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伤药。它会让你忘记曾经的爱,也会让你忘却所有的恨,同样也会抚平一切伤痛。
站在窗边凝视夜色中的湖面,戚家五小姐就这样站了几个钟头,直到某一刻,独眼的司机老黄敲门进来。
“五小姐,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他有些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似乎自从戚洪波罹难后,这个曾经戴着一幅厚重框架眼镜姑娘就很少会露出之前那般的笑意,而这世上唯一能让她放松并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姑娘的人,在两个多月前,也不幸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算命的说五小姐天生命硬,老戚总不信,说自己纵横黑道这些年都没死,命岂不是更硬!如今,当年那算命的话似乎也终于一一应验了,五小姐看来还真是那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但黄信仲却不怕,年轻时也算是手中染血无数的跨省大盗,劫富济贫的事情的确没少干,因情生变差点儿丢了性命,却幸得老戚总相救,捡回一条命,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命就是戚家的,就算被五小姐克死了也所谓,反正若不是戚家,这条命早些年也早就被阎王爷给勾走了。
戚小涵点点头,转身从桌旁拿了手包,出了办公桌,帮在办公室就寝的员工们掩好被子,调好适度的空调温度,便随黄师傅一起到了地下停车场。
“黄叔叔,今天不回家!”引擎发动的时候,她突然说道,“我想去红城玫瑰园。”
黄信仲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叹息一声:“好,去玫瑰园!”
两套平层,一上一下,那人离开西湖后,便将两套公寓委托给她打理,她便偶尔会抽出时间去一趟,多数还是会在那套自己曾经住过一晚的公寓里坐上一会儿,就好像他也还在这座城市一般。
她打开了平层公寓里的每一盏灯,从玄关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厨房,再从厨房走到卧室和书房,她想踏着他曾经走过的每一个脚印,她很努力地嗅着这屋子里曾经属于他的味道。
终于,在站在宽敞却空荡的客厅里时,她开始意识到这间屋子里再也没有他的味道。
这个结论让她有些慌乱,她去翻衣柜,幸好衣柜里还有几件他忘在洗衣房里的衬衣,她某一次来的时候发现了,便亲手洗好、熨好放进了衣柜里。她觉得,也许某天,他会回到这个城市,再住进这间卧室,并看到自己轻手为他洗涤和熨烫的衬衣。
她将衬衣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只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却寻不到一丝属于他的那种混杂着烟草的独特气息。
这时候,她有些恨自己的手,为什么当时就手贱,把衣服给洗了,以至于此时那人不在了,便再也寻不到那种味道。
她开始流泪,而后嚎啕大哭,她已经记不清这是最近的第几次情绪崩溃,她只记得那人曾经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说,你还是个孩子,等你懂事了,你就明白了。
如果,她不是孩子了,
懂事了,明白了,他却已经不在了。
眼泪打湿了她的睫毛,打湿了她的苍白脸庞,也打湿了她手中的衬衣。
她蹲在衣柜前,在空荡荡的衣帽间里哭得撕心裂肺。是的,这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肆无忌惮地去思念,肆无忌惮地去呼唤他的名字。
而后,她蜷缩在衣帽间的角落里,就好像希望这世上不再有人会发现自己一般。
夜深了,原本就安静的高端住宅区便愈发静谧,所以就连门锁微动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是戚洪波的女儿,对这样的情形总比一般人要多几份警惕,哪怕此时她正伤心难过着,但对那悄然逼近的危险还是极为敏感。
她将手中的衬衣放下,将衣柜里的电熨斗拿在手中,顺手便插上了电源。
门开了,轻微的脚步踏入室内,戚小涵深深地吸了口气,手中的电熨斗已经亮了灯,拿着熨斗的手很稳,竟没有丝毫的慌乱。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却平稳如常,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碰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守在楼下的黄叔没有留言到外面的入侵者。
那脚步走过十字圆厅,走过客厅,走向卧室,最后缓缓挪向衣帽间。
电熨斗落下来的时候,那人吓了一跳,但还是很轻易地就躲了过去。
戚小涵也吓了一跳,因为来人是原本应该在车里等自己的黄信仲。
看到戚小涵手中的电熨斗,老黄没有丝毫责怪之意,相反有些赞赏,不愧是“老七头”的亲生女儿,随手拿借东西都能当武器。
“黄……”戚小涵刚想开口,便被他用手捂住了嘴。
