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芯的话把我吓了一条,我赶紧拆开,里面有一串钥匙,一张银行卡,还有一页信纸,字迹潦草:
苏,我知你必来寻我,然,有些问题还是不问的好,诸多事情超出了你们的认知。rg我平生所研究探寻的谜底即将揭晓,这四十多载,我虽身不由己,却已欲罢不能。此去川地,山高路远,危险重重,你等不必寻我。我膝下无儿无女,且将平生微薄之资产留于你,望你离开考古研究所,另觅职业,早日成家。
仁武就此作别,勿念。
此信简短,却很决绝,看罢,我心里五味杂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康仁武教授虽然无妻无儿,但是有个侄子在北京的拍卖行工作,素日和他也有往来,他为何要把家产留给我呢?难道他和他侄子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
黑牛看我有所疑虑,顺手把银行卡揣到兜里,道:“即送之,则收之,你要是不好意思呀,我先帮你拿着。不过,看老爷子这架势是未卜先知,怕咱来请教问题跑路了?但是,至于吗?”
顾奕芯忽然明白了什么,道:“我想起来了,楚王陵和梁王墓群当年都是康教授主持发掘的,如今,第三块双兽噬马纹金饰牌突然面世,康教授不辞而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们坐下来分析,康教授可能毕生都在追寻什么谜底,而这个谜和西汉古墓有关,或许和双兽噬马纹金饰牌也有关,近日,他突然得到了新的线索,急迫的去了巴蜀。但是,具体去的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了。
显然,他的这次行踪是秘密进行的,瞒着我们,也瞒着考古所。然而,是谁给他提供的线索?又是谁把金饰牌塞到黑牛店里的?康教授为何要我离开考古研究院?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们往巴蜀大地牵引。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顾奕芯到:“我或许有办法知道康教授的行踪。”罢,她拿着手机去院子里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进来了,手机上发来一条彩信,上面是康教授的乘车信息的截图:从北京乘火车到天府,转乘大巴到乐山,再转乘客到峨边彝族自治县。自此,再无其他信息。
黑牛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问道:“这丫头什么来路?法力无边啊!”
我声回他:“能拿到这种信息,要么交通部有亲,要么警察局有人,我猜她老爹肯定是官面儿上的人。怎么,你想当上门女婿?要不要我给你撮合撮合?”
“你看你,话就是这么没水平,你这种细皮嫩肉的书生,才适合当上门女婿,我怎么着也得是驸马爷的档次。”
顾奕芯努着嘴,问我们在嘀咕什么。
我连忙正了正语气,回答到:“呃,那个……我们在商量明天就要出发去乐山了,就我和黑牛去,你就别去了。康教授信上都了,这一趟差事危险重重,我们免不了要跋山涉水,要风餐露宿,要……”
“不行!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顾奕芯果断的打断了我的话。
女孩把话到这个份上,再结合她平日里对我的态度,我也知道其中的意思。我这个人就怕这种牵扯到男女之情的事情,即不好应下,也不好一口回绝,大脑飞速运转,正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岔开。
顾奕芯见我一时语塞,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这个秘密是我先发现的。”
黑牛把胳膊搭我肩膀上,暗暗推怂了一下,:“孔子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举双手同意顾同学跟随大队伍去探险解密,不上发现个宝藏什么的,也能顺便发个家、致个富。”
我拗不过他们,当下只得决定三人同去。由于这次所去之地相对保密,不便向考古队明请假,只好学着康仁武教授不辞而别。
闲话少,三人收拾了一下行囊,第二天一早便坐上了开往巴蜀大地的绿皮火车。
