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夜色之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在天府神君这种级别的高手眼中,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道无形的巨大的光罩笼罩着整座京师,光罩中的能量汹涌磅礴,如同江河大海一般,足以让任何人骇然失色,包括天府神君。
“那个王冲太难缠了,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根本就不离开京师,而我们找的那些杀手,实力也太过低微,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天府神君顿了顿,声音中一片唏嘘:
“这个结界不破,我们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黑衣人组织势力庞大,高手众多,以往就算想要颠覆一个世俗皇权,也是易如反掌,但是如今偏偏拿这大唐皇室没有一点办法。
太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情况,他又岂会不知。
之前他也尝试过强行进入京师之中,但是最后一刻,作为洞天境强者的直觉让他打消了这一念头。
那座小九州结界对于洞天境强者来说也同样危险!
在阵法没有被破掉之前,就算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人,要不要把他身边得力的部下和他身边几个亲近的女人掳到城外,逼他出来。”
天府神君偷偷看了一眼太始,迟疑着说道。
仅凭那些实力低微的“虾兵蟹将”是破不了大阵的,要想破阵就得兵行险着,这段时间的活动,天府神君倒也并非没有收获。
至少在他收集到的信息之中,就发现那个王冲身边有好几个往来频繁,关系密切的女人。
黑衣人组织现在虽然破不了小九州结界,也杀不了王冲,但仅仅只是掳掠几个实力一般的女人的话,应该不会太难。
如果放在以前,天府神君是绝不会说出这种的话来的,但是接连几次败在王冲手中,甚至还被他重伤,令他颜面无存,天府神君现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杀掉王冲。
“嗡!”
天府神君声音刚落,四周骤然一静,同一时间,气温陡降。
“混账东西!在那个凡人面前,你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身为神灵,竟然使用这种低劣的手段,传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太始不知何时转过头来,望着天府神君,神色冰寒无比。
身为太字辈的强者,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众生,太始绝对是自负和高傲的,天府神君提出的办法对于太始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是对他能力的质疑。
神祗若是堕落了,对付一个凡人也要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那也就和凡人无异了。
自然也就再没有资格自称为神祗!
“另外,你以为这种事情,那小子会想不到吗?恐怕你找的那些人还没有跑出京师,就已经被他的人解决了。”
太始冷声道。
笼罩京师的结界就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内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能够在京师内掳掠王冲女人的人恐怕还不存在,至于王冲的部下,就算掳掠地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还真的会为了一群部下前来送死?
天府神君闻言,顿时满脸羞惭:
“是属下疏忽了!”
“可是大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岂不是拿不到那个东西,完不成天的任务,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天府神君顿了顿,低下头道。
“等!”
太始望着京师的方向,淡淡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运筹帷幄的味道。
“一切本座自有主张,你不必担心。”
那一刹,太始衣袍猎猎,目光深邃无比。
天府神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来头,不再多问。
时间飞梭,且不提太始那边的动静,几天之后,入夜时分。
“轰隆!”
京师南门,城门关闭之后,只听一声轰响,城门打开,一辆简单朴素,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车前挂着两盏风灯的马车,驶出了城门。
夜色深沉,仔细看去,那辆马车不仅看着简朴,车厢也被遮挡地严严实实,很显然,马车里的主人并不希望被人看到面容。
不过能在入夜城门关闭之后,令城门守卫特地开门放行,一般人可做不到。
从这一点来看,马车主人显然非富即贵。
“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微微有些疲倦的咳嗽声从马车里传出,车厢里点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隐隐映照出一道中年人的身影,他头戴幞帽,身穿便衣,虽然看似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明相,您的身体不好,这么晚了,要不我们回府,早点歇息吧!”
