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来了,王直和毛仲明立刻整理队伍全力戒备。
当敌人大队人马铺天盖地的冲到关前的时候,王直和毛仲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正所谓人到1万无边无沿,尤其在这狭窄的山谷里,敌人的前军已经到达了关城前面,而后面还有敌人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全军停住的时候,敌人的大军一直蔓延到狭窄的山谷后面,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马,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军队人数,这小小的关城已经摇摇欲坠了。
王直望向身边左右的兄弟,这些兄弟虽然身背血海深仇,也有和建奴拼死一战的决心,但人的心都是肉长的,恐惧这个东西是天生俱来的,面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再看看身边左右孤孤单单的同伴,所有人的脸上,在坚毅赴死的表情之下,无不面露惶恐。
当时王直心中焦急,这样可不行,未战而心先怯,这是兵家大忌。但是他是一个粗人,也想鼓舞士气,却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就焦急的望向了毛仲明。
毛仲明当然看到了这个状况,于是就站在城头,大声的对着身边的这些将士吼道:“敌人不过区区7000,有什么好怕的?就在不久之前,咱们家大帅带着三千难民组成的队伍,就在林畔,一战歼灭建奴三百,完整的干掉他一个牛录,再战以一千疲惫之师,面对三千建奴,五百汉军,轻松阵斩奴酋甲勒额真一个,牛录额真三个,全歼五百汉军,歼灭七百建奴。再战鹰嘴崖,吓散五百汉军,歼灭一千五百建奴,取得了辉煌的战功。”
根本不用夸大其词,这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战果,是所有人都听闻的,而这时候毛仲明每提起一个,将士的心就安一分,提起一个,将士们的士气就增一分,原先的胆怯也就弱一点。
毛仲明大声吼道:“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那是屁话,那都是那些孬种为自己苟且偷生寻找的理由,我们区区一千真的将士,杀建奴两千,这证明了什么?”
在毛仲明慷慨激昂的问话里,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是的,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建奴也是肉球一个,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脑袋也掉,枪扎在他的心口,照样给他来个血窟窿,都是爹妈父母养,都是吃同样的高粮米饭长大,做人的差距根本就没有,只要我们拿起男人的勇气来,就凭借我们站在高处,那帮混蛋上来一个,大刀抡圆了,砍下去的就是,来上两个,一扎枪下去,就穿他个对穿,有什么可怕的?”
王直这时候立刻附和:“毛将军说的对,想当初咱们矿兵在东山之上,能凭拳头,牙齿,木棍,石头,就杀了那帮混蛋屁滚尿流,要不是当时咱们实在是没了粮草,肚子饿的看人都眼花,说不定早就为咱们的父母报了大仇。”
大家立刻连连点头。
“现在我们肚子里有马肉,手中有刀枪,还有这五尊大炮,无数的滚木雷石,就凭那些小罗圈腿儿,他们敢上来,咱们就成全他们,让他们去阎王爷那里报到。”毛中明就冲冲的说道。
“对,对,对,咱们现在肚里有食儿,手中有刀枪,还有这大炮,怕他什么?杀杀杀。”
被毛仲明这一番摆事实讲道理,军心士气立刻沸腾,原先的恐惧也就不翼而飞。
这时候,毛仲明突然间跳到城垛口上,高举着双手,对着兄弟们大喊:“大家来跟我向对面抖了抖贱奴的糗事。”
然后转过身,冲着敌人大阵前那一杆镶蓝旗下的几个奴酋大喊:“谢谢旗主相送,可带送别礼物?”
一千将士一起高举武器随声呐喊,一声声呐喊之后,一时间气势如虹,所有的将士已经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这个时候阿敏负气而走,被眼尖的士兵看到,立刻大笑指出,于是大家纷纷欢呼,建奴不过如此吗,就被大家这么一骂,就骂跑了大将,士气就再次飙升。
正在大家欢笑的时候,观察敌情的毛仲明突然拉了一下王直:“老王,你会摆弄炮吗?”
王直就一愣:“这东西我摆弄过,不过我不熟。”然后疑惑的问到:“怎么啦。”
毛仲明就躲在女墙后面,用手小心的指着对面:“你看对面,对,就是那里,那个溜达出来的家伙,我刚刚看到他和那个阿敏在一起指指点点的,阿敏好像还挺听他的话,这家伙一定是个大鱼。”
阿敏,毛仲明和他对阵过,他认识,但安费扬古一直在后面做后勤和幕僚工作,毛仲明还真不认识,但从他的表现却可以断定,这家伙一定是个大鱼,而且这家伙现在还溜溜达达目中无人的凑到了关前,看着就是观察敌情来了。
“你是说,我们悄悄的装上一炮,干他一家伙?”王直当时就兴奋的直搓手。
“对,干他一家伙。”毛仲明就兴奋的肯定道。
“可是,我们这些矿徒本来就不是正规军,炮这东西我知道怎么弄,但绝对打不准的。”
毛仲明就满不在乎的道:“别管了,就当是吓一吓这家伙,让他别目中无人。”
既然只是这样的要求,那王直就放心了,于是赶紧招呼管炮的和那个管火药的,立刻紧张的鼓捣起来。
这世界上有句什么话来着?不怕虎逼不会玩,就怕虎逼来好牌,尤其是越不会玩的,被大家赶鸭子上架,却越容易赢钱,现在的王直他们就完全验证了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了。
本来安费扬古站着的距离,以虎尊炮的射程是绝对达不到的,但安费扬古却在不知不觉中靠近。
而王直他们兄弟第一次真正装炮,也不知道标准药量,当然,那个时候,即便是官军真正的炮手,其实也只能凭借经验装填,尤其大家知道这工部的玩意就是一个烂,都要将药尽量的少装,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但王直这帮家伙就是一个门外汉愣头青,根本就没有危险的概念,生怕装少了,闹个一阵烟火发不出去,于是王直就一直催促装药的:“再加点,再加点。”结果就将药装多了,好在第一次发射,虎尊炮还有一点承受能力,要是放几炮之后,就这药量,在这周围的兄弟,立刻就是一个集体自杀。
躲在垛口女墙下的毛仲明紧张的盯着外面的安费扬古,生怕他跑了,嘴里不断的催促:“快点,快点。”
王直就一边手忙脚乱的装填,一面连连答应:“好了,马上好了。”
等按照他们知道的程序将炮装完,于是王直推开挡在前面的众人,将小虎尊抱到前面,装模作样的瞄准一下,其实这个动作只能保证他是指东不至于打西去,于是,将一个只有茶杯口大小的一个弹丸塞进炮口,然后用火把点着了引信。
还不等大家捂住耳朵,就听一声巨响,虎尊的炮口吐出一阵黑烟,那小弹丸就呼啸而出,震的大家是七荤八素。
好半天王直趴到一直观察的毛仲明的身边:“怎么样?怎么样?”
毛仲明就张着嘴,好半天才捡回来下巴,然后磕磕巴巴的回答:“好像,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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