火车在中国腹地穿行,过了秦岭忽明忽暗的隧道,眼前展现出另一个世界:植被绿的充满生机,黄灿灿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的开着,零星山头偶有几抹绯红点缀其间,数头黄牛在田里耕作,时而抬头看向奔驰的列车。黑牛缠着上铺的女孩,硬要给人家看手相算姻缘。顾奕芯拿出一张地图,和我一起研究起来。
康教授有记录的行踪终点,是峨边彝族自治县。通过看地图,我们发现其境内有一黑虎山,地跨哈曲乡、勒乌乡和金岩乡。总面积近千平方公里,海拔高度15—4米。其地质构造属扬子准地台西缘“康滇地轴”,北段凉山褶陷束,峨边断带,主要由凉山骨架和峨眉山断块组成。黑虎山处在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之间的过度地带,在横断山脉的东侧。在一系列南北向褶皱和深大断裂的控制下,山川走向呈南北纵向伸展,在地图上看,整个山脉正如一只跃跃欲起的卧虎。
火车到了天府,我们提了行李下车,虽不是旅游旺季,但是来天府之地的乘客还是很多,整个车站乌泱泱的是人头。
我们三人正准备跟随人流检票出站,远远的看见出站台被分成了两道,工作人员用高音喇叭喊着:“北京来的乘客请走左侧通道。”
“嘿,京城来的待遇还就是不一样。”黑牛一边着一边拖着行李想插队。我赶紧把他扯了回来,告诉他:左侧通道出站口检查的比较仔细,每个人的车票都要认真检查,并且行李还要再过一道安检,照这个速度,我们怕是要耽误去乐山的大巴了。
我见旁边有工作人员,套了下近乎儿,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融一下。
工作人员摆摆手,操着一口地道的川普,道:要是平日里,啥子都阔以,但是,现在北京博物馆丢了两件西汉时期的金牌,按上级指示,各地车站都要严格检查,没啥子快速出站滴办法,你们慢慢等撒。”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犹如惊天霹雳。三人相视看了一下,大家都心知肚明,黑牛包里那块双兽噬马纹金饰牌要是被检查出来,到时候,我们可真是有嘴也不清楚了。
黑牛看了一下四周,把我拽到一边,声问道:“靠,怎么回事儿?那两枚金牌怎么也丢了?牛爷我手里正好也有一枚,可别把我当成逃犯了。你得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咱别出站了,原路返回去。”
我摇摇头道:“返回去?估计北京站现在检查的更严。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先混出站。”
此时,正好有一列上海到天府的列车也到站了,一个中年邋遢胖男人进了洗手间,一男一女两名同伴在外守着行李等候。
我尾随进去,拍了拍胖男人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拉上裤子拉链问:“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把我们急着赶大巴的情况了下,希望能和他们换一下火车票,尽快出站。他有所犹豫,我补充到:“这对你们来也没什么影响,无非多花点时间排队,来,这是三千块钱,就当答谢兄弟了。”
着,我掏出一沓钱和三张车票,胖男人一脸笑的接过去,从上衣口袋翻出三张褶皱的上海到天府的火车票,递给我,假惺惺的道:“大哥你这也太客气了,正好我们也是三个人,三张票给你。”
我拿了换来的火车票招呼黑牛和顾奕芯赶紧出站,出站口的工作人员瞟了一眼便放行了。
刚刚出站,忽然,背后的检票出站口传来一阵骚乱,只听得一个检票员大喊:“苏念北在这里!”
瞬间,一帮穿制服的人蜂拥而上,不由分的,把和我们换票的三人控制了起来。
我们见势不妙,来不及多想,拉着行李一溜烟的跑出火车站很远。我们在巷子里停下,黑牛喘着粗气问道:“靠!刚才什么情况?老苏你啥时候成逃犯了?近期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如实招来。”
我也有点不知所以然,郁闷的道:“我怎么知道啊,我堂堂一个正规军,现在听到自己的名字都害怕了”。
顾奕芯见旁边正好有一家面馆,招呼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已经过了饭点,此处还算僻静。她点了三份牛肉面,一边等待上餐,一边分析道:“师父未必是通缉犯,不过,看刚才的情况,可能被列为嫌疑犯了,毕竟,那两块西汉双兽噬马纹金饰牌是从考古院丢的,康教授和我们又不辞而别。”
我点点头,觉得这个丫头分析的有道理,转而又问他们:“你们没发现问题的关键吗?那两块金牌也丢了,这断然不会只是巧合!”
