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程最终变得旷日持久,来一年的工期,整整拖了两年,其间,安玻璃时候玻璃会莫名其妙地炸裂,安装电缆时会莫名其妙地短路,前一天楼板的混凝土刚刚弄平,第二天上面就留下几行浅浅的赤脚足印,没人看见是谁留下的。
时间一长,工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但开发商担心事情传出去,房子没人敢买,毕竟后头还有一大片新房要卖的,就把事情封锁起来,不能外传。但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塔楼的竣工交房,那些工地怪事还是渐渐传了出去,很多房主心里打鼓,不急着住的,干脆就把房丢在了哪,但还是有没房住又胆儿大的主儿,接了房,装修好就搬了进去。
交房一年多,里面也就住了十几户,一到晚上,黑乎乎的塔楼,像黑暗中的巨兽,只有那么几盏灯亮着,不出的凄凉。
虽然住的人不多,但很快片区派出所的民警就忙了起来,很多人三天两头儿打电话报警,有举报楼里有通宵打麻将的,有听到邻居家有人长时间惨叫的,有人自己家里的东西无缘无故掉在地上摔碎的。但民警去看过以后,都是些灵啊鬼啊的事,很多还是捕风捉影,一没造成财产损失,二没嫌疑对象,即不能立案,也没得调解,去现场看了看,太平无事,只有当做住户疑神疑鬼了。
但到了今年四月份,又有住户报案电梯出了问题,民警这事儿你得找开发商或者物业公司啊,但住户死活让民警过去看,派出所拗不过,就派了民警张去看看。
张到了新村,进了那塔楼的楼洞里,就发现了反常,外面已经是春暖花开,即便是晚上也有十几度的气温,这楼里竟然呼吸还冒着白气,穿堂风冷得刺骨。一楼的电梯门正忽开忽关,过道里也是亮一下暗一下,再加上过道的灯有些昏暗,总有点恐怖电影的感觉。
张正要走过去查看,忽然右手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张一激灵,回头一看,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楼梯间拐角拉住了他。那汉子把食指往嘴上比了比,示意张不要话,又指了指电梯,拉着张进了楼梯间拐角。
电梯门又反复开关了两次,终于关上了,天梯上的显示屏显示电梯正在上升。那汉子低声对张:“警察同志,是我打的电话,这楼里的电梯很奇怪,你不管去哪层,它都会在十三楼停一下,你看。”那汉子拉着张到了电梯前。果然,显示屏上的数字到了十三层,就再不动了。
“那你们也应该找物业啊,让电梯厂的来修,这个我们也管不了。”张抱怨着,按了一下电梯的上行键。
“电梯厂的来过,查不出什么问题,上礼拜还换了个新面板,没用,就像是有人按过十三楼一样。我这两天,在这儿蹲着看了看,电梯在一楼停着的时候,门总是开了关,关了开的反复几次,但电梯前没人,我觉得是不是电梯门感应到了什么?”那汉子正着,电梯下了一楼,门开了。
后来,张回了派出所,告诉同事,电梯门开的时候,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猛地沉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电梯里空无一人,只是一股冷风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呼啸而去。
张这下也有点头皮发麻,和那汉子进了电梯,汉子按了一下十五楼,又对张道:“警察同志,我姓张,是村里拆迁搬过来的,就住十五楼,要是光电梯的事儿,我也不会麻烦您。”张打量了一下那汉子,三十四五岁的年纪,有点眼熟儿,估计是来派出所办过户籍。
张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发现了一个怪事:这电梯走得很不平稳,上个一两层,就会顿一下。“咱俩还是家,可这电梯质量好像是有点问题”张接了一句。“修电梯的差不多半个月来一回,电梯身没毛病,但牵引电梯的钢缆上,经常绞进去一些死老鼠,死猫,死鸟什么的,钢缆上还会沾上沥青一样的东西,所以会有些不平稳,要人经常清理维护。”
那汉子话音刚落,电梯停了,门却没有开,张抬头看了下显示屏,显示的是十三楼。大概停了十秒钟,门开了。一股冷风带着尖锐的哨音灌了进来,外面一片漆黑。那汉子颇有些胆气,迈步出去了,边走还边,“警察同志,十楼以上,都是给我们村的回迁房,那开发商不地道,回迁房不给安门窗,要住户自己花钱安。没住人的空房四处透风,到冬天,这声音还要响一些。”
张拧亮了随身带的手电,出了电梯,电梯门咣的一声关上了。张四处照了照,这层还是有几户安上了不同样式的大门。“这层还是有人住的?”张问了一句。“没有,绝对没有,这楼每层八户人,分的房都是我们村里的。您应该知道修这楼时出的那些幺蛾子事儿吧?分了房之后,大家慢慢传开了,有几户都装修了,楞没敢进来住,顶头老汪家,进来住了一个月,又搬回原来的房子了,这层安了门的有三四户,都没住进来,这个我清楚。”张点点头,跟着那汉子往过道深处走了几步。
看来,确实如那汉子的,过道里还零散堆了些装修材料,上面蒙了不少灰土,看来停工了一些日子。那汉子也拿出个手电,找了一户没装门的空屋,走了进去。“张警官,您来看看,你们老我们瞎报案,但这楼里真邪性啊,你们不想想办法,下个月我也得搬回村里住了。”张想返回去,这阴涔涔的楼道的确让人很不舒服,但看那汉子拐进去,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了。
拐进那个空屋,汉子似乎进了厨房,里面有几根裸露在外的管道,应该是上下水管。那汉子把耳朵贴在管道上,仔细的听着什么,又朝张笔划了两下,指了指水管。张走过去,贴着水管听了听,似乎只有水流的声音,和偶尔低沉的风声,没有其他。那汉子递给张一根烟,帮他点上,又低声道:“张警官,您稍等一会儿,好不容易来一回,我得把事儿跟您清楚,可我光你们又都不信。”
那根烟快抽完了,张忽然听到水管里传出了隐约的搓麻将的声音,那汉子指了指管子,向张点了点头。张又仔细听了听,声音发的清晰,搓牌,码牌,打牌,没多久还有倒牌的声音,但声音似乎是顺着管子,由远及近传上来的,张分辨不出传来的方向,某种意义上这声音可能是楼里任何一家发出的。
“张警官,听出什么不对了吗?”那汉子又低声问了一句。“没什么不对啊,哪家正打麻将呢。”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张警官,您仔细听听,您,谁家打麻将不话的,你从头到尾,不喊吃,不喊碰,但总的喊声胡吧?”
张又仔细听了听,确实如汉子所,从始至终,一局牌,只听见打牌码牌的声音,没有一句话声,难道是话声传不上来?但张自己很快否定了这个不科学的想法。他抬起头,疑惑地望了望那汉子。
汉子又给张递了根烟:“打麻将这事儿,好几户人都向你们派出所报过案,您还是第一个来的。大概这声音有了快半年了,你晚上往床上一趟,似睡非睡的迷糊劲一来,你就能听见,这一打就到天亮,天天基上都是,要是平常邻居打打牌也不至于睡不着觉,麻烦就在于,你光听见牌声,没人声儿,你就听瘆得慌,听睡不着,人都快疯了。”
张渐渐开始相信那汉子之前所的事情,“你知道这楼里哪家爱打个麻将什么的?”
汉子摇摇头,“张警官,还真没有,住进来的这十几户我大部分都认识,别打麻将了,家里连四个人儿都凑不出。外来买房的那些人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琢磨着,可能性不大,谁能天天通宵这么打啊,除非开麻将馆,可您也看见了,这楼里晚上进出的人都没几个。”
张点点头,如果真要去查,只有从外来买房的人当中了解些情况了。就在此时,张忽然听到水管里传来了一阵婉转的二胡的声音。这二胡拉得实在不怎么样,不但节拍不太对,还经常走音,很是业余。但即便如此,张依旧能从中听到一种沧桑和抑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形成了这样的氛围。
那汉子显然也听到了二胡声儿,但心是真大,边听还边用手在腿上打着拍子,嘴里喃喃地着:“还是那曲儿,天天这么拉也没什么长进,折磨人啊。”张想想也是,再好的曲子,天天听早晚也受不了,更何况还老跑调儿。
(住相布施生天福,犹如仰箭射虚空。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永嘉大师证道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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