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未时将过,牢房却还没有人过来送饭。
宗正饿坏了,从早上到午时外面一直打斗声不止,宗正望着铁窗外,心中甚是疑惑。
正在此时,传来牢房大门被打开的哐啷之声。
张钰来到宗正面前,取来监牢钥匙打开监牢之门,神色凝重地道:“你可以走了!”
宗正望着张钰,不禁感到很诧异。
“我真的可以走了?”宗正不相信地问道,
“废什么话,叫你走就走。”张钰心绪不宁,自然有些烦乱,故而话语气倍重于常。
宗正看到张钰生气的样子便不敢多问,便走出监牢,往牢房大门而去。
张钰从背后复又飘来一句。
“这两天,城门封锁,过些时日,你再出城。”
宗正“哦”了一声便继续走着。出来后,只觉肚子咕咕作响,看到一个士兵便上前问道,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军营做饭的地方在哪里?”
士兵指了一个方向,宗正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来到伙房,宗正看到好几口大灶,但是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四周看了一遍,皆是空空的灶头,不免有些失望。
正要离去之时,隐约看到伙房靠内的一个偏灶上的大锅冒着隐隐的热汽,宗正看到无人在旁便揭开大锅,看到里面有一些馒头便忍不住拿起几个吃了起来,吃相着实丑陋,简直狼吞虎咽。
可还没吃上几口,馒头就突然被人从背后抓抢过去。
宗正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前围着白色大褂的老头站在身前,他怒气冲冲道:“哪里来的兵,懂不懂军规?”
宗正赶紧解释道:“这位大伯,我实在是太饿了,看到这里有吃的,实在没有忍住,对不起。”
“你可知,这灶中的食物是给谁留的?”老头语气沉重,颇有责怪的意思。
“谁啊?”宗正弱弱地问道,
“这可是给从战场上下来的王将军和张将军的,张将军奋战了那么久,到现在还没有进食,王将军”老头到王将军便突然哽咽了。
宗正见老头提到王将军便声音低沉,不再叙,神情又颇为忧伤的样子,心下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王将军怎么啦?”
老头见宗正一脸迷茫,似乎不知道王将军中箭,命悬一线之事,心下有些好奇,所有士兵皆知道此事,为何身前之人却毫不知情的样子,遂厉声质问道,
“你不是军中士兵,快,你到底是什么人?”
宗正被老头问得有些紧张,王坚将军自己是蒙古内奸,而张钰将军又莫名其妙地将自己放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答复。
正在思忖懵愣之际,张钰走了过来。
老头见到张钰,遂拜见道:“张将军。”
宗正见到张钰则低着头不话,也不敢正眼看张钰。
张钰问老头道:“怎么了?”
“这个子来历不明,还竟然偷吃留给您的馒头,我正盘问他呢?”老头抓着宗正的手解释道,
张钰仔细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人,认出是宗正。
“哦,这个人是王将军和我的朋友,你把馒头盛作两份,给我和他一人一份吧。”张钰和缓地向老头解释道。
老头听到张钰的解释后看了一眼宗正,不再多言,只是转身彺锅里夹取馒头。
张钰拍着宗正肩膀,
“梅用兄弟,刚才态度不好,你不要生气,我就是个粗人。”
宗正直起头看着张钰,
“张将军,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纳闷,王将军我是内奸,为何你又放了我?”
老头端来两份馒头,冒着盈盈热汽。
“将军,您的馒头。”老头将两份馒头递给张钰,并无给宗正的意思。
张钰接过馒头顺势把一份递给了宗正。
“你也至今还没有吃过东西,来,一起吃,边吃边解释。”
宗正方才只是吃了几口,肚子依然饿得紧,接过馒头,谢过张钰便吃了起来。
“其实王将军把你关进牢房,完不是因为把你当作内奸,他只是想试试你。”张钰解释道,
“试什么?”宗正不禁疑惑道,
张钰胃口甚差,也无心再多话,故而草草回了句。
“没什么,反正你自由了!”
宗正想到方才老头提到王将军的神色觉着王将军肯定是出事了,故而,关切地问道:“那王将军怎么样了?”