是谁偷了那两块西汉金饰牌呢?我们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一致决定,天府是不能多呆了,吃完饭得立即动身去峨边彝族自治县。
老板娘把面端上来,我和黑牛一顿狼吞虎咽吃个精光,顾奕芯吃的慢,被我们一催再催,还剩半碗的时候她干脆就不吃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不得不改变原来的乘车计划,为了安起见,我们放弃乘坐大巴,花了三千大洋雇了个黑车,直奔峨边彝族自治县。
峨边彝族自治县隶属于四川省乐山市,位于四川省西南部的凉山区,与佛教圣地峨眉山毗邻。县城沙坪镇是通往大凉山的门户,此地早期居住着彝族人,汉建元六年,汉武帝派兵西进,开发“西南夷”,汉民族开始迁入,置州郡,峨边地区属犍为郡南安县,此后便发展成一个彝、汉混居的地方。
黑车司机是个热心肠的人,一路上向我们介绍当地的特色和周围知名景区,并告诉我们,他有个亲戚在沙坪镇开旅馆,如果我们同意,他就直接把我们拉到他亲戚的旅馆里住下,也省得我们再到处找地方。
到达沙坪镇已经是下午六点,山区的夜晚仿佛比城市里来的更早一些。我们付过车钱,黑司机把我们领到马路边一个由九十年代民房改造而成的宾馆里。
旅馆的前台很是局促,黑牛开门的时候不心碰翻了一个中老年男人的清洁水桶,水洒了那人两裤腿。两人拌了几句嘴,黑牛脸一黑准备动手,我赶紧把他拉开。
黑车司机和前台一个中年妇女很是熟络,向她简单的介绍了我们,中年妇女简单登记了一下,递给我们两把钥匙,上面标注着房间号。我们拿了钥匙顺着水泥楼梯上了二楼,黑牛一边上台阶一边抱怨:“还认为这个臭司机好心,没想到是这么破的旅馆,连个热水澡都没得洗,早知道就不答应丫的。”
顾奕芯学着我的腔调:“牛老板,你就将就将就吧,有地方住就不错了,我一个女生都不挑。”
黑牛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啧啧,听这腔调,和老苏简直如出一辙,认识的知道你们是师徒,不知道的还认为你们什么关系呢。”
话间走上二楼,我告诉顾奕芯放下行李来我们房间一趟,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毕竟要进山,以我们现在行李箱里的这点设备,要应对大山里复杂多变的原生态环境肯定远远不够。以前多是跟随考古队,现在单打独斗,自然要多规划筹备一下。
二楼的走廊阴暗潮湿,霉味横生,天花板上细长的灯管忽明忽暗,房间在走廊两侧一字排开,8在左侧最后一间,退了黄漆的木板门上有一个猫眼,门开起来有很刺耳的吱呀声。黑牛抱怨着推门进去,把行李一扔,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我帮顾奕芯开了7房门,把钥匙交给她,叮嘱了两声回到自己房间。一开门,扑面而来的臭脚味熏得我脑门疼,我用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道:“靠,你这脚臭味都可以用来防身了。”
黑牛哈哈笑两声,道:“你多闻几次,保证百虫不侵,神清气爽。”罢,他开始畅想这次进山的收获。
此去黑虎山,我只想找回康教授,然后顺便问问:那两块丢失的金饰牌是否在他那里,他为什么会在古墓里忽然消失。
顾奕芯进来了,她换了身休闲登山服,脸也洗过重新画了个淡妆,看起来更加清秀可人。她皱着眉头,用手轻拭了一下鼻子,看样子是被这臭味熏着了。
我坐在椅子上咳了两声,下意识的证明道:“我还没拖鞋呢,这味道可不是我的。”
黑牛坐起来,很不情愿的把鞋穿上,嘴里嘟囔着:“资家的千金姐就是讲究,转身变戏法似的换了身行头,真搞不懂,咱这是来探险,还是来相亲的?”
顾奕芯脸上绯红,显然让黑牛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赶紧打断他;“牛嘴里就吐不出个象牙来!正事,明天咱们得分头去置办一些装备,需要些什么东西大家讨论一下列个清单,这是县城,有些可能买不到,能用替代品就用替代品,但是防身的家伙还是能买多好买多好。”
顾奕芯补充:“据了解,黑虎山属于原生态山林,里面野兽众多,野猪,棕熊还有很多具有威胁性的动物,要应对这些猛兽,咱们得有把枪才行。”
黑牛笑了一下:我顾同学,这年代、这地方哪里弄枪去?虽然黑虎山老虎狗熊这些猛兽多的是,不过,别害怕,师叔我保护你。”
我负责记录,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半个时的功夫把购物清单列了个差不多。正要准备出去吃饭,忽然听到楼下一阵警车鸣笛声,我从窗子探头望去,只见四五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冲进旅馆。
我们三人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莫不是我们行踪暴露了,这几个人是来抓我们的?
