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午九点出头,站东新村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路也愈发清静起来,道旁卖菜的贩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要么聊天要么准备打牌。刘长德的早点铺子里已经没了客人,他坐在长条板凳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莲花旅社”。那三位哥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刚刚给客人打豆汁的时候分明听到旅社里传来两声异响。
“老天爷啊,啥时候才能开开眼,劈了对面这些该杀千万的土匪。”刘长德正在心里默默想着,就远远看到村口的位置来了两辆依维柯,停在村口后从车上走下来十来个青年,朝着早点铺子的方向步跑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胸脯挺得笔直的青年,国字脸、飞剑眉,领着身后十来个青年到了莲花旅社门口,抬手微微一握拳,那十来个青年居然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那三十开外的国字脸青年一边抬头看着“莲花旅社”四个字一边掏出手机,简短地打了个电话后便朝那匪窝一指:“首长在里头。”
刘长德一脸吃惊。首长?难道刚刚那三个年轻人里面竟有位首长?刘长德目送十来个人鱼贯而入,他突然站起身,很想跟着一起进去看看,但想到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他又坐了下来:“菩萨保佑,那些狗日的混帐也该有人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了。”
旅社房间里烟雾缭绕,铁哥脚下已经多了十几个刚刚才踩灭的烟头,其余的人也都低着头不敢话。只有那个长相普通但打扮妖艳的女服务员凑到铁哥边上声道:“当家的,那边怎么,什么时候过来提人?”
铁哥恨恨地猛吸了两口烟:“是吃过饭才来,操,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老子早开骂了。”
女服务员想了想道:“当家的,外头还有三个愣头青,我担心他们会报警。”
铁哥冷笑:“让他们报去,我就不信这站东派出所还敢派人来踩我的场子,谁来今儿晚上我就放火烧他家,就一群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甭鸟他们。”
女服务员打量了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王北两眼:“你这人是什么来头,对方居然出这么高价钱……”
铁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管他是谁呢,只要肯给钱,谁给钱老子就把人给谁。”
女服务员不再话,旁边一个獐眉鼠目的男人凑上来,一脸讨好的笑:“铁哥,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万一那仨儿子玩出什么花样……”
铁哥冷冷哼了哼:“行啊,三德子你不怕吃枪子儿,你去看看?”
被称三德子的猥琐男人连忙摇头:“老大,那可是真枪啊……”
铁哥道:“那不就得了,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等过会儿那边儿来接人了,自有人会处理他们。”铁哥顿了顿,房间里的人以为他想出什么新主意,纷纷凑过来竖直了耳朵,却听到铁哥抱怨道,“他娘的,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狗日的玩意儿。”
女服务员媚笑着过来,勾住铁哥的胳膊:“这好办啊,我们手里有人质,让外头几个家伙到对面刘长德那边弄点吃的送来不就成了。”
铁哥光秃秃的脑门子一拍:“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快,三德子,跟外头几个家伙,让他们多送点吃的来,否则我们就割了这子的耳朵送出……”
前厅里,李云道三个已经跟那十来个青年汇合。
“首长,季勇奉命来支援!”国字脸的青年冲李云道敬了个军礼,压低了声音声道。
“辛苦大家了。现在情况危急,客气话我就不多了,我把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李云道将今夜的前因后果,包括对幕后黑手的推断都陈述了一遍。
季勇的这支队伍是原先白熊手下的一支奇兵,专门用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此时听了李云道的介绍,他便心中了然,寻思了一番道:“首长能不能想个办法骗他们打开门,只要他们开了门,一切都好办了。”他从户外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形似手榴弹的事物。
薄车喜道:“震荡弹!有这玩意儿就真他妈简单了,用来对付恐怖份子都行。”
季勇道:“也不能完依靠声光手榴弹,还是得事先勘察好屋内的情况,否则万一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伤了人质就麻烦了。”
正在犯愁的时候,里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外头的人听着,给我们送点儿吃的进来,不然我们就割了这子的耳朵给你们扔出来。”
李云道与季勇相视一笑。
“正发愁睡觉找不着枕头,人家就上赶着给你送过来了。”
往常接近十点的时间,刘长德已经准备收摊回家,但今天总觉得得等出个结果来,如果那些天杀的混帐还在,明儿这铺子也不用开了,再这么被他们剥削下去,累死累活不,还得往里倒贴钱了。
突然,旅社的门被人推开,他看到刚刚三人中的一个俊秀青年笑着朝他走过来。
“大兄弟,里头咋样了?”
