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零六章:人族亦勇终为神
面色苍白的男子却面色坚毅地握住手中毫毛已是灰白的毛笔,毫毛刷过混沌,洁白却枯瘪的手掌渐渐塌下以自身的鲜血滋润着枯干毫毛,布满沧桑气息但无比灼热的血滴随着笔锋深深潜入混沌,凝聚混沌万势,化作那一个犹如烈火般又席卷刀光剑影的字浩然轰击,与万道触,崩裂道杀中。
那一个字极大,亦为大,一头如墨长发层层转为银苍的男子肃然望着那搅动混沌的极大之字却更毅然地将笔杆如开天辟地般压下,那一大字撞击在鹿角妖圣的身躯,甲铠碎,妖圣眼中却闪起幽蓝寒光,无边幻影穿透大字,暗红长棍直直送出犹如梦魇战马奔腾,以那铁蹄碎世之绝凛气威便将握笔护江山的头颅踏得稀烂碎散。
一道英魂在躯壳破碎之时毅然脱体站立,手握着那已经开叉却将血墨点缀成无数长空画像的画笔,他坚毅地继续压下,那一大字之上如有要做不知多少层的宝塔肃然降下,镇妖之字,镇妖之音,镇妖之相,镇妖之光共鸣加叠将来犯的敌虏生生压塌,但他发出一声怒吼,眼中燃烧的狂炎化作雷龙吞天!
毛豪寸断,犹如落叶亡殇。然一柄刀至,萦绕那无边火炎显万重战象悍然劈下,雷龙一身雷鳞翻滚炸起,接着整具身躯便被一道暗金色圣痕然贯穿,将仇恨之道极力运转的妖圣感死亡降临却撇嘴冷笑,那犹如塌缩成画的身姿爆发出风云汹涌的乌黑光柱击入无尽星空中搅得天昏地暗。刀毫不留情地斩下,彻底将这尊妖圣打得道魂俱灭。
“阻盖世霸业,汝命吾收之。”刚刚击溃一敌的叶天却见杀势逼近,一尊浑身黑雾腾涌如有无数钩爪抓裂混沌的黥面妖圣杀至,气息莫测,是玄虚层次。
倘若在那独留吾战心的巅峰状态,这种对手叶天甚至有望一刀斩杀,可此时圣体面创伤,圣魂星空之内更暗流汹涌,这股玄虚气势腾于叶天面前却有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气势,心在颤抖,血在沸腾,刀与剖心的爪钩交错撕缠,在星空中浮现的却是一颗颗萦绕黑雾的恐怖沙种,随着沙种生长大破灭迅速蔓延魂域,犹如一座通天圣塔的战之道被无数紫黑藤蔓紧缠不断塌缩破碎,便如一条昂然不屈的圣龙于那不可龙腾的浅滩作竭命的挣扎。
叶天的刀便像是正在熔融的金铁一点点塌落,当烈焰狂龙在黥面妖圣面前张口,对方见到的并不是那一口足可将妖之宇宙都撕裂粉碎的锋锐龙牙,而是滴血伤痕与千疮百孔,层层黑雾萦绕着叶天的圣体,爪钩狠狠地刺入血肉抓出的却是一片片暗金圣芒,有一个盛世在其中浮现,十万星天、苍生祭祀……这一切随着雾气萦绕被消融得一干二净,包括叶天的血与骨。
“妖孽伏诛!”就在这时一声犹如浩然天雷的怒喝响起,虹彩奔流般的剑光激射而出,先前猖獗的黑雾与钩爪立即冰雪消融般于剑光中消亡,乘奕剑圣肃然降临,威怒如可镇妖宙,黥面妖圣一声朗笑,黑雾化作三柄幽深长剑澎湃着汹涌气势便朝乘奕剑圣刺出。
面对着班门弄斧的手段,乘奕剑圣只是冷然将剑阵浩荡碾压,那三柄萦绕着极为不详之气的幽深长剑便在压倒性的力量中消融毁灭,这尊黥面的妖圣却仅是笑着,一柄又一柄幽深长剑像是刻意与乘奕剑圣争锋般前赴后继,包括他自身也化作其中一剑,犹如一抹墨迹跨长空,终在无边剑光绞杀中化为一点落在乘奕剑圣眉心,一声轻响之后这位高阶玄虚圣者的眉心处便多了个血窟窿,他目光凌厉,万剑镇眉心将侵蚀道力迅速逼尽,却毫不犹豫摆出剑阵冲向那驾驭着一座烹生古鼎的前代妖王,剑阵宏光与天地炼化激烈碰撞,迸发出近乎极道的恐怖气势。
叶天握着刀,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血,看到了通天战圣大道残破的碎片,这场战争他从最初拼到了最后,即便玄虚战圣也鲜有能较之功苦者,疲倦感沿袭身,正欲要就此永久睡去,可他不能睡,远方正有狼烟滚滚,将手中圣刀握紧,眼中的星标志着战,他还需冲出,与欲要将整片乾坤宇宙颠覆的妖族厮杀,杀出可供万族安居的朗朗天下!
