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追了一个多时,路已经非常的难走,甚至己经很难称之为路,几乎完是柴刀清理出来的径,而有危险的暗崖,隐坡,曹队他们都用白布条做了标记。当我爬上一座山脊之后,回望坡下,似乎能看到焦二他们几个已与我拉开了一里多的距离。
打起精神,又向前追了一段,忽然发现前面有了一条岔道,岔道两侧都做了标记,这是什么意思?两条路都可以走?曹队他们究竟走的哪一条呢?多想无益,我选了一条相对开阔平缓的道路,走了下去。
大约前行了一里多地,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缓坡,我发现了宿营篝火的痕迹,上面也有曹队留下的标记。看来这是曹队他们发现的,大学生们第二天的宿营地点,但看起来,第二天大学生们前进的距离并不长,我们大概两时就走了他们一天的路程,按我们的速度,明天天黑前,最迟后天中午就能追上那几个大学生。
可又往前走了一阵,我忽然发现一棵大树上用白粉笔写了大大的“死路回”,看那笔迹,似乎是曹队的手笔,但为何是死路?大学生们也是从这里折返了吗?但大树下依稀有一条径延伸进森林深处。但出于对曹队的信任,我还是坚定的折了回去,但此时,我注意到鸽笼里的鸽子都显得焦躁不安,在笼子里扑腾个不停。
回到刚才都做了标记的岔道口,我顺着另外一条路走下去,走之前,为了让焦二他们别走回头路,我特意留了张纸条,用石头压了之,放在曹队他们所留记号的下面。
下一段路,我又遇到了一处篝火和露营的痕迹,这时,我也觉察到了一点异样,大学生们每天前进的路程太短了,几处露营地的间隔最多两三里路,造成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学生们迷路了,不得不来回的折返。
又往前大约一里多路,一个岔道再次出现,同样两条路都做了标记,我心中不禁地暗骂,这曹队标也不标清楚,又让我做选择题,对后面跟的同志也太不负责任了。我看了看表,已是三点多钟,按我们之前的约定,曹队他们应该停止搜索,等待后队跟进,并寻找扎营的地方。便坐下来,喝了点水,休息一下。
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见树丛中“咔吧咔吧”有树枝折断的声音,我站起身,原来是前队的民警蔡,钻出了树林。蔡二十四五岁,人不高,长得很壮实,是当地派出所支援我们的同志,平时话不多,看得出是个稳重务实的人。他也看见了我,忙问道,其它人呢?我告诉他,在后面大约两里左右,我先上来看看曹队他们的情况。
蔡向我苦笑着摇摇头,看上去情绪不高,我问他“我看一路上,你们已找到了三处大学生们露营的痕迹,应该离他们很近了?”蔡在我旁边坐下,掏出烟,递给我一支,给自己也点上。
“老常,我们这一路可不止发现了三个露营点,而是已经发现了七个。”这话时,明显蔡也很是疑惑。“总共我们今天大约走了三十里路,也就是那几个大学生每天只走四里地,这慢的也太让人不可理解了吧?而且他们到今天也只失踪了六天,怎么会有七个露营点?而我们最后那个露营点,据张猎户查看,至少是二十天前的。”“也许不是那几个大学生留下的?”我试图解释曹队他们发现的这个不合理的事实。“不可能,那几个大学生非常的不专业,搭账蓬笨的离谱,而且还在天天坚持,我都能看出来。曹队他们已经停下来了,等大家过去汇合,怕你们跟错路标,才让我下来接你们。”
我拿了根树枝,凭着记忆在地上划着之前经过的露营点。蔡也将他后来发现的大致标注在上面,我看着地面的图形,对蔡,“我们往西再走一里多,如果能发现新的露营点,那么我知道大学生们在干什么。不过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我们没有等焦二他们的后队跟上,便向西去,这也许是这次搜救最大的失误,但在当时,验证我那个猜测,变得非常重要,再选一次可能还是如此。蔡拽了一把柴刀出来,沿着隐约可见的道,我们俩个一直向前。这一里左右的山路,是深沟和密林,边走边开路,竟然花费了我们一个时,钻出这片林子,有一个的坪坝,一堆篝火的痕迹出现在我们面前,蔡蹲在地上查看了露营的痕迹,向我点了点头,一脸的迷茫。
“老常,跟你的判断一样,这路线是个大螺旋型,有规律的行进,并不是按照地形和原有的道路。大学生们撞上的是鬼打墙吗?”