正想着,门突然响了。
我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门外站着的,正是刚才在楼下和黑牛吵架的那个五十多岁的男清洁工。
黑牛见我迟疑不开门,把大脑袋挤过来,从猫眼里往外看,顿时火气上冒,嚷道:“靠,这还找上门来了,打架谁怕谁呀!”黑牛一下把门拉开,对清洁工挑衅道:“怎么着,送上门来想找打?牛爷我今个儿奉陪到底!”
男清洁工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继而又看者我,用普通话不紧不慢的:“你是苏念北?我是康仁武介绍过来。”
我们三人一听这话都愣住了,相互看了看,担心楼下的警察上来,我让他进屋顺手把门关上。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清洁工怎么还认识康教授?康教授不是不让我们来这里吗?为什么又让他在这里等着我们呢?显然,这一切不太合乎常理。
我问清洁工:“我们为什么相信你?”
他盯着我,道:“你会信的,康仁武让我告诉你,那两块金饰牌在他那里。”
黑牛一脸蒙圈,问道:“靠,这老爷子什么套路!监守自盗啊!不是,老苏,康老爷子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来找他吗?还把家产给你了,这……这怎么又找了个人在这等你?”
我也有此疑问,
清洁工站到门口,贴着门听了听走廊的声音,开腔道:“我觉着这里你们不能多呆了,楼下来了一帮警察,我不知道是不是找你们的?至于你们要的设备,康仁武已经托人准备好了,不过只准备了两份,没想到你们竟然来了三个人。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住!我再准备一份,明天下午送你们进黑虎山。”
清洁工的语气坚定的不容拒绝,我问他:“你是怎么认识康教授的?”
他:“我以前就认识他,他三年前来过这里,当时是我做的向导,带他进的黑虎山。这次,他来之前联系了我,让我准备一些装备。他知道你要来的,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我来准备过两天去唯一的进山公路口等你们。”
我笑了一声,恍然大悟:此行来黑虎山,只是康教授的一个计谋。康教授信上着不让我来,同时他又要把所有的家产给我,以我们的交情,他怎么能把所有家产送我呢?显然,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我心里不安,就是要让我自觉的进山里去找他。
有一种被人戏弄而产生的愤怒感,
黑牛也转过神来,骂道:“妈的,没想到康老头这个臭知识分子也是个老狐狸,老苏,咱们必须进山,抓住他好好拷问拷问。”
我赞同黑牛继续进山的提议,心里如百虫挠抓:康教授大费周章的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问男清洁工,他所的这两份装备,到底是准备给我和谁的。
清洁工:“是准备给你和这位大个子的,至于这个姑娘,如果确定要和你俩一起进山的话,我再去准备一份,但是,可能没有以前准备的那么齐。”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那四五个警察跟着老板娘从楼梯上来了,听老板娘的话语,这其中还有一个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
老板娘带他们来到8房前,为首的所长敲了敲门,问道:“顾奕芯姐在吗?”
“妈的,他们的嗅觉这么灵敏,咱们屁股还没做热乎就被找上门来了,老苏,接下来怎么办?”黑牛有点慌张的问我,我也有点不知所措。
顾奕芯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声的道:“别着急,看样子不像来找你们俩的,你们别话,我出去问一问。那个声音我听着似乎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顾奕芯淡定的走了出去,我和黑牛藏在门后,只听到那所长客气的:“你好,顾姐,还记得我吧,两年前我去过你们家,我是你父亲的老部下。老首长命令我把你送回北京去,你收拾一下吧,今晚上不住在这里了。”
顾奕芯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陈叔叔,我父亲为什么要让我回去?他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
陈所长笑着:“老首长知道给你打电话也没用,他前路太危险了,要我必须送你回北京,如果你实在不同意,那我们只好采取强制措施了,至于你那两个同伴,我们不会干涉。”
顾奕芯见没有回旋的余地,顺从的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给陈叔叔添麻烦,你们在门外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收拾收拾就跟你回去。”
完,顾奕芯进屋把门关上,声的对我:“师傅,我父亲知道我来这里了,他前路很危险,要我回家。”
我声劝她:“要不你就回去吧!我始终觉着一个女孩子跟我们进深山老林不太合适。”
顾奕芯看了看我,没话,转脸问男清洁工:“你有办法让我们出去吗?不走正门”。
清洁工把铁窗子打开,看了看窗外,道:“楼下没人,这里可以下去。”
罢,他翻过窗台,踩着空调外机,一个弹跳稳稳的落在地上。
黑牛嘀咕一声:“嘿,身手还真是矫捷,幸好刚才没动手。”罢他也跟着跳了下去,然后站在墙根,让顾奕芯踩着他的肩膀下去,我垫后,刚翻过窗台,听到又传来了敲门声,陈所长催促的问道:“顾姐准备好了吗?”
