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杨克志和曹玉福叛逃的消息后,孙玉民既震惊,又担心。
陆曼可是上面调过来担任四支队军政副主席的,虽然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她上任之前,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怎么样对她都有很大的影响。
“这件事情先不要传出去,当作我们不知道一样,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们嫂子知道。”
孙玉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杨树铺范围内封锁这个消息,凭他对陆曼的了解,一旦让她得知这个情况,她会立刻跑去四支队司令部报到。
来也是,如果不是马克派人和船把自己送来,陆曼根就不可能有如此快的速度到达大别山,更别掺和进七团这件丑事里来。时间稍微长点以后,再让她去四支队,对她开展工作也好,和人相处也好,甚至是对上面的交待也好,都远远地胜过现在过去。
“杨克志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去?”刘文智也在惋惜着,他道:“虽新四军和48军都同属**战斗序列,但是这种叛逃,性质也太恶劣了,在四支队内部的影响肯定很大,高司令也会难辞其咎。”
孙玉民对这个老部下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后续影响。如果不是怕惊到他们,孙玉民很想把高敬亭不久之后,就会被错杀的事情告诉给他们。
“那是人家四支队的家事,轮不到我们操心,你们千万给我记着,对于此事,一定三缄其口,千万不要把义勇团和七团搅在一起。”
孙玉民再次提醒着刘文智和邓东平。
“好的,老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刘文智回答道。
“那我出门的时候,故意让你们和七团和四支队画清界线,你们有做吗?”
“有,老大。”邓东平回应道:“杨团长曾经来杨树铺我们,却被哨兵顶回去,还有高司令的那个警卫员也来过,也没有让他进村。”
“他们来做什么?不是知道我不在吗?”
孙玉民疑惑着问道。
“杨克志不知道是来做什么,不过看他的脸色似乎是不怎么好的事,被挡住后在村外徘徊了好久才走。现在想想,应该是来寻求帮助的。”刘文智道:“我那时若是去去问问他,不定他不会走出这不能回头的一步。”
孙玉民太了解这个老部下的心思了,他这个人老是喜欢把责任往身上放,可是现在的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扛的范围,就算是孙玉民自己想去帮助,都未必有什么效果。
“文智,你不要这样想,按我的做吧。不管杨克志当初来的目地是什么,都和咱们无关。”
孙玉民只能这样劝慰这个老部下。
“大哥,我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只是敬重他是个打仗的好手,是个敢和鬼子拼命的汉子,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刘文智解释道,紧接着他又道:“大哥,我在想,杨克志当时来这,是不是想投靠咱们,被拒绝后,才会挺而走险,去投靠韦云淞?”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孙玉民一直想的是不介入到新四军内部的事情中去,想明哲保身的想法没错,可是他始终抱着不参与、不打破既成的历史,不让历史的车轮发生偏差,岂不知,他这只蝴蝶翅膀掀动的气流,已经慢慢形成了巨大的风暴。
是啊,他有可能是来求助自己的,明知道自人不在这里,还过来求助,肯定是碰到了天大的难处,如果当时不给刘文智下和七团、四支队划清界线的这样一个命令,杨克志真的有可能不会走上绝路。
杨克志的事情已然如此,再去想这些已然没用,孙玉民有些懊恼,但却没有过分自责,毕竟他也不是神,凡事不可能做到十十美。
“高司令派他的警卫员来是有什么事吗?”
杨克志的事没有尽到力,高敬亭这里,孙玉民打算帮上一帮。
“万是过来送信,按你的指示,没让他进村。”
孙玉民听出了刘文智心中的不满,他也清楚自己的这个命令,让他包括留守在家的这些弟兄们非常不理解,可是当时,他除了这样安排外,还能怎么做。
“信上什么?”
孙玉民没有在意刘文智的这个态度,只是问高敬亭派人送信的目地。
“高司令想让咱们派出几个人,去他们那边教教他们怎么使用掷弹筒和迫击炮,大概是在洪山见识到了咱们炮手的厉害,再加上他们也缴获了一些炮,所以才会有这个请求。”
刘文智道。
“那你怎么回复的?”
孙玉民其实知道这个老部下肯定会自己作不了主,这件事情需要等他回来再作定夺,可是他就想问出来,因为他想想听听刘文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我没给他回信,只是让人告诉万,我作不了主,这些事情要等你回来再。”
刘文智的回答果然和孙玉民想的一模一样。
“做的对。”孙玉民道:“四支队是新四军的主力,岂会缺少炮兵?他这个举动我虽然一时半刻想不到原因,但绝对有试探你或者试探咱们义勇团的意思。”
他故意这样,是想减少刘文智心中的内疚感。其实孙玉民很清楚,高敬亭的目地就像他信上的那么简单,只是想请这边派人过去那边教练一下,绝不至于有其他的复杂想法。
“如果高司令得知你回来了,又派人来请,那该怎么办?我们派还是不派?”
“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思,主力团长和政委叛逃,这可不是儿戏,对他对四支队来,都是天大的事情,高敬亭现在灭火都来不及,哪有心事顾得上其他的。”
孙玉民话到这后,又接着对刘文智和邓东平道:“关于那边的事,我们就探讨到这,现在你们该和我家里的事了。”
转换了话题,刘文智和邓东平顿时轻松起来,特别是邓东平,脸上还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道:“老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
“怎么?”孙玉民将信将疑,现实和兵源摆在面前,他想不出来,队伍会如何壮大。
“那个王有财,你还记得吗?”
“就霍山和鬼子火拼的那个伪军中队长,王得贵的那个儿子呗。”
孙玉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从周善军的口中初步了解过这个人,后来打霍山时,得知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立时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总算是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他了,不过还是未接纳他成为杨树铺义勇团的一员,只是给了个编外的名额。
“他很吃苦,也很怒力,刚开始时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到现在很多新战士已远远追不上他了。”
邓东平眼里是赞赏的神情。
“这和队伍壮大有什么关系吗?”
