“百家饭”了。
“丫头,你看见了铁胆和山没有?我怎么觉得这两人像是在躲着我。”
孙玉民一边逗着初九,一边问道。
“没有吧,我这几天都看到这俩人,忙着运材料往村外走,也不让旁人跟着,都是俩人在自己干。”
玉英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又像是很气愤的样子:“我问他们俩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结果俩人理都不理我,如果不是让初九缠住了,我不整死他们才怪。”
“初九她姨呢?怎么这些天好像都是你在带着,她人呢?”
孙玉民身不打算提起陈莱,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还好自己定力够,否则会发生什么还不定。
他和陈莱的接触很少,如果不是因为初九的关系,估计俩人都不上几句话。虽然这个妮子比她姐姐长得更好看,身材也更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孙玉民看见她就有发怵。而且,不经意间,他总能发现这个女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陈莱每每在自己身边时,孙玉民总是感觉到有些异样,甚至是觉得会有危险,这种预感使他一直保持着和这个姨子的距离。
“陈莱呀,这些天都一直在往霍山跑,听刘大哥,她这段时间可买了不少东西,花的是咱们的钱。”
玉英是个财迷,只要是牵扯到钱的事情上,出的话都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心疼,仿佛别人刮了她二两油似的。
“让她花吧,谅她也用花不了多少钱,谁让哥欠她们家的呢!”
在孙玉民的心里,只要陈莱不要离他太近,像花点钱这种事,他问都不会问,随她怎么弄都行。
“我去找傻熊他们了,你在家带好初九吧。”
孙玉民见玉英还是满脸的不高兴,只得放弃再劝她的想法,对于“守财奴”,他是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
“你找不到他们的,我看见他俩赶着两辆马车出了村子。”
玉英抱着初九进了房间,头都没回,甩出了这句话。
听到了这句话后,孙玉民一下子惘然了,他是打算去找傻熊,追问地方有没有找到,现在不用问都知道这货已经找着了,而且没有告知他就已经开始开工建设,这让孙玉民有些措手不及,一下子闲下来让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对,好些天没有去找刘文智了,也不知道自己安排给他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孙玉民来惘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事情。脑中有了这个念头,他就往新建好的祠堂那边走去,杨树铺村经过好几个月的建设,改变的已经太多太多,这个杨氏宗祠就是最好的见证之一。在征得老村长和村民的同意后,宗祠的几间厢房被用来了做刘文智、邓东平、董文彬他们办公的地方。
其实孙玉民对刘文智总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这些繁琐的事情都是要他来做,那想像现在这般当甩手掌柜,是不可能的事情。
走进刘文智的屋子时,孙玉民才正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没地落脚,不光是很多台帐之类的东西,还有着许多材料的样品,甚至是粮食的样品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把这间不大的房间塞得满当当的。
“是拿来泥瓦匠的工钱吧,稍等一下,我手头上还有一点点事情没做完。”
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刘文智连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开口了这句话。
孙玉民也没有打扰他,自顾自地翻看各种各样的材料,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还是没有抬起头,无聊之下他拿起一台帐,才翻了一页,就听到刘文智话了。
“兄弟,台帐你不能翻的,请再稍等一下下,最多几分钟,我马上就算好了。”
他这些话的时候头还是没抬起来,显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帐面中,这一副神贯注、聚精会神的样子,愈发的使孙玉民更加愧疚,他不忍再吵到这个明显消瘦的好兄弟,只得把台帐放下,静静地倚着门框,注视着不停记记写写的刘文智。
“老大,你什么时候来了,怎么站在门口呀……”
邓东平提着把暖壶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恰好看到倚在门框上的孙玉民,忙出声问道。
虽然孙玉民很快就做了个嘘的手势,但这句话还是被刘文智听到了,这是他站在这儿近一盏茶功夫来,第一次抬起头。
“大哥,你来了也不出个声。”刘文智有些歉意,脸上都有了自责的神情。
“我看你正忙,没忍心打扰你。”孙玉民连忙道。他不仅要给这个好兄弟找个台阶下,甚至还了自己的不好。“我来的不是时候,等一等是应当的。”
“老大,你坐……”刘文智忙招呼道,可一看这间屋子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又讪讪地不好意思道:“我这太乱,没地方坐了。”
完这句话他又冲提着暖瓶的邓东平道:“赶紧把老大领你屋子里去吧,我马上就来。”
孙玉民也没客气,跟随着邓东平去了他的屋子。
和刘文智的办公室比起来,这儿整洁太多了,不仅有着办公桌椅,甚至还摆了三张椅子和一个茶几,显然成了他们三个人休息喝茶的地方。
“老大,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呀?”