独眼大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面,戚小涵这才知道,这屋子里居然除了黄信仲外,还有别的人。
客厅的阳台门传来细微的声响后,黄信仲从后腰处摸出一把短刀,想了想,又从后枪摸一把手枪递给戚小涵,指了指外面。
戚小涵自然会意,接过枪,熟练上膛,摸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冲黄信仲点了点头。她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她相信不会是小偷,没有哪个小偷敢在家里灯火通明的情况下爬阳台进来偷东西,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自己的敌人,要么是房子主人的敌人。她却更希望是后者,最好这个人还是造成他客死异乡的罪魁祸首,那么她便可以为他报仇了。
将她护在身后的黄信仲突然皱了皱眉,以他极敏锐的感觉判断,进来的是一前一后两个人,从脚步声和呼吸就能判断出得,这两人应该都是练家子,身手很可能还不在自己之下。练武之人在棋逢对手时,总是会有些隐隐的兴奋,因而不由自主地,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突然,一声异响从外面传来,他先是微愣,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着身后的戚小涵匍匐在地上,果然,
片刻后,一只形状怪异的回型镖飘了进来,在原先两人的栖身处转了一圈又飘出了衣帽间。
“你不要动!”独眼大盗耳语轻声吩咐一声,便一个滚地翻,翻出了衣帽间。
只见正有两名黑衣男子背朝衣帽间这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黄信仲悄然扑上去,手中的匕首已经抹向了其中一人的脖颈。
那两名黑衣人显然也是练家子,听到脑后有风声,几乎想都没想,便径直往不同的方向扑去,锋利的匕首扑了个空。
一击不中,但既然已经是狭路相逢的局面,独眼大盗哪里会善罢甘休,手中握着匕首便瞬间跟两名黑衣人战成一团。
几招过后,黄信仲便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两名黑衣人的实力均在他之上。果然,不到十招,便被其中一人一记重拳轰退数步。
“你们是什么人!”黄信仲也不敢再托大了,从后腰处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两人——这原本是戚洪波送给他防身的,他一直觉得派不上大用场,所以很少会带在身上,直到戚洪波死后,他成为了戚小涵的专职司机兼保镖,才一刻不拉地带在身上,只是没料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枪口明显对那两名蒙着面的黑衣人产生了威慑,但两人配合极好,迅速拉开距离,就算子弹击中其中一人,剩下的另一人也同样能完成今天的任务。
突然,退到茶几旁的那人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掷向黄信仲,独眼大盗,忙用手中匕首格挡,却不料另一人却陡然发力,一记寒芒从他手中飞了出来。
黄信仲一声闷哼,手中的枪“咣铛”一声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明知是必死之局,仍旧是单手持刀,再次扑向那战力明显高于自己的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咆哮般的低吼:“五小姐快走,我拖住他们,出了小区不要停,直接去公安局华山!”
戚小涵哪里是把别人丢下自己独自逃跑的个性?此时眼角的泪痕已干,见三人战得正欢,她便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到衣帽间门口,捡起刚刚独眼大盗因受伤扔下的手枪,在手中掂了掂,熟练地打开保险,瞄准,深呼吸,再瞄准,再呼吸,而后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客厅中的三人均为之一震,黄信仲趁机后撤退数步,护在戚小涵的身前。
再看其中一人,露在黑布外的那对眸子里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但却也不得捂住小腹上正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
“撤!”受伤的那人当机立断,但说的却是英语。
两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退到阳台,从五楼直接翻落而下。
黄信仲想追,却被戚小涵喊住:“黄叔叔,不要追了!”她担忧地看着独眼大盗手臂上的伤口,“先处理伤口要紧!”
头发早已经花白的独眼大盗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只是皱眉看向那掩护两人逃离的窗外夜色:“怎么是两个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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