孙玉民不明白他把事情扯到王有财身上,然后夸奖了几句,和自己先前的问题能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你走后,陆续有他召唤来的伪军士兵来投,最夸张的是,有一个队的伪军携着武器来了,真的是大大出乎咱们的预料。”
“我走后,拢共有多少人来投?”孙玉民并没有想像中的欣喜,相反,他的眉头紧皱着,似乎有所担心。
“不下四五百。”邓东平道:“现在咱们手头上正在强化集训的新兵足有一千三四,我和文彬完忙不过来,这段时间把扁担石的骨干们都抽了过来。”
“那现在咱们手头上岂不是有两千余人?”
孙玉民默算了一下,这个数字让他心里的担忧稍微好了一点。
“我那时不是让你们请谷姐和黄伟她们来当你们的副手吗,怎么样?她俩的转化工作开展得如何?”
其实孙玉民也很清楚,如此多的士兵,如此庞大而复杂的工作压到她们二人身上,是有些不过去,可是没有一个政工干部的他,除了把这个担子压到她俩身上外,真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孙玉民也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只是期待着能把这些人捏合在一起,先形成战斗再作其他的打算。
“我觉得效果还行,不过文智不是特别的满意,他们明天应该会来向你汇报。”邓东平回答了他们话,接着又道:“谷姐这段时间也够累的,不仅要操心这些新兵,还得管着扁担石,最主要的是晚上还得带着初九,陈姑娘和玉英姑娘跟你出去以后,初九这家伙晚上只有谷姐能带得到。”
他这话的时候,刘文智忽然笑出声来,发觉失态后,又忙着解释道:“我是在笑初九,粘得谷姐没有半点脾气。”
“转化工作工程巨大,处理不当会适得其反,虽然咱们现在有大两千的人马,但我是完不敢把他们都带上战场啊。”
孙玉民没有在意刘文智的解释有多么的牵强,只一门心思地考虑着如何完成这个工作量巨大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定我可以帮你。”
陆曼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孙玉民抬头一看,只见陆曼抱着初九,在陈莱和丫头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初九,我的女儿,让爸爸来抱抱你。”
孙玉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迎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抱。
正在陆曼怀中的家伙,来还在和逗她的丫头笑着和依依呀呀着,一听到孙玉民的声音,立刻就抛弃了玉英,扭头就往声音这边看,当看到孙玉民时,她两只手立刻举了起来,这是要孙玉民抱的举动。
看到孙玉民如同珍宝似的抱在怀中,那疼爱怜惜的表情,那发自内心的爱意,陆曼心里突然间涌起一阵悲凉。如果自己和他也有孩子,他也会如此疼爱吗?
“曼,你刚才你有办法帮助我,什么办法?帮我什么?”孙玉民虽然在和初九玩耍,但是并没有冷落陆曼她们。
“你们刚才不是在转化俘虏的事吗?我有办法能帮你。”
陆曼直接了当的了出来,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去掩饰什么。
“真的吗?太好了。”
孙玉民知道她所言非虚。自红军时期开始,GCD人的这一点做得可谓是相当出色。打土豪,分田地;惩恶霸,开粮仓;忆苦思甜,现身法……等等一系列举措,让战士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心如钢铁的革命斗士,个个都变成了意挥坚强的勇士。这也是为什么十次围剿,老蒋总共动用数百万部队,也没能将红军置之死地的原因之一。
孙玉民也想过借用红军的这些手段,来转化这些投诚来的士兵们,可是却不知道如何下手,现在陆曼能挺身而出,帮着自己解决这个难题,那真是求之不得。
休息了两日以后,陆曼开始着手准备转化工作,为了方便她做事,孙玉民把丫头、山子、半鬼子和傻熊都派给她做帮手,他们四个人都是跟着从南京一路过来的,非常清楚自己和她的关系,自然会竭力帮她。
很快,杨树铺就开始了轰轰烈烈地诉苦运动,不光是新兵中,一二三连也同样开展了这项运动,还有着杨树铺和扁担石以及十一个村,都被陆曼安排一起参与了进来。
陆曼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一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可是出来的效果让孙玉民瞠目结舌,原出个操都松松垮垮,没有多少精气神的新兵队伍,很快就像是换了一批人似的,不仅状态飞速起来,连训练的效果也明显比以前好太多。
孙玉民现在终于明白了政工在军队中的重要性,就拿这看似貌不惊人的诉苦运动来,让几个受过迫害的士兵上台讲讲自己的亲身经历;让几个逃难而来的难民,讲讲一路上的遭遇,然后陆曼再火上浇点油,讲一些鬼子的天怒人怨的恶迹,新兵的士气很快就被激发起来。
孙玉民此时又组织发响,甚至是给出一些慰问到家住附近的新兵的家里,这些事情传回来以后,更让这些新兵们坚定了跟着孙玉民干的意志。
原让孙玉民头痛的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陆曼给化解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上旬,第一阶段的诉苦运动已经完成,陆曼安排好后一阶段的思甜运动后,她找到了孙玉民。
“不再多留些日子吗?你走了,初九可能会不适应。”
陆曼是过来辞行的,在杨树铺多呆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有去四支队报到,让她很是不安,毕竟上级是安排她来四支队工作的。
“我会常来看她的,听四支队司令部离这也不算太远。”
陆曼淡淡的道,这些天很忙,她一直没有想其他的事,可一直觉得有事情不对劲,直到昨日才猛地发觉,和新四军关系不错的杨树铺,这段时间里双方居然是零交集,这太不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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