我一慌张,踩在黑牛肩膀上的脚打滑,一屁股重重的摔到地上,疼的我直呲牙。
黑牛笑话我:“老苏,你什么时候退步成这样了,丫现在就比一坨肉多个四肢。”
顾奕芯伸手拉我起来,此时,清洁工已经提着我们的行李疾步往巷子走去。三人不敢逗留,紧随其后也溜进了巷子。巷子甚是昏暗,大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破房子前。这房子也是有些年头了,外墙是用黄土夯成的,局部有些坍塌,墙头上影影,似是长满了干枯的狗尾巴草,只有单扇木门还牢固的立在门轴里。
男清洁工点着一支烟,借着火柴微弱的光线,拿出钥匙将门打开,院子里荒草凄凄,正面一排有三间土屋,我们被领进了中间的堂屋。
男清洁工摸索着从门后拉开电灯泡的开关,顺手把行李放到地上,道:“你们今晚先住在这里,吃的我一会儿送来,不要出去。”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强调:“直到明天出发前,你们都要在这里。如果你们想顺利进黑虎山的话,必须听我的,这附近没有其它车敢去。”
男清洁工完就出去了,顺手把大门也锁了,黑牛在灯光昏暗的屋里巡视了一圈,道:“这破地方也能住人?老苏,咱们不会被算计了吧,我怎么觉得,咱们现在就像木偶一样,别人怎么拉扯咱就怎么动弹。”
我告诉黑牛,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没有恶意,只是做事和交流的方式太冷漠。黑牛还是不放心,硬要去另外两间屋看看,我拗不过他,只好从行李箱里摸出手电筒和顾奕芯跟随其后。
最东边的那间房子没有上锁,里面有几张废弃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军绿色牛津大背包,黑牛让我照着亮子打开。我们粗略的看了一下,里面有伞兵刀、登山镐、带战术射灯的头盔等等户外探险设备,此外,还有一些压缩饼干和几块打火石。这肯定就是康教授让他留给我们的装备,看这些东西的精良程度,中年男人想必是下了大功夫才弄到的。
我们来到西边屋,发现房门紧锁,墙上有一扇齐人高的窗户,木窗架上糊着发黄的报纸。我们扯下报纸打着手电筒向里望去,隐隐约约看见有口棺材,这个发现使我们三人倍感惊讶,谁家好端端的会放口棺材呢?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黑牛二话没,从院子里捡了半块砖头,对着门挂砸了下去,门挂愰啷一声掉落在地。
我举着手电筒,三人相继进门。我们发现西屋里的这口棺材没有盖子,是松木做的,看样子也就有三五年的时间,棺材里放着几个陶器和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
黑牛拿起三足青铜鼎在手电筒的光亮下看了看,惊叹道:“虽然一时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但是,我断定这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物件!妈的,做了这么多年古董生意,没想到在这破屋里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青铜器!要是把这家伙拿回潘家园咱就发了!”
青铜鼎周遭铸有纹饰,略有铜锈但精致美观。黑牛转身问道:“哎,顾,你不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吗?你帮你牛师叔看看,这个青铜鼎是哪个年代的?”