马车厢里,一个老仆人弯着腰身,服侍在旁,恭声道。
如果王冲在此,看到那名头戴幞帽的中年人,听到“明相”二字,必定会相当的惊讶。
因为眼前这个在宵禁之后低调出城的中年人,赫然正是曾经权倾朝野,名满天下,但是在新皇登基之后,被排挤出权利核心,失势式微的李林甫。
当今朝廷,还能被人称为明相二字的,也就只有李林甫了。
“知道了,阿吉,本相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处理,你就不必劝了。”
李林甫淡淡道,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因为异域王吗?”
旁边的老仆人满脸关切,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茶壶,给李林甫身前茶座上的小瓷杯倒满茶汁。
车厢里,一片寂静,李林甫没有说话,但皱紧的眉头却不由微微跳了一下。
之前,他暗中操纵,私底下散布谣言,说王冲和西域、萨珊等各方有些不清不楚,想要营造出一种王冲功高震主,心怀不轨的感觉,并进而离间王冲和李亨之间的关系。
这些事情李林甫做得很小心,他也自以为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
不过没想到这些事情最终还是被王冲发现了,引起了他的不满,结果可想而知
老鹰那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他当年口蜜腹剑,算计一些大臣的事情在朝野和民间大肆宣扬。
本来应该很少有人知道的陈年旧事,现在朝野内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是在以前,这些事情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自然也就影响不到他的地位,但如今他虎落平阳,想要痛打落水狗的自然不在少数。
王冲把这一手玩得出神入化,新皇登基之后,李林甫身边本来还多少聚集着一些势力,但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连这些原本唯他马首是瞻的朝臣也纷纷离开了。
朝野内外,大家表面上不说,依旧称呼他为明相,但私底下,他早就名声扫地了。
那种落差感,是李林甫从未感受过的!
“王家王家”
李林甫闭上眼睛,慢慢地仰起头,手指在袖中轻轻叩动。
三十年前,王家有王博物,三十年后,王家又出了一个王冲,他的命运,他的仕途,始终和王家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王家衰弱,他便仕途发达,王家兴旺,他便
一刹那间,李林甫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憎恨和不甘。
只是现在的王家如日中天,王冲和李亨又是至交好友,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一旁老仆人看着李林甫脸上落寞的神情,心中叹息一声,他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砰地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后耳边传来车夫的声音:
“明相,到了!”
四周一片寂静,一阵微风吹过,夜色中传来一阵阵树叶抖动的声音。
不知不觉,众人已经离开了京师,来到了一处树林之中。
而此时,李林甫也是心中一动,陡地睁开眼来。
“你们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妄动!”
李林甫突然开口道,神色凝重了许多。
吱呀,阿吉满脸错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林甫就已经站起身来,从旁边接过一盏风灯,推开马车门,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马车外空无一人,李林甫提着风灯,先是找到了道旁的一棵白桦树,走近了,借着风灯的光芒,看到白桦树上一个新鲜的特殊的记号,立即微微点了点头。
“就是这里了。”
李林甫心中暗道。
“明相,您要去哪里,阿吉陪您。”
身后传来阿吉担忧和关切的声音。
“不必了。”
李林甫头也不回,摆了摆袖子,提着风灯,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身后老仆人怔怔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最近的明相很不正常,似乎总是忧虑重重的样子。
他照顾了明相数十年,除了朝会的时候,其他的时候都是形影不离,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他的陪同,明相独自一人行动,而且不让任何人跟随。
“呼!”
树林深深,一片黑暗,耳畔不断传来气流呼嚎的声音,如同夜枭一般,瘆人无比。
李林甫提着风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他的神情非常谨慎,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林甫,你终于来了,我们好久不见了!”
在这种瘆人的氛围中,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鬼魅一般,突然在树林中响起,声音未落,一阵轻风飘过,李林甫的身前突然凭空多出了两道身影。
那两道身影一身黑袍,悬浮在半空中,看起来毫无生息,着实骇人。
如果王冲在此,看到这一幕,必定会震动万分,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冲一直提防的太始和天府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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