郑天狼笑道:“放心,他们这回踩着地雷了。刘哥,帮忙再准备几份早餐。”
“啊?”刘长德一时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郑天狼安慰道:“刘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莲花旅社以后都不会开了。”
刘长德这才松了口气:“可是怎么到这会儿还……算了算了,我还是干我的活儿……”
刘长德麻利地打包好了几份早餐,但听是给里头那些混帐准备的,又解开袋里往里头吐了几口吐沫:“呸呸呸,要是我的口水有毒,真希望他们能吃死。”
“东西买回来了,你们派个人出来取吧!”李云道冲里头喊了两声。
里头的人却喊道:“你们派人送到门口,敲三下门,再退出去,别忘了,我们手里有人质。”
李云道冲郑天狼使了个眼色,郑天狼将“加料”的早餐送了过去,敲了三下门,又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拉开条缝,仔细地将门外四周都观察了一圈后,才敢再拉开大一些的缝隙,确认了没了问题后,才拉开门,飞快将将托盘拉了进去,只是他动作太慌张,又极其紧张,完没注意搁置在正对房门地上的一个纽扣型摄像头。
前厅,季勇对李云道微微点头:“人质在角落里,应该没有大碍,大家准备!”
身后十来个面色刚毅的青年同时静悄悄地贴着墙壁摸向房间。
季勇举手倒数:三,二,一……
房间里突然一声巨响,竟将门框上方的玻璃都震碎了,强烈的光爆就算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眼前的血红。
咚一声,有人一脚将房间踹开,屋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哀嚎不己的混混,最惨的是离爆破点最近的铁哥,巨大的爆炸声炸得他耳膜破裂,此刻双耳流血,离他最近的女服务员也好不到哪儿去,倒是被扔在角落的王北仍旧像没事儿人一样我呼吸自如。
李云道看着冰凉地板上的王北,苦笑道:“我们在外头愁得半死,这哥们儿倒好,没准儿正做着啥春梦呢。”
薄车看着睡梦中嘴角含笑的王北,也摇头无奈道:“都北少神经粗大,出这么大事儿了,人家还能睡得这么妥当,真是……”
所有混混都被反绑了起来,中间的床上还放着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和一把开山刀。
李云道拍醒了其中一个混混:“名字。”
“三……三……三德子……政府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儿,求政府开恩啊,我也是一时糊涂,才被姓铁的拉上贼船的……”那獐眉鼠目的男人醒来看清情形,立马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姓铁的是哪个?”
三德子伸手指着其中身形最魁梧但模样最惨淡的汉子:“就是他,号称站东蒙古帮老大的铁哥。”
“知道他为什么要绑人吗?”
看到李云道手里转着一把9式手枪,三德子吓得上下牙关都打架了:“不……不……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铁老大,这回做票大的,一人能分十万,估计对方开价还不止这个数。以往也都是他拿大头,我们拿些抽头就行。”
“对方有没有什么时候来?”
“听好像要吃完午饭才过来。”
李云道将季勇拉到门外,问道:“那个姓铁的能即刻审问吗?”
季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在别人手里可能不行,但在我手里,不行也行。”
李云道点头:“别忘了,还有那个女服务员,应该也知道不少,分开审,争取中午前解决问题。”
季勇让手下分别带着铁老大和女服务员去了另两个房间,王北也被大家七手八脚的抬到床上,也不知道吸了多少哥罗芳,这么大动静都没能醒过来。幸好季勇手下有名军医,先帮忙看了看,是没有大碍,李云道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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