顾奕芯接过青铜鼎,一边看一边:“青铜器是统治阶级的标志,在古时葬礼中,只有皇族和王族才可以以等级放青铜器,部分特殊的官员在皇族允许下也可以放置青铜器。最早的青铜鼎见于夏代晚期,以后历经各个时代,一直沿用到两汉,乃至魏晋,鼎是青铜器中使用时间最长的器具,因而变化也很大,商朝是方鼎四足,至周时演变为圆鼎三足,也有扁足鼎。结合这个鼎的苍龙纹饰,我断定这是个西周墓里的陪葬品。”
我一边听,一边暗自佩服顾奕芯的才学。恍然间,我透过手电筒的余光发现墙上似乎有东西,赶紧抬手照去。只见墙上挂了几个风干的黑驴蹄子,一个墨斗,一根捆尸绳和一把洛阳铲。
我笑了一声,用手电筒的光柱在墙上扫了扫:“看来,咱们遇到行家了。”
黑牛附和道:“光看倒出来的这些东西就知道,这位还是个资历深的摸金行家。”
忽然,门吱呦一声关了,把我们吓了一跳。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站我们身后,用近乎命令的口气到:“把青铜鼎给我放下!”
中年男人这一喊,我们倒显得有点做贼心虚,毕竟是破锁而入,这种行为太不光彩。
顾奕芯不知所措的把青铜鼎递给我,我用手电筒照着心翼翼的放到棺材里,一边打哈哈道:“不好意思,大哥,你看我们来想去院子里透透气,没成想,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屋里……”
黑牛打断我的话,嚷道:“老苏,咱们怕个球啊,锁是牛爷我砸开的,怎么着,你倒是得和我们解释解释,这屋里放口空棺材做什么?还有,你到底是做什么勾当的!”
中年男人没出声,把门重新打开,示意让我们出去。月光照进门槛,把屋里映的朦朦胧胧,那口棺材在半明半暗处,甚是阴森。
我刚要出去,黑牛拉住我,拍了一下棺材沿,用一股京腔威胁着中年男人:“不也可以,不过,爷要是一不心从这里随便拿件冥器送到派出所,你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
黑牛这是准备以恶治恶。
不过这招倒颇有成效,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点着根烟,使劲抽了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缓缓到:“这口棺材是留给我自己的。”
接下来,他向我们讲述了五年前,他和儿子进黑虎山盗墓的遭遇。当年,他们在黑虎山深处发现了一个西汉古墓,他和儿子一起下墓,墓室不算大,里面的陪葬品极其简单,中间的一口石棺斜斜放着,四周刻画着鬼脸,不出的怪异。儿子猜测里面肯定有值钱的明器,二人拿出铁钎和捆尸绳准备开棺,突然,东南角的蜡烛灭了,墓室中一片漆黑。石棺里传出一阵刺耳的抓挠声,紧接着是棺盖被推开的摩擦声。二人吓得魂飞魄散,中年男人拉着儿子爬出盗洞,拼命往山下跑。跑着跑着,他发现儿子来沉,手也变得冰冷,他回过头,借着月光一看,自己拖拽着的哪里是儿子,分明是一具血红的石人。他又拼命跑着返回古墓,还没来得及下去,墓室里传来儿子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头颅从盗洞飞将出来,正好落在他胸前。他看见儿子头颅上的眼珠都掉了出来,挂在眼眶外面。男人受了刺激就此昏死过去,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得知是康教授的考古队从山沟里救了他,当时,他的身边放了个布口袋,口袋里装着这个青铜鼎和两个陶罐。
按照顾奕芯先前的分析,这个青铜鼎是西周的,以她的学识,应该不会错,但是,西周的青铜鼎怎么会出现在西汉墓里呢?
“你凭什么断定你们盗的是西汉古墓?”我不解的问道。
中年男人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踩灭,回答到:“康仁武的,他根据那几件陶器断定我们盗的是西汉墓。三年前,他让我做向导带他进山,也是找这个西汉墓,但是没有找到,那个古墓好像消失了一样。”
顾奕芯拿起棺材里的那两件陶器,仔细看了看,这两件确实属于西汉陪葬用的黑陶,这种黑陶制作温度较低,属于软陶。西汉时期各类日常用具为硬质灰陶,软陶虽然制作精致,装饰讲究,但不实用,往往作为陪葬的冥器。不过这两件黑陶上的彩绘显然近期被人磨去了,似乎是在隐藏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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