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掀开营帐厚厚的幕帘,麦克休纳军团长在亲卫们的敬礼中走出指挥营帐,看着群山环绕间绿树葱葱,听着清晨忙碌的鸟儿们清脆婉转的叫声,鼻尖还问到一丝草木的清香,这真是一个让人心情舒畅的早晨。
沿着营帐向外走去,麦克休纳军团长检查了一圈营地防卫工事的布置,着重提醒了当值营防官一定要注意敌人的偷袭,毕竟灰熊军团已经深入群山,这里的地势复杂非常便于突袭,如何防御敌人偷袭一直是麦克休纳心头的一块大石。不过当麦克休纳看着在林间空地上照常进行例行训练的伙子们,心情一下子又扭转了,一时满胸豪情地想,就算敌人来偷袭又怎么样,这些训练有素精壮有力的灰熊幼崽们一定会给他们最有力的回击的。
可惜,夹杂在灰熊军团训练中那有规律的吼声里,却有一丝十分不和谐的嘈杂,像是菜市场里讨价还价又像是赌场押注的吆三喝四,让麦克休纳刚刚转晴的心情又一次变糟。
“那是怎么回事?什么人在那里大声喧哗?!”麦克休纳军团长抬臂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指,严声厉色地质问着当值的营防官。
像是感受到了麦克休纳军团长的怒气,当值营防官脸上的汗直接就下来了,他面带难色地对军团长回禀道:“报告军团长阁下,那边……那边不是我们灰熊军团宿地,所以我们无权管辖也无法制止他们的喧闹!”
“嗯?”听了营防官的话,麦克休纳军团长像是想起了什么,向远方喧闹处眺望了一下,然后依旧面带不豫地对营防官问:“那边是不是贵族私兵的驻地?”
“是的,而且平叛军总指挥官格里芬斯侯爵昨夜也进驻在私兵营了,先前我们还能压制他们三分,现在有了格里芬斯侯爵撑腰,那些贵族私兵个个鼻孔都快朝天了,根不把我们灰熊军团放在眼里!”一起贵族私兵,营防官就是满肚子怨气,看起来最近被贵族私兵们没少折腾。
这些毫无军纪又打不得动不得的贵族私兵,就连麦克休纳军团长也颇感头疼,随便动哪一个估计都会被一群呱噪的贵族给掰扯半天。面向私兵营方向呆滞了一下的麦克休纳军团长只好吩咐营防官:“不要去理会那些家伙,守好我们的营盘就行了。告诉你手下的伙子们,只要他们不来主动闹事,不管他们干什么都不用理会!还有,多派几组哨岗盯紧周围,在这密林中可不要被敌人偷袭了。等后方辎重运上来以后,我们立刻向南方拔营进发!”
就在麦克休纳军团长逐一巡视营地防务的时候,在军营指挥大帐的魔法传讯水晶突然亮起了一道道光芒。当值的文职军官立刻上前查看,当他准备向军团长报告的时候,却发现军团长不知巡视到哪里去了,只好赶紧命人通知随军法师弗兰克。
当文职军官按照魔法传讯水晶变换闪烁的频率记录下了传来的讯息后,随军法师弗兰克也收到了士兵的通报赶了过来。弗兰克没有理会文职军官的敬礼,一把就从文职军官的手里抓过魔法传讯记录,按照频率记录推导出了雷蒙从绿茵城传过来的情报。
看完了情报以后,弗兰克的眼神变幻了一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狰狞之意,他一把将记录着魔法传讯的那一页从记录上撕了下来并随手将它撕掉,眼角瞥了文职军官一眼后,阴冷冷地训斥道:“这是魔法传讯水晶的误报,都是些错误信息,用不着大惊怪的!以后多长长脑子,别什么事儿都往上报!”
完,弗兰克完不理会面色铁青地文职军官,伸手掸了掸衣袍扬长而去。
弗兰克走出营帐后,那文职军官才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从地上将弗兰克撕烂的记录纸捡起来正要扔到垃圾桶,却突然动作一停,鬼使神差地将碎纸收了起来夹到了记录的后面。
文职军官心里明白,军用魔法传讯水晶都是有固定的魔法频率,只有知道魔法频率的人才能收发信息,根不可能误收别人的信息。能让弗兰克这么在意,不定就是什么重要讯息,如果真的因为这则讯息而出什么事情,追究下来的话,恐怕身为当值军官难辞其咎,不定还会被弗兰克落井下石,所以这碎纸一定要保留。
文职军官此刻的这一举动仿佛有神灵庇佑他一般,如果不是他下意识的保留了碎纸,恐怕日后他真的就成了替罪羊了。
……
亨利农庄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夕阳、麦田、道、村庄、炊烟的田园景象了,一个个行军帐篷像是一朵朵乌云笼罩在麦田里,一双双大脚将刚刚抽出新芽的麦苗重新踩进了泥土里。
农庄里所有的房屋都被征用,牛棚被改成了马厩,谷仓也被塞满了军资物品,老亨利等人的住所此时也已经成了瓦格纳大公的指挥所,鹰目皓首的瓦格纳大公正带着他麾下将领在一张群山地形图前指指点点,不时询问着前方设伏部队的状况。在场的将官包括了南方派系几乎绝大部分的实权将领,在大公的面前,这些实权将领们一个个都像是认真听讲的学生一般老实,完没了昔日的跋扈作风。
瓦格纳大公的副官肯尼·艾尔西是从就在大公府里长大的亲随,自幼便将励精图治雄才大略的瓦格纳大公视为自己的偶像,此刻看着大公挥斥方遒地在地形图上一一指定所有军团的设伏地点,看着那些跋扈将领们逐一低头领命,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从此一战平定帝**,从此踏上制霸帝国的憧憬与激动。
“威廉!你身为大公之子,自然要以身作则奋勇当先,我的一身领你学得也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你学以致用的时候。我命令,次鲁曼群山伏击战由威廉·瓦格纳领军,所有参战军团必须听命!”瓦格纳大公身后的一位贵族青年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胸膛挺得高高的,看着那些往日神气活现的将领们纷纷领命。
看着大公身边不断有军官依照大公的安排领命而出,剩下的军官来少,肯尼开始替瓦格纳大公的自身安有些担忧了。但这种军事会议上都是各军团主官参与,他一个的副官根没有资格发言,也无权打断大公的指挥安排,所以肯尼只能暗暗替大公捏了一把汗。
最后一名将官向瓦格纳大公行了一个军礼后领命而出,肯尼这才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上前向大公表示如果将所有精锐部队都安排出去,那么指挥大营里必然会造成防卫空虚,到时候会对瓦格纳大公的安造成很大问题的。
“唉!别看现在帝国皇帝昏聩无能,贵族长老院又迂腐不堪,但瓦鲁帝国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大帝国,国富民强底蕴深厚。我以三省之力与帝国交战,虽兵力比平叛军略高,但若是不尽力一搏,恐怕也难以稳操胜券。况且这一战干系太大,若是能胜,则可以一举击破帝国虚假繁荣的面具,凡是有野心的各路公侯权贵自然都会看到希望,只要帝国四处烽火一起,到时候纵使帝国精锐军团再多恐怕也会顾此失彼疲于奔命,无暇顾及南方的;但若是此战一败,我南方三省再无可战之兵,你我下场自然不用多,南方能否自成一国便在此一战了,没看我连威廉都派上了阵么?实在是由不得我留手啊!”瓦格纳大公连日来强顶着压力运筹帷幄,心理的弦绷得太紧,肯尼这一关心,瓦格纳大公自然将心里的忧虑都吐露了出来。不过瓦格纳大公毕竟也是一代人雄,片刻间的真情流露转瞬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脸上。
“哼哼!在整个南方难道还有人敢行刺我吗?”瓦格纳大公恢复了往日的阴沉后:“我们这是身处军营,即便是精锐军团都派出去了,不是还有你在么?不是还有我的直属亲卫在么?而且我们也已经将南方地下盗贼头子给抓起来了,谁又会有胆量来行刺我啊!”
瓦格纳大公不提老亨利还好,一提起来,肯尼的心又悬在了半空。大公久居高位不知民间势力,可肯尼却知晓其中一二的,老亨利在南方三省经营了数十年,早已经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了,也就是现在是战时,要不然为老亨利上门项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虽老亨利已经被关押,但他的儿子却没有找到,如果真的被逃了出去,恐怕现在大公的前线军营位置已经被人知晓,就怕有那不开眼的愣头青真的敢闯进军营惊扰大公。
肯尼的担心不是毫无缘由的,不定这世上真的有人对危机来临时能有所感应。就在南方军所有精锐军团依照瓦格纳大公的军略指示开拔进入指定位置设伏时,亨利农庄中央那座巨大的谷仓里,真如肯尼担心的那样出了变故。
谷仓中盘旋的木质楼梯最底下,低矮的楼梯夹角处,有一块木板悄悄地晃动了几下,便无声无息地被向内抽走,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地洞。因为有楼梯的遮掩,再加上谷仓里堆满了军用辎重,即便是谷仓中安排了守卫,也无法遍顾谷仓的所有角落。
一个削瘦佝偻的身影从地洞中缓缓爬出,他的动作轻缓无声,完没有引起谷仓守卫的注意。随着人影的出现,几缕从木质楼梯缝隙透出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依稀能够认得出那是冯锡范的身影。
谷仓守卫们来回巡逻走动的脚步声,暗哨那有规律的呼吸声一一落入冯锡范的耳中,当冯锡范确认已经掌握谷仓中所有守卫的人数位置后,伸手从怀中掏出几枚石子,这只是来时在地道中信手拾取的石子,但在冯锡范这种内家宗师的手中,威力却完不亚于任何弓矢。
冯锡范双手掐住石子十指连弹,只听到噗噗噗一连串的破肉之声和人体倒下的声音,谷仓中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所有的守卫连同暗哨都被石子击杀,竟无一人能够发出警示,甚至连叫都没叫一声便立时毙命。
在冯锡范确认谷仓没有危险之后,向地洞里做了个手势,李奥等人随之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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