邓东平笑嘻嘻地问道,他嘴上在问话,手上却在忙着泡茶。
“想来看看大家最近的进展,冬天快到了,想让大家把手头上的事赶在下雪前完成。”
孙玉民自然不能是因为闲得慌才过来看看的,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我们三个昨天还在聊着找个时间来向你汇报来着,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邓东平把茶水端到孙玉民面前,然后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来几张纸来,重新走到了茶几前,伸手递给了他,道:“这是我这块的进展,写上面了。”
孙玉民这段时间做了很多纸质的东西,真的不是很想再去看这些文字上的东西,虽然接过了这几页纸,但是嘴里却道:“你还是讲一下好些,很多东西文字不一定能够表达出来。”
“我先讲,我先讲。”门外传来了刘文智的声音,他手上拿的可不是几张纸,一大叠台帐之类的都让他给搬了过来。“东平,我那边还有一摊子事,让我先讲吧。”
“让你找个帮手,非得不听,把自己累坏了事,耽误了老大的大事,那才得不偿失。”
邓东平的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但实际上却是兄弟间的关心,他也看到了刘文智太忙太忙,如果长此以往,身体肯定会受不了。
“是啊,文智,你真的要注意注意,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孙玉民也适时地了一句。
“嗯嗯嗯,我听你们的。”刘文智将手上的一摞东西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坐到了椅子上,道:“我先从杨树铺重建开始讲吧。”
孙玉民仔细地听着他的话,虽然他对重建的过程有所了解,但还是没有想到事情繁碎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程度。
刘文智从开始拆除老房子就开始把控了施工人员,和日常伙食。连村子里每家每户的义务劳动力都记得清清楚楚。到后来派出去采购的人员,请回来的泥水匠、工,他把帐算到分亳,一笔一笔非常的清晰。
“老大,杨树铺重建工作只剩下了最后五家的房子在砌,估计最多半个月就能彻底完工。我们从武汉带来的钱如果不给鬼子讹诈了一些,可能还有点剩,现在是分文不剩,如果不是你从霍山县城弄回来一些,又劫了王得贵的财物,我们已经断粮。”
刘文智一口气把重建工作都讲了出来,还未等孙玉民消化完,他又道:“上次让扁担石劫财,死了几个乡亲和泥水匠,这边也给予了足够他们家人生活无忧的赔偿,人家命都送了,我们再心疼这点钱,就有点太不人道了,这笔钱没记在账上,是因为数目相对而言,有点过大……”
“你做得对,人家一家子的依靠都没了,我们如果再在赔偿上气扣索,哪就真的就不是人了。”
孙玉民对于这一点是深表赞同,在武汉养伤时,他就想争取一笔钱给二十师阵亡将士抚恤,可是因为战死人太多,这笔钱数目太大,实在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只得不了了之。现在这事,他完能够承担得起,何乐而不为之。
“杨树铺重建的事即将完成,另外一件大麻烦也差不多能解决了。”
“大麻烦?我们还有其他的大麻烦?我怎么不知道?”
孙玉民看见刘文智完那句话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对他来,没出来的这件事情才是个真正的大麻烦。
“难民呀。”刘文智满脸的惊奇,接着道:“大哥,你怕不是把这件头痛事给忘了吧。”
实话,孙玉民对村内村外随处可见的难民已经习已为常,而且这些善良的人们只要有口粥喝,有口饭吃就好,基上不怎么扰到杨树铺村民的正常起居劳作,有的年轻力壮的难民还会到工地上去做做工,即赚到了工钱,有的还会打包一些饭菜带回去给卷缩在某个屋檐或某个能避风雨的角落里的亲人们。
“就你我上次谈过的,你帮他们建村子对吗?”
孙玉民一下子就记起了这件事情,相对于征兵来,他更关心的是这些难民的安顿。
“我和老村长还有杨东叔他们几个村子里的长辈商议过了,杨树铺这边可以收留个几十户,村口东头靠山那边有一片地方适合做房子,村子里分出一部分耕地出来,他们自己再开一些荒,不出意外状况,可以足保这几十家一年的温饱。”
“我们村子里外的难民可不是只安顿几十户就能解决的哦。”
孙玉民现在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难度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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