我在地上又用树枝画了一遍地图,拿出罗盘比对了一下,缓缓地对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鬼打墙,但至少可以确定,大学生们是被什么左右,走了这样一条线路,或者他们在躲避着什么。但我们要赶回去通知曹队,这样找不行,不但找不到大学生,我们都很有可能走不出去了。”
我和蔡又沿原路转了回去,这时太阳已渐西沉,高大乔木的树影投射下来,整个林子显得肃穆而沉静,温度正快速下降,一层薄雾已开始在半山慢慢升起,像是一锅开水上腾起的水汽,看似飘渺,内里险恶。
我们找回曹队标注的记号的地方,但雾气上升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前方的道路很快隐没在浓雾中,近处树木也已难辨,变成了灰濛濛的一片,我们不敢再往前去,而下面的雾气也已弥漫上来,去迎焦二的后队也不现实,只有等在原地。
老实,迷雾所带来的心理压力是非常巨大的,有时候你不知道雾里是什么在注视着你,是什么在雾里隐藏了形迹,又是什么在你完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布下了机关和陷井,对未知的焦虑无疑放大了恐惧,而最终让人陷入崩溃。好在对此,我已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便让蔡和自己一起,从附近收集了一些柴草树枝,先点起一堆篝火,慢慢等雾气的散去。
蔡也已从浓雾刚起时的震惊中平复下来,他坐到我旁边,问道,“老常,我们除了在这儿等,还能做些什么?这雾要一晚上不散,我们不是要在这等一宿儿?”
“只有等,冒然向外走十有**会迷路,而雾中的鬼市我们还搞不清破解的法子,我想曹队和焦二他们也一定会原地停下,点起篝火,等待雾散,除非我们能判断出他们的准确位置,可能还有转机。”我重新用木棍把地上的位置图进一步的完善。蔡则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围着我们身后的几棵树转了起来。
我们各忙各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鸽哨声划过迷雾,我脚边鸽子笼里的两只鸽子顿时站直了身子,兴奋地抖了抖翅膀,又开始发出咕咕的鸣叫声。我俩忙抬起头望向天空,迷雾中依旧无法分辨,只能听到鸽哨声从我们头顶划过,向北而去,声音来。
我知道是焦二的鸽子出发了,焦二正试图和曹队取得联系,估计他那边可能有了麻烦。我看着笼子中兴奋的鸽子,脑中电光火石般有了个想法,一个令自己震惊无比却又合乎情理的想法。
之前关于山中的迷雾,迷雾中的鬼市我更多的站在一种特异的自然现象的角度去思考,丁所长和曹队甚至认为是一种真实感更强的海市蜃楼,我觉得它似乎是一种由地磁异常引起的时空扭曲,这一点有点类似于玄门,但常祖笔记中所记载的,特别是张猎户所讲述的进入镇的人为贪念所害的法,用玄门是无法解释的,毕竟时空错乱是没有选择性,没有个体差异的。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但这一切如果都不是自然现象,这雾,这镇的幻象,如果是一种我们所未知的生命形态,那很多疑问便迎刃而解。族谱中的记载,那一句“蚩尤道场,混沌古今”我一直没有揣摩出其中的意思,现在想来,似乎明白了一些。
混沌二字,我曾以为就是一种状态的描述,是一种虚无之境,但蚩尤的四恶兽之一的混沌兽我是知道的,一直当作上古神话看。混沌兽《山海经》《西海经》《拾遗记》甚至《竹书记年》里都有描述,无形无性,无生无死,以幻像噬人魂魄,但无人见过它的真身,所谓的“一兽吞万兵,死而无踪”。蚩尤死后,混沌兽便不知所终,但从没有人看到过它的真面目,也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描述。后来,西汉立国,董仲舒独尊儒术之时,大肆篡改了上古纪年与记事,尊黄帝为正统,蚩尤自然成了邪蛮,而关于混沌兽的记载不是被删除就是被焚毁,最终湮没于历史的长河。
那么那迷雾,那镇,那镇中的幻象如果都是混沌兽,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混沌兽食人并非食人的**,而是以人的精气为食,它以幻象将人囚禁,而里面的人变成了行尸走肉,思想被操控,而食尽精气后的肉身一定堆在山里的某个地方。混沌兽就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了数千年,但它独特的行为方式再无人识得,而被当地人称为了鬼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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