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庞赫和师傅周侗都住在少林寺,和方丈一起拜佛念经。7了吃饭时间,拿好素菜素饭,给金台送去。金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连下床都困难。周侗不顾师兄的反对,毅然在金台的身边照顾着。而庞赫呢,依旧跟着方丈在少林寺之间来回。
方丈问庞赫:“金施主,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庞赫叹了口气:“很不好,只是师伯,他的身体来差。现在连下床都成问题,师傅现在正在照顾着。方丈,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
方丈摇摇头道:“药石难医,这是心病,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庞赫又叹了一口气:“哎,师伯现在这个样子,真让人感觉心里不好受!”
方丈安慰道:“阿弥陀佛,金施主一直在煎熬着,他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只盼金施主,能想开,那病,自然就能医治了。”
庞赫问:“现在这个情况,还能治好么?”
方丈回答道:“能,当然能。只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实在是不容乐观,你和你师傅要有心里准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庞赫无奈的摇头叹气:“哎!”
方丈转过身,对着大雄宝殿的佛像,念起经来。庞赫看了看佛像,金光闪闪,一动不动的面对着虔诚的僧人,似有似无的看着自己,心中感到一阵压抑,但不上来是什么。于是,只好跟着方丈一起念,至于是什么,无非也就是阿弥陀佛这几个字。
时间对于方丈来过得很快,但对庞赫来,却很漫长,直到天快黑了,方丈才停了下来,问庞赫:“你的心静下来了么?”
庞赫愣了一下,有点惭愧:“没有!”
方丈微笑道:“诸葛亮曾在《诫子书》中有过这么一句话,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你若放下心来,就能体会到这佛法的奥妙。你很年轻,也很聪明,应该也能理解我的意思。这段时间,你虽然身在寺院,跟我在一起,但你的心却没有在这里。也许,你觉得,陪我,是出于不好意思,也是出于对我的尊重。我也从中看出你的善良,也并没有去排斥,只是你的心没有静下来,还没有把心放在这里。我的对么?”
庞赫羞愧的回答道:“方丈,您都知道了!”
方丈指着面前的佛像道:“你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尊佛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为什么我们僧人会如此虔诚跪拜呢?因为佛,在我们的心中,我们如此诚心,是因为我们相信我们的信仰,相信我们在心中的信仰。当你没有这个信仰的时候,心中自然就没有佛,眼前也就只不过一个像。”
庞赫更加羞愧的道:“方丈,您好像都很了解,我确实是这么想,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方丈朝佛像一拜,道:“自然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想想,你这段时间,在寺院里的生活,在我身边,都是能表现出来的。当你到我身边的时候,你总是犹犹豫豫,心里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那是一种挣扎,心里的挣扎,自然也就表现出不情愿。当你离开时,你就像一个离开笼子的鸟一样,感到幸福和自由。当你的心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平静的时候,你所能看到的,也会像镜子一般透彻明亮。”
庞赫摸了摸头道:“我让方丈失望了,对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道:“施主,你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并不用道歉。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信仰。老衲是出家人,信仰自然是佛。而你不同,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几天前,圆海告诉我前段时间你的看法。世间万物,并不是都以佛为生,都以佛为信仰。你的没错,当外族入侵,不是我们这些僧人去度化他们,让他们信仰我佛。这几天,我将你带在身边,是想让你的心,静下来,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该怎么做,以后的路还很长,切勿心烦气躁,乱了阵脚。”
庞赫作揖拜谢道:“谢谢方丈,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真的是决定我几个师兄的命运的么?”
方丈回答道:“老衲其实不太清楚,只是那天罗真人起,老衲关心,就顺便问了一下,至于之后怎样,罗真人只天机不可泄露,只要你到时候不要鲁莽行事,就都能解开。”
庞赫摇头叹气:“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方丈道:“这或许就是定数,老衲看得出,你与其他人不一样,那承担的,或许就不一样吧!”
这时候,一个僧过来:“方丈,施主,饭菜已经好了!”
庞赫谢过方丈,将饭菜装好,带给师傅和师伯。一到茅草屋前,看到师傅一动不动的潸然泪下,手中的饭菜也掉落在地上。师伯已经撒手人寰了,留下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躺在床上。庞赫慢慢的走了过去:“师傅,师伯他?”
周侗麻木的表情,只是嘴稍微动了一下:“他走了,他走了!”
庞赫安慰道:“师傅,您不要太难过,至少师伯最后有您陪着。”
周侗这时候吁了一口气:“可惜,到最后,他还是解不开,郁郁寡欢。”
庞赫扶起师傅:“师傅,您就不要太难过了,您都廋了一圈了,师伯的后事还需要您呢?”
周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金台,没有再话。
第二天,在方丈的安排下,将金台进行了火化,火化之后,葬在了少林寺的后山腰上。这期间,周侗一直都没有怎么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着金台火化,看着骨灰埋葬,看着墓碑上的字,周侗的心里很悲伤,很沉重。庞赫牵着师傅,回到了寺院:“师傅,师伯他已经走了,您就不要再这样了。”
周侗没有话,煞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然后自己走到床前,慢慢的躺下,回想起一些往事,又不停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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