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小巷,门前尽是满地的炮竹残红,盖在雪上就像一片片飘落的花瓣,极有情致。
韩家小院,因为有了春联的映衬而显得光鲜,就像破旧的身体穿了一件新衣,让人有了短时间的愉悦感。
每次进来这个小院,楚雨蕴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习惯性的防备,吃饭喝水都要注意,免得冷不防会沾染上什么东西。
大宝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她赏赐的韩国猫粮,为了这只猫她也是煞费苦心了,为它买了最贵的猫粮不说,还特意为这只猫设计了一身漂亮别致的猫装。真是新年新气象,还给它的猫耳处装饰了一朵对应的粉色花花。
看得这位羊脂球婆婆眉开眼笑,她开心的抱起了大宝亲了又亲,第一次对儿媳妇发出了称赞的声音:“雨蕴,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还能为大宝设计出这么漂亮的猫装来!不如你就去开个宠物饰品店得了,保管能把那些阔太太的猫啊狗啊都召唤过来,她们都把宠物当儿女来养,一定舍得在它们身上花大价钱,怎么也比设计人的衣服挣钱快。”
这张嘴真是唯利是图,看到这个身形圆肥的女人,楚雨蕴仿佛看到了她的前世——屠夫夫人!天天吃饱了睡,天天想着如何能把猪养得更肥,不料没有养肥猪,反而将自己给养肥了,有一天被醉酒的屠夫看做是一只肥猪而误杀掉。
韩父瞪了老伴一眼:“老婆子,您在胡说什么猫猫狗狗的啊,那可不是我们儿媳妇的菜,她那可是设计大作品的人,她获得的那可都是大成就啊,听说她的作品还获得过美国大奖呢!”
“是啊,大作品,大成就,美国大奖!但是就是没有看到她的钱!这小时候,爸妈给孩子发压岁钱理所当然,等儿女长大了,也该反过来给爸妈发压岁钱了不是吗?”
婆婆给儿媳妇要压岁钱?如果传到微博还真是能成一个热点话题了!倒不是楚雨蕴不想给羊脂球婆婆压岁钱钱,只是此刻她并没有准备那么多现金,平日里她刷卡已经习惯,包包里就只有几张薄薄的钞票。
韩于墨不愧是羊脂球婆婆的好儿子,他似乎早已经运筹帷幄,早已经猜透了老妈的心思,他趁着老妈转身的功夫,悄悄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了楚雨蕴的口袋。
悄悄附在她的耳边说:“待会奉茶的时候和红包一起奉上。”
她笑着点头回应,这个画面正好被韩于白看到,他吐出舌头对着他们扮了一个鬼脸。
新年的饺子吃过之后,奉茶的环节到了,韩家兄弟的脸上呈现出紧张的色彩。
不知情的楚雨蕴拿出了上好的铁观音,用新鲜的矿泉水炮制,冲泡之后,壶底茶芽朵朵,叶脉绿色,似片片翡翠起舞,瞬间清香溢满整个小屋。
茶壶托在她的手指间,轻巧得如一张薄纸,她的左手中指按住壶钮,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带动手指,恍如描摹着一幅精致的工笔画,一点一点,一笔一笔从心底晕染而出。
这幅画面似乎和眼下的形式有些出入,韩于墨的手指不安的转动着,因为他没有敢告诉楚雨蕴,所谓奉茶是指跪地奉茶。
而此时的韩父韩母已经如修炼的神仙般坐到了正桌中央,这幅情景和新婚第二天一样,桌上摆着水果和鸡鸭等贡品,中间放置着一个香炉,三根冒着火星的香在燃烧着,缕缕青烟慢慢上升中。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看到了一对黑白相框,那里面的老头老太太一定就是韩家祖宗。
在祖宗面前,楚雨蕴丝毫不敢怠慢,她双手托着托盘走上了前,将两杯茶分别放到了韩父和韩母的面前。
“爸,妈,请喝茶。”
她连续说了两声,依然没有人回应她,也没有期待中的手去端茶,韩家二老就像新婚奉媳妇茶一样,神色如雕像,眼神犀利。
虽然韩父企图想去端茶,但是在韩母眼神的威逼下没敢动弹,大过年的他不想和老伴发生争执,以免影响了这一年的好运。
楚雨蕴忽然想起新婚奉媳妇茶的情景,当时韩家二老也是这种表情,当时韩于墨的目光下移,对着她的膝盖做了一个双掌落下去的姿。她瞬间明白了,这次的奉茶就是跪地奉茶!
接着她的大脑中又浮现出流产后医院里的情景,当时韩母让她跪地奉茶承认错误,苏曼婷反击羊脂球的场面。
“不管雨蕴犯了多么大的错,她也不该给您跪地奉茶,如果您想找给您跪地奉茶的儿媳妇,那你就穿越到和现在比较近的民国时期吧,但前提你必须是一位大户人家的阔太太!不过阿姨,就凭着您这样的体态,倒像是一位屠夫的太太,估计也找不到跪地奉茶的儿媳妇!所以,这辈子您这个梦想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的确,让儿媳妇跪地奉茶这个梦想,这个羊脂球婆婆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了,因为楚雨蕴根本就不会对她下跪!
当她正准备撂下杯子走人时,穿着新衣服啃着巧克力的陈悠悠跑进了屋,正逢这幅画面,她止住了下面想说的话,有些尴尬的伸出了舌头去舔唇上的黑粒粒。
韩于墨急忙出来说话,他字字句句都在维护自己千辛万苦娶来的媳妇:“妈,现在都是新时代了,韩家跪地奉茶的习俗改改革了!不如这样,从这一年开始,就改成您儿子我跪地奉茶吧。您养育了我二十几年,我对你跪地奉茶是天经地义的,你毕竟没有养育过儿媳妇,人家连自己的妈妈都没有跪过,您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对您下跪?”
韩于白也急忙帮嫂子说话:“妈,哥说的有道理,如果您不废除儿媳妇跪地奉茶的规矩,这辈子就别想让我能娶到骏娅了。”
韩父再也无法做到沉默了,他嘴里烟卷一丢,大声反驳:“老婆子,我早就想制止你了,念在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不想和你理论,既然两个儿子都一致提出废除儿媳妇废除跪地奉茶的规矩,那么今天我就当着老祖宗的面宣布,废除这条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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