踏上梦路,滚石忽降,比一座山岳更巍峨,比天体黑洞更幽深,那石翻滚着简直胜过宇宙运转之旋律,叶天看不清这滚石的实体,但他知道这是由重重大道凝聚的战阵杀势,在那战阵中似有最仇恨的目光投来,只是比起整体的狂热亦不值一提。叶天仿佛明白了,这战阵中的妖圣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只是他们已然结阵便化作无比危险,圣心之中无数异变征兆已是明了这一点。
他看到了,大星陨落,整片人之宇宙的星空都随着世界星道的喑哑而光芒黯淡。
他看到了,圣火尽时,那一座火之国度的主人像是悲哀地摇头,那一摇头见证着一日落幕,一派炽烈熄灭的可悲。
他看到了,尸横遍野,而在无数血流中最鲜明的尸体分明就是他通天战圣,一柄锈迹斑斑的战刀插在昔日战圣的脑颅之上,不知究竟是敌人夸耀战功的表现还是对这杀妖圣无数者的泄恨折辱,尚有战火燃烧道不朽,可他之身命已朽。
空间之道、死亡之道、道德之道、命运之道、哀伤之道、梦之道、煞之道、木之道、山之道……种种大道的糅合在眼中显得愈发清晰,叶天忽感自己的眼眸是如此大,大到容得下整个世界,又爆射出那刺裂混沌的光不断飘然上升到玄虚的领域,万道聚合的滚石猛然炸裂,一颗颗头颅炸起,那些圆瞪的目与叶天对视,他们难以理解此时的通天战圣何以力挽狂澜,该陨落者却将他们尽数拖下炼狱!
“我辈当镇妖。”叶天怒喝,高上峡天穹顶,又忽然回落,宛若喃喃。
戴着玻璃假面的女子漠然地托起了一道道宝蓝纹路光芒耀眼的金棺,这座棺的光芒与气势都不断上升,亮到极点时忽然变得透明,在其中有暗金色的骸骨显现得极彻,正是叶天!
“芜王盖棺!”叶天怒视着那发如枯草面若寒霜的曾代妖王,却感周身混沌尽皆闪耀金芒,并化作无尽桎梏囚笼形成那一座金棺将他彻底封死在内,一声声悲哭响起,棺壁上浮现出柔弱面容,是伤心哭泣的宫女,有着华服那不断震颤者,是掩面而殇大臣,更有那无数顿足捶胸,是满国悲号的子民,一片格外繁荣的天下俱为他们国君的驾崩而哀伤,静静躺在棺中的王虽对这片江山如画有太大不舍,却不可逆天命,终需离去……
“破!”一片荒芜徜徉中叶天眸中竟有王星齐周圣脉交叠,一颗烈火燃烧不绝的炎星照耀着整片脉络猛然显化一道蜿蜒裂痕将金棺斩裂,一身都如同化为金水的叶天毫不犹豫将手中残刀伴着那道裂痕狠然斩出,却见王朝崩塌,一片枯草靡倒的同时虚幻的国度烟消云散,金棺炸裂,一身血染的叶天从中走出,金色的碎片紧紧粘附血肉像是活活炼铸为不灭甲胄,可事实上却以诅咒之力疯狂侵蚀叶天道心,那一座塔剧颤,却终将到那崩塌时。
“洞察类逆天战技?”芜妖王眼中杀意昭然,她再度抬手,金棺碎片中一根根灰绿色的长草遮天蔽日,释放出远比刀兵更恐怖的杀机,也在这同时无穷雷光从她头顶轰然落下,雷光成蟒的庞大玄武怒吼着犹如山岳般撞上芜妖王身躯,震得芜妖王踉跄咯血,玄武转瞬间却落入金棺,铁石熔铸,化为雕像。
“杀!”一尊手持透明双刃,长发蓬蓬掩目的老者冲过芜妖王身侧,一刀刀朴实无华地斩过金像,没有一道裂痕然生机消陨,一尊中阶玄虚圣兽就此消亡!
“畜生!”炸雷般的怒吼中一座铁塔撞中长发老者,亦将芜妖王都生生冲撞震退,玻璃假面上布满裂纹,绝美面容上撕开道道裂痕的芜妖王冷视着敌手:“夏辕!”
夏辕始祖手托那化作绝域镇妖塔形态的铁塔擎天而立,威怒之势盖压两大高阶玄虚妖圣,两柄透明刀刃夺命刺出,却被那铁塔霸道扫中倒飞,夏辕始祖面对着两尊强敌便那般肃然的屹立着,如一座山岳,遮蔽上百尊人族圣者,只要他尚存一息,谁也无法将他跨过!
“始祖!”这一方战场的众多人族只感心中有一股炽烈熊熊不绝,有始祖在前,他们何畏!
但就在这时一道冷酷的声音却寒风般来袭:“久闻人族第一至圣名讳,今日前来,想借阁下头颅一用。”
银甲白袍,周身自然形成无际冰原的少年目光如刀注视着夏辕始祖,那柄刀在夏辕始祖的脖颈上不断扫过,而少年也像是对此满意般露出戏谑笑容,三只犹如蓝宝石的眼眸无比深邃,在这当中有寒月,有永冻冰窟。
然而真正可怕的不是这名少年,而是与这少年处于同一阵线,那数量上万,尽皆涌动着恐怖战势降临的妖圣。
整个绝域无阵都在此时震颤,狂风般要吹倒绝域军的一切斗争血性,妖族的援军,到了。
而应拦截这支援军的力量,却在鸿蒙之中,与那血阎魔帝率领的狂魔们激烈厮杀。
“我也欲取汝大道一观。”夏辕始祖声如洪雷,他如铁塔般的身姿却高扬着每一尊人族圣者共有的战意。
银家白袍的少年微笑点头,接着嘴角勾起冰冷弧度。
“很好。”
这一刻,寒光倾世,而众人道升,俱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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