张将军叹了口长气。
“王将军身中两箭,听胡军医,只有内功深厚的人才能助王将军逃过这一劫,不然,只能听天由命了。”着便放下了手中的馒头。
宗正听后非常震恸,呆呆地嚼动着口中的馒头,也终于理解了方才那老头的神色。
张钰随便拿了几个馒头便把碗放回灶上。
“你慢慢吃,我有事情要处理。”完便离开了。
宗正看着老伯和张钰哀愁的眼神,心中也莫名地感到不甚痛快,心中嘀咕道:“张将军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救王将军,不知道这内功深厚又该是多深厚呢?我修习过万象更新神功,好像修习的也是内功,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内功是否够深啊?倘若能够帮得上忙,也算报答这几日吃住的恩情。”
正在思虑之际,旁边走来两个士兵,只听其中一人道:“这王将军身系钓鱼城安危,如今身受重伤,倘若钓鱼城被蒙古人攻破,他们乘势从嘉陵江而下,与忽必烈在鄂州汇合,我们大宋的子民就真的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另一个士兵则祝愿道:“只希望,王将军吉人天相了。”
宗正听到两人的谈话后,愈加觉得应该前去帮忙,不管救不救得,试上一试也可心安。
宗正随即便放下手中的碗往军医馆而去。
宗正走入馆内,恰好看到胡适聪,便上前打招呼道:“老伯,你还认识我吗?”
胡适聪看到是那日的少年便回道:“你叫梅用。”
“正是晚辈。”宗正有些好奇,为何老伯知道自己的名字,想着救王坚将军要紧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我,梅用啊,你来这军医馆干嘛?”胡适聪和蔼地问道,
“我想看看王将军的伤势如何?”宗正回道,
“莫非你懂医术?”胡适聪问道,
宗正摇了摇头。
“我不懂,但是我练过”
宗正刚要接上“内功”二字,可是一到嘴边便又想道:“一来,自己功力深浅尚不可知,二来,暴露武功怕会惹来诸多麻烦。”于是便又忍了回去。
胡适聪追问道:“你练过什么?”
“哦,我是我练习过照顾病人,你就让我留在王将军身边照顾他好吗?我在这里白吃白住,还没报答王将军的恩情呢。”
胡适聪心系王坚安危,便没有对宗正的解释有所深究,见宗正也是颇有良心之人,便顺口答应了。
宗正随胡适聪走入内堂,进入王坚的病房,王夫人正用热毛巾替王坚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见一年轻男子走入房内,便以为是帮忙的士兵,遂吩咐宗正换一盆热水。
宗正并无推脱和解释,只是安静地端起盆子往外而去。
胡适聪也并未话,只是在一旁捧着一医经仔细地钻研着。
时间一一滴地在流逝,张榜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黑夜裹挟着军医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伤兵咳嗽的声音。
眼看已经入夜,张钰怕蒙古军趁着王坚重伤暗夜偷袭,便命张迟和马千等将领带队巡防。
张钰见过了几个时辰都不见有人揭榜前来,有些按捺不住,便领着王安节和朱易推开房门,走将进来。
胡适聪见张钰来到,赶紧放下书问道:“张将军,怎么样?”
张钰摇了摇头。
胡适聪捋了捋白须,叹了口气。
“哎!老夫也查阅了医经,也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医治之法啊。”
“可是,王将军不能就这样拖下去了啊。”张钰甚为焦虑。
“生死由命,再等一天,再等一天还是无人相助,就看天意如何了?”胡适聪劝慰住张钰,还是不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医治王坚,想着把最后的希望推到明天。
房中的炭火转而快烧完,先前的火红之态已经不存,覆在炭块上已经烧透的灰烬在一地脱落,掉在炉中,变成了灰烬。
众人默不作声,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宗正先前一直摇摆不定,此番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是不是要找,内功深厚之人?”宗正断断续续地问道,有些不太自信,又夹杂着些许顾虑。
“没错,眼下只有内功深厚之人方能救王将军一命。”胡适聪回道。
宗正望着胡适聪支支吾吾道:“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众人听到宗正的话,看到宗正年纪轻轻竟然提出一试,都抱着不可置信的态度。
朱偏将冷冷地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子,纵学过一武功,内力能有多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张钰拍了拍宗正的肩膀,和缓地道,
“梅兄弟,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你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众人皆对宗正有所怀疑,唯独胡适聪却有相信的目光,他站起身来从桌上拿来一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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