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英格兰最愚蠢、最骄傲的男孩子”的萨里伯爵亨利·霍华德,的确有着向世人炫耀的资本。甚至屡次因为其鲁莽的行为遭到监禁,一次是因为殴打宫廷大臣,另一次是因为在伦敦城的街道上徘徊并打碎了他人房舍的窗户。
从托马斯·克伦威尔一直到在宫廷中权势滔天的西摩家族,萨里伯爵并没有像他的父亲诺福克公爵三世那样小小谨慎的看待这些宫廷中的“新人”。反而在这些新的宫廷大臣面前表现出一种蔑视的态度,这为他在宫廷中树立了很多敌人。
萨里伯爵自认为无论做出哪一种有违于他的身分、地位的事,亨利八世都会斥责他一顿并原谅他。但是,现在的亨利八世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位促使英格兰的社会经济状况、政治体制、文化、思想、宗教各方面都发生很大变化,并使英格兰最终形成为统一集权的近代民族国家的受人爱戴的国王。
亨利八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变得愈加的残暴、多疑,大腿上的伤口已经腐烂,布满了坏疽,已经无法自己走动。他也不再相信数十位宫廷医生的话,而是在伤中上涂满了自创的秘方,再包扎起来。
受到日益严重的疾病所吞噬的亨利八世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逐渐成为一个偏执狂的同时,竟然在头脑中幻想出萨里伯爵试图篡夺他的儿子爱德华子的王冠的一幅景象。病情在不断加重,头脑里的幻象也在渐渐变得真实起来。此刻,亨利八世已经认定萨里伯爵打算篡夺王位的“事实”,他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适合判处萨里伯爵死刑的罪名。
可惜,这时的萨里伯爵仍旧不懂得小心处理自己与宫廷大臣的关系,反而因为自身的王室血统不断的向世人展现出他的骄傲与自负。当他在法兰西指挥作战失败后,在自己的庄园里做出了一件他认为很平常却足以让他的头被砍掉的事。
萨里伯爵的祖先托马斯·莫布雷的纹章图案表明,他有权在自己的贵族纹章中加入忏悔者爱德华的纹章,这样的行为在当时看来是一种自豪的表现。
失去了亨利八世的宠信的萨里伯爵在极无趣的伯爵庄园生活中,打算亲自为自己设计一面伯爵纹章。在设计纹章之前,他根本没打算向纹章院通报自己的想法。当纹章设计好后,他却想着让所有贵族都可看到他的新纹章。
新的萨里伯爵纹章外形为一面加宽了的斗盾,盾面分为十二等分,从上到下分为三排,每排横向排列4枚纹章。当所有人第一眼看去时,所有的纹章图案均来自于诺福克家族不同时期,不同的祖先及后裔的纹章。
不过,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第二排左侧的第一个图案会是忏悔者爱德华的国王纹章。新的图案设计是在国王纹章的顶端加入了一个银色横条,横条的下方还有三等分的三个银色标签。银色横条加三个银色标签的符号,早在诺福克公爵一世的纹章中便出现过。不过,诺福克公爵一世没有把这个图案置于国王纹章之上。
或许,萨里伯爵只是想让自己的纹章与祖先的纹章有所区别化,况且他也从未有过篡夺王位的叛国念头。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亨利八世会用这个作为借口来判处他死刑。亨利八世给他的罪名是:未经国王陛下的允许,擅自加入王室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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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达勒姆住宅的庭院中,萨里夫人弗朗西丝·霍华德口齿清晰的向伊莎贝尔娓娓道来纹章事件的始末。当萨里夫人在诉说完丈夫的新纹章后,伊莎贝尔·沃尔顿觉得这件事有些复杂却又有些简单。
说简单的理由是,既然萨里伯爵已经设计好了新的伯爵纹章图案,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把图案交给纹章院的官员审核。毕竟,纹章院是王国的一个国家机构,纹章官的主要职责也是处理贵族事务。
即便纹章院不同意新纹章的图案,萨里伯爵也可以拿着图案样本直接去白厅求得亨利八世的许可。因为他是诺福克公爵三世的长子,又拥有王室血统,完全可以光明磊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假设亨利八世不允许萨里伯爵使用新的纹章,他也不会承担什么样的罪名。
至于复杂的一面,伊莎贝尔根本不懂得设计贵族纹章的图案时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规则。比如三分之一为动物三分之一为几何图案其余三分之一也或多或少呈几何形等等设计原理。
伊莎贝尔站起身来走到庭院靠近泰晤士河一侧的围墙附近,思索着又转过身来审视着萨里夫人,“弗朗西丝,你的丈夫有没有对国王陛下提到这件事?”
萨里夫人眨了眨眼,回忆着摇了摇头,“大概没有,亨利从法兰西回来时常把自己关在书房内。最近一些日子,我也很少看到他去宫廷。”
伊莎贝尔思忖着没有说话,最后只是谨慎地说了句,“弗朗西丝,我不明白这件事会不会对你的丈夫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敌人是否会利用这件事来控告你的丈夫。”
“敌人?控告?伊莎贝尔,这仅仅是一个新的纹章图案。”弗朗西丝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伊莎贝尔的身旁疑惑地说着,“我知道我的丈夫和一些宫廷大臣无法相处得很好。只是,这些宫廷大臣利用纹章图案来控告他,恐怕不会得到陛下的支持。”
伊莎贝尔当然不可能知道亨利八世此时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从她知道的一些关于数位王后和宫廷大臣被处死的事例中可以看出,亨利八世时常会表现